玉蘭在一旁等了許久,就在快要等不下去的時候,蔣念念才慢慢起身準備過來。


    玉蘭端起在一旁早已溫好的梨湯。


    一碗梨湯下肚,蔣念念感到身子終於暖和了不少。


    蔣念念側目發現陸將軍還在看自己,微微點了點頭,上了馬車。


    陸將軍看著瘦弱的身影在寒風中堅定的上了馬車,想起了剛才的對話。


    “郡主,怨恨自己的父母和陛下他們嗎?”陸將軍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突然有這樣的問題。


    蔣念念明顯愣了一下,然後輕輕的搖了搖頭,“我不恨我父母,也不恨陛下他們。”


    “那為什麽當初要提出出宮建府,而不是迴到蔣府。”


    “因為......想給彼此留點空間。”


    “那又為什麽要來桑南(蔣念念的封地)?”


    “因為自由,清淨。”


    蔣念念笑的很是淡然。


    “你好像......在躲著京城什麽?”


    蔣念念好像沒有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詫異的看著他,苦笑了一下,然後轉身離去。


    有什麽會是這位集寵愛於一身,榮華富貴,地位尊貴的郡主躲的呢?


    或許是在外麵坐久了,蔣念念迴到車裏鼻子就有些不舒服了。


    沒多久蔣念念就熟睡了過去。


    在夢裏她又迴到了小時候。


    看到熟悉的場景還有熟悉的人,蔣念念苦笑一聲,果然人在想什麽的時候就容易夢見什麽。


    雖然都是經曆過的事,但再經曆一遍,還是忍不住的有些失落,或許她也是羨慕陸將軍的,能有一個不管不顧,全心護著自己的人,但是這一切對於她來說都是虛幻。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責任,有的是對家庭,有的是對事業,關於有多少方麵要負責,這不是單選題,是多選。


    蔣念念不是一個輕易跟別人訴苦的人,尤其是對親人,她不願意將自己過的不好的一麵展現給他們,讓他們擔心。


    隻是有的時候或許是這樣的原因,導致周圍的人下意識的覺得她過的很好,或者說那些苦難對她說不算什麽。


    失落嗎,或許吧。


    她隻是堅強,不是沒有痛覺,她也渴望著被人關心。


    ——分割線——


    那是她三歲的一個夏天,那時她還在宮裏。


    娘親一次看望她的時候還帶了一個小姑娘,看起來比自己大兩歲多的樣子。


    聽娘親說是遠親家的姑娘,剛好來京城玩,想著歲數差不多應該能跟蔣念念做個伴就帶來了。


    娘親說她叫思瑤,叫她阿瑤就好。


    阿瑤的眼睛大大的,和蔣念念的丹鳳眼不同,亮亮的,像極了葡萄。


    兩個小姑娘對彼此都充滿了好奇。


    阿瑤翻翻包,翻出來了一個玉鎖的吊墜。


    “送給你,娘親說玉鎖有平安富貴的意思,希望這個玉鎖能保你平安富貴。”


    蔣念念有些猶豫,這個玉鎖個頭並不小,而且是羊脂玉的,阿瑤不會是偷偷拿來送她的吧......


    蔣念念偷偷看了看她娘親,見娘親點點頭,她也沒客氣就收下了。


    兩人很快就熟悉的玩了起來。


    原來阿瑤家是從商的。


    阿瑤知道許多事情,她聽的十分入迷,但是禦花園不止隻有他們。


    就在娘親和皇後娘娘還沒走遠,他們就感到什麽東西掉到了桌上。


    是條毒蛇。


    她聽見娘親大喊是聲音,喊的是阿瑤的名字。


    就在蔣念念楞的那一瞬間,毒蛇向她咬來。


    她記得娘親過來時擔心的看著阿瑤,抱著阿瑤仔細檢查的模樣。


    大抵是因為她被毒蛇咬了的緣故,她感到心髒發涼。


    醒來後她並沒有見到娘親,隻有皇後娘娘坐在自己身邊。


    皇後娘娘說是他們的錯,如果不是他們把太監,侍衛和宮女支開,蔣念念身邊也不會一個人都沒有。


    皇後娘娘頓了一下,小聲說,別怪你娘親,她忘了你身邊沒人。


    或許是為了試探她昏迷前看到了多少,皇後娘娘說完見蔣念念沒什麽反應就再沒提過這件事。


    也許是感到愧疚,從那以後,娘親再也沒帶阿瑤進來看過她。


    她與阿瑤再次相見已經到了她八歲的開府宴後第一次參加的桃花宴上。


    阿瑤還是那麽可愛,不少貴女都圍著她說話,看得出來大家都很喜歡她。


    或許是因為她盯著阿瑤的時間有些長,一旁的一個貴女為她介紹道。


    “那位是翰林院修撰,李司文的妹妹,因為小時候經常跟著家人經商,知道不少新奇的事情,大家都很喜歡她,蔣家蔣夫人還有宋家都是她的親戚,她哥哥還沒考上狀元的時候就經常帶她參加宴會。”


    蔣念念點點頭。


    一旁的另一個貴女趕緊拉拉好友的衣袖。


    慶安郡主是蔣大人的獨女!


    兩人有些忐忑的看向蔣念念,蔣念念隻是笑笑。


    “郡主,我們要過去嗎?”玉蘭小聲問道。


    蔣念念看了那邊一眼,搖了搖頭,“人太多,還是算了。”


    蔣念念找了一處沒人的地方賞景,見玉蘭好似有什麽不解一般,眉頭一直微微皺著。


    “這麽了,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嗎?”


    玉蘭搖搖頭,心疼的看向蔣念念。


    蔣念念笑笑,“不要多想,我還沒生氣你就生氣了,我很高興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有人彌補了我不在娘親身邊的遺憾,反正我也出不去,阿瑤是我們這邊的人,娘親帶她多轉轉對我們也是有好處的。”


    玉蘭沉默了一陣,“這些我都知道,但是每次想起來那段時間郡主過的日子,我就有些......”


    蔣念念為玉蘭倒了杯水,“我當初不就是為了讓爹地和娘親他們能這樣,就連身為商人子女的阿瑤都能帶進京城的圈子裏,相對自由的生活才進的宮的嗎?”


    “可是,當初並不是郡主自己做的決定。”玉蘭小聲迴答道。


    蔣念念苦笑一下,那時她不過才忙滿一歲,但是不可否認,這確實是當時最好的選擇。


    “至少這樣,證明了我在宮裏這些年沒白費不是嗎?”蔣念念輕聲說道。


    心裏有些酸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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