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教壞我女兒,他是個敗家子,沒擔當,沒上進心的爛人。”鄭先生喘著粗氣。


    “你說的那個人失蹤了一年,失蹤前兩天就分手了,她不是告訴你了?他早就不是你女兒的男朋友了知道麽。”


    “是嗎?”鄭先生似乎很困惑。


    榮瑾寧緩緩說道:“他不見了,家人和警察都找不到,有沒有可能他已經死了?”


    話音剛落,鄭先生就瞪大了眼睛,筆直坐在那,一動不動,特別嚇人。


    “鄭先生。”榮瑾寧試圖喚醒他,但效果不明顯。她也不慌,繼續開口:“他死了你應該很開心吧,這樣他就永遠也不會和你女兒在一起了。”


    鄭先生沒有說話,但他的身子在顫抖,頭發已經有點花白的老人此時顯得格外可憐。


    在某個瞬間他開口了,“我隻是不想讓那個壞小子教壞我女兒而已。”


    “他死了你開心嗎?”


    “他去哪了……”鄭先生顫顫巍巍的說道,初見時的儒雅大氣形象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慌張和無措。


    “這就要問你了。”榮瑾寧說。


    “我不知道。”


    “你怎麽會不知道?他不是你害死的嗎?”


    “什麽?”鄭先生恐懼的望著榮瑾寧,“我不知道你說什麽,不是我,不是我。”


    “怎麽不是你?你最討厭他了,把他除了,就可以永絕後患了。”榮瑾寧步步緊逼。


    “但是他還是個孩子啊,我怎麽可能害他,不可能的。”鄭先生激動的說。


    “不是你那是阿傑?”她再次逼問。


    但鄭先生立刻安靜了下來,並說:“阿傑是誰?”


    她仔細觀看鄭先生的表情,確定他真的不知道阿傑是誰後,心裏有了大致想法。但她並沒有就此打住,因為還有一件事需要驗證。


    “你不認識阿傑,阿傑卻認識你。”她拿出讓安潔調查的資料,“這是你大學時期的照片,長頭發,搞樂隊,當時還有一個女朋友。”


    他顫顫巍巍的接過那段已經被他塵封了的記憶。


    “當時你的女朋友未婚先孕了對嗎?”


    鄭先生一愣。


    “但是她後來失蹤了,警方找到她已經是兩年之後,那時候你已經畢業了,在一家公司上班。警方懷疑過你,但因為沒有證據,你很快就被釋放了。”


    “又過了五年,你結婚了,並很快你擁有了一個可愛漂亮的女兒。這一切都朝著美好的方向發展著,直到你女兒長大了。”


    “她開始交往男朋友了,那個男朋友太像了,太像你年輕時了。”


    “你知道自己年輕時是個怎麽樣的人,所以你下意識的認為她男朋友也是這樣的人,對嗎?”


    “不,不是這樣的。”鄭先生喘著粗氣,想要反駁她說的每一句話,但就是憋在嘴邊,說不出來。


    “你自己看看,你年輕時和你女兒男朋友是不是很像,一樣的長發,一樣的紋身,甚至連拍照時的姿勢都很像。你為什麽不承認,因為你懦弱,沒有責任心,沒擔當,是個爛人。”她冷漠的控訴著他,將他之前說女兒男朋友的話原封不動的送給他。


    “我……”鄭先生有些害怕了,他不敢再麵對榮瑾寧,垂著頭,抓著頭發,非常痛苦。


    榮瑾寧看似隨意的撥動桌子上的牛頓擺球,發出清脆的敲擊聲。


    她敏銳的感覺到眼前的中年男人身子不顫抖了,有些佝僂的背也直挺了起來。她眼睛微眯,換了個姿勢,將左腿搭在右腿上,資料拿在手中,這是典型的進攻姿勢。


    “你是誰?”她緩緩開口。


    “我是誰不重要,你不要再騷擾這個可悲男人了。”鄭先生抬頭看向她,眼神裏充滿了攻擊性,同時又感覺極其冷漠。


    “你知道他,你是什麽時候出現的?”被她逼出來的第三人格。


    隻見眼前的鄭先生拿起桌上的紙巾,擦拭自己坐的地方,然後又反複開始擦自己的手。


    潔癖。


    果然如她所料,這才是鄭先生體內隱藏的最深的那個人格。


    自從安潔說鄭先生有潔癖時她就覺得不對勁了,首先鄭先生是沒有潔癖的,然後她問過鄭小姐變成阿傑是有沒有潔癖,答案也是否定的。


    潔癖屬於強迫症,在沒有進行治療時,是不可能自己變好的。


    一般來說一個人會形成多重人格,一定是因為受到了重大打擊,這種打擊是一自身無法承受及消解的。所以他們會分裂出一個和自身完全不同的人格出來,替他承擔這種壓力,痛苦。


    通過鄭小姐的描述來看,阿傑並不具備這種能力,所以這種種都指向鄭先生可能不隻有阿傑一個人格。


    事實證明確實如此。


    “我已經出現三十年了,隻要我感覺無聊時,就會出來。”這種痞氣真的和鄭先生原來的樣子截然相反。


    “你叫什麽?”


    “阿勇。”


    阿勇,勇敢。


    “上次你來了我這?”


    “他說很難受,想去看醫生,我就是想看看。原本以為你和那些垃圾醫生一樣,沒想到你竟然把我逼出來了,有點意思。”


    “他也知道你?”


    “嗬,他?就他那種愚蠢懦弱的人怎麽可能知道我的存在,就連那個阿傑,他都不配知道。”阿勇此時極其囂張。


    通過他說的話,榮瑾寧知道了眼前這個人格是知道一切的人格,並且他比剩下兩個人格都要厲害。


    “鄭先生年輕時的女友是你弄死的嗎?”


    “我隻能算是間接,真正的原因可不是因為我。”阿勇嫌棄的說,“那個女的自己嫌貧愛富,看不上他,沒想到懷孕了後偷偷拿了他的錢去墮胎了,之後她還拿胚胎威脅他,讓他一直給她錢,不給錢她就去死。他就被逼的天天睡不好覺,我不知道怎麽就出現了,幫了他一把,趁她再威脅的時候,說隨便她去死吧,再也不會給錢了。”


    “然後她就真的割腕了,真是搞笑,她以為我是那個沒用的男人?會救她?反正後來她就死了唄,人又不是我殺的,但是畢竟是個人,我就藏了一下,也沒藏的多深,沒想到警察那麽沒用,花了兩年才找到。”阿勇嫌棄的語氣溢於言表。


    “鄭先生女兒男朋友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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