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瑾寧接上爸爸後,兩人坐在車裏非常安靜。


    直到快到墓地的時候,榮爸爸出聲打破僵局。


    “你現在還在警局工作?”


    “嗯。安潔告訴你的?”


    “不是,我在電視上看到你了。”榮爸爸小心翼翼的說。


    榮瑾寧一想應該就是掃黑宣傳片那個。


    “是因為你姐姐?”榮爸爸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聲音有些複雜。


    “一半原因。”另一半原因是因為她學犯罪心理就想到有一天自己會做這種工作的,隻是後來忙起來根本沒去考公,這次是董局找到她說警局缺人,問她去不去,她一想雖然沒有編製,但是算是如願進警局了,也就答應了。


    “關於那天的事,我真的很後悔,根本沒聽到樂怡的電話。”榮爸爸有些痛苦道。


    反觀榮瑾寧,她神情平淡,“我不想聽你解釋,已經沒有用了,也挽迴不了什麽,隻要你自己能夠問心無愧就好。”


    問心無愧?榮爸爸苦笑,怎麽可能,這幾年他沒有一天睡得安穩的,一想到自己沒接到樂怡的救命電話,就覺得自己真該死。


    賺那麽多錢有什麽用?到頭來好好的一家人隻剩兩個人了。


    “走吧,去看媽媽。”榮瑾寧已經下車走上台階了。


    榮爸爸還坐在車上。


    兩人一前一後向前走著,太陽漸漸低於地平線。


    終於走到了。


    墓碑上有榮媽媽生前笑的很燦爛的一張照片,這是她五十二歲的時候拍的,那個時候他們一家四口去拍了全家福,夫妻倆還單獨拍了一張。


    榮媽媽還開玩笑說這張照片這麽好看一定要用在墓碑上,沒想到一語成讖,拿到照片還沒到半年,真被貼在了墓碑上。


    其實榮瑾寧真的很像榮媽媽,都是大美女,再加上榮爸爸的一些長相優點,榮瑾寧出落的非常好看,比姐姐榮樂怡更好看些。


    但是姐姐的脾氣十分溫柔,這是榮瑾寧無法比擬的。


    榮瑾寧和榮爸爸按照以往的習慣分工,她將花放在墓碑前,開始打掃灰塵,當打掃到墓碑上方時,她頓住了,露出疑惑的眼神,扭頭看向榮爸爸。


    “最近有媽媽的朋友來看她?”


    榮爸爸邊擺東西邊迴答,“沒吧,她的那些學生這兩年都忙都沒來,清明節有假才會來看看你媽,朋友也不多,來的話都會跟我聯係。”


    他的話讓榮瑾寧眼中疑惑更加深了,因為墓碑上有兩隻手的印記,這不是磕碰到的,一定是抓住墓碑才會有這種手印,可是不是媽媽的學生和朋友,會是誰呢?


    “待會晚了,快些吧。”榮爸爸說。


    榮瑾寧沒再繼續想,認真做著手上的事。打掃完後,她看著媽媽燦爛的笑容時不知道怎麽了,眼睛突然又有點濕潤。


    因為媽媽是抑鬱症自殺去世的,這讓她更加痛苦,自己的專業救不了自己的母親。


    “走吧。”榮爸爸一直關注著女兒,見她一直呆呆地站在那猜測她又陷入了悲傷之中,歎了口氣,扶住她肩膀,安撫她。


    有的時候無言的作用非常大。


    迴去的路上,榮瑾寧悲傷的情緒好了不少,她餘光看了眼榮爸爸,欲言又止。


    她在猶豫到底說不說,猶豫的功夫,她看了眼後視鏡,一輛黑色凱迪拉克跟在她後麵。


    起初她並沒有在意,但是在過了三個紅綠燈之後她神色有點凝重。


    有人跟著她。


    她深吸一口氣,鄭重道:“爸,你把我手機從包裏拿出來,然後找到一個備注晁隊的人撥通電話。”


    榮爸爸剛開始沒反應過來,扭頭看了眼她的表情神色之後意識到了什麽,立馬按照她說的做。


    而此時被撥通電話的晁將正在洗澡,手機放在浴室外麵。


    “沒接啊。”


    “再打。”榮瑾寧說著話的功夫已經繞開了迴家的路。


    “這不是迴家的路啊。”榮爸爸看向窗外,“有人跟在我們後麵?”


    “嗯,坐好了,我要左轉彎了。”她猛打方向盤。


    電話終於被接通了。


    “有事?”晁將的聲音和平時辦案時不一樣,此時帶著一些慵懶,更加有磁性了。但是榮瑾寧現在可沒心情聽。


    “我被人跟著了。”


    晁將放在頭發上的毛巾立馬放了下來,“你確定?”


    “百分之百確定。”榮瑾寧神情凝重。


    她之前特意降速,給了那輛車兩次超車的時間和距離,其他車都超了,隻有黑色的凱迪拉克沒有超車,加上幾次莫名其妙的轉向,它也一直跟著,所以她才敢如此確定。


    “我們先共享位置,一直開車不要停,我馬上趕到。”意識到真的有人跟著她之後,晁將立馬穿上襯衫和褲子就奪門而出。


    榮瑾寧聽晁將的,一直在開車,沒有停車。可是她也太倒黴了,油快沒有了。


    “囡囡,後麵是誰啊?”榮爸爸有些慌張,他一生都老老實實的,從來沒遇過這種事情。


    “不知道。”榮瑾寧如實說,“可能是哪個案子的家屬吧。”


    榮爸爸一下更緊張了,“那他們會幹什麽?你現在是不是很危險?”


    “我已經聯係刑警隊長了,沒事的。”她安撫父親。


    “我一把年紀了沒關係,但是你還年輕,千萬不能出事。”榮爸爸拽著車,幾次迴頭看向那輛黑車,說的十分真切,眼神漸漸變得十分堅定,似乎他想要做什麽。


    一心一意開車的榮瑾寧並沒有注意到。


    很快車子就沒油了,榮瑾寧默默在心裏祈禱,希望晁將快點來。


    “囡囡,你開到前麵的稻田裏去,立馬下車,我來繼續開。”榮爸爸一改之前的慌張,語氣堅定道。


    榮瑾寧幾乎一瞬間就知道了他要做什麽,她也沒有任何猶豫,“不行!”


    “你聽話。”榮爸爸語氣強硬。


    “我說不行!”


    “囡囡,就算我的賠罪了好嗎?”榮爸爸聲音裏帶點乞求,“原諒我五年前犯下的錯。”


    “不可能。”榮瑾寧也同樣堅定,“晁將馬上就會到。”


    “囡囡……”榮爸爸看著她,似乎在迴想過往,看的已經出神了。


    車子果然因為沒油停了下來,不出所料的凱迪拉克也同樣停了下來。


    她不敢開門,但身後那輛黑車已經有人下了車。


    那人戴著口罩,帽子,墨鏡,遮擋的相當嚴實,果然是有備而來。


    榮瑾寧從後視鏡看著那人,口袋裏很鼓,很像是裝了什麽手槍之類的東西。


    那人越靠越近,她覺得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忽然一道摩托車身影從遠處奔馳而來。


    下一秒,那個人已經被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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