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來了?”晁將奇怪的瞥了一眼跑到一旁去吐的榮瑾寧。


    “她打電話給我了。”榮瑾寧用紙擦嘴角,指了指一旁在拍照的蔚然。


    蔚然嘿嘿笑了一下,“榮顧問要多參與嘛。”


    “快拍照。”晁將說完做自己的事去了,都沒看榮瑾寧。


    碰了一鼻子灰的榮瑾寧揉了揉鼻子。


    案發現場是商品房,並不大,兩房一廳,看起來也就八十多平方,死者是在最大的臥室被殺的,榮瑾寧看到的隻是畫了屍體位置的現場,白線前的桌子上擺放了很多東西。


    有三腳架,補光燈,各類化妝品,最引人注目的還是眼前那個血唿拉擦的蛋糕。


    她的視線從桌子上移到另外一側,那邊是她的床,床整理的十分幹淨,但是在床的另外一邊,什麽衣服褲子,襪子鞋子全堆在一起,亂七八糟。


    痕檢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找線索,畢竟血實在太多了,他們必須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榮瑾寧不是正式警察,所以她隻能待在門口,觀察裏麵的情形。好在她的視力非常好,基本上房間裏的東西她都一覽無餘。


    她的視線中忽然出現了一個小藥瓶,但她又不能進去,隻能幹等。


    “你做什麽?”晁將看她著急的樣子,忍不住問。


    “我看到那個衣櫃裏有一瓶藥,你能拿來我看看嘛?”


    “你看得懂?”


    榮瑾寧挺胸,“我選修過心理藥理的好麽。”


    於是她看到了這瓶藥,她看出來這是什麽藥了,但是她產生了大大的疑惑。


    補佳樂。


    這東西適用於絕經後的更年期症狀,或卵巢切除後、非癌性疾病放射性去勢後的雌激素不足的症狀。


    比如可能會潮熱、陣發性出汗、睡眠障礙,情緒抑鬱、易怒、頭痛及頭暈。


    在她以往的病人裏,就有因為更年期導致抑鬱的,醫生會給她開這個藥,可以補充雌性激素,讓身體機能變好一點,從而減輕抑鬱情緒。


    “受害者多大?”


    晁將迴想了一下那張被頭發以及血糊住的臉,“看那樣子應該二十多左右。”


    “那很奇怪啊,這個年齡的人應該不需要吃這種藥吧?”榮瑾寧想不通原因,將藥遞還給了他。


    “這是什麽藥?”


    “雌激素,反正二十多歲的女性基本用不到。”


    晁將默默記住了這個點。


    榮瑾寧穿著腳套,戴著手套,在房子的其他地方轉。


    客廳裏有一副女人的掛畫,看起來非常漂亮,隻是榮瑾寧看久了總覺得有些違和感。


    其他地方,除了死者的那個房間比較整潔外,其他的地方灰塵非常大,就連廚房也是一層厚厚的灰,也就隻有一個小奶鍋是清洗過的。


    客廳的茶幾上什麽也沒有,隻有一層灰,沙發倒是幹淨一點,灰沒有,可是髒東西挺多的。


    好像這個房子隻有死者的那個房間在使用,其他的地方都是擺設。


    “好了。”痕檢人員將腰直起來。。


    晁將在他肩膀拍了拍,“辛苦了。”


    “唉,這兇手也忒殘忍了,痕檢的工作越來越難做了,我在想要不要換個工作。”小哥錘了錘自己的腰。


    “可別,你這麽厲害的痕檢是打著燈籠都難找,我們都需要你呀。”老符用力拍他的身子,在一旁看的榮瑾寧覺得痕檢小哥可能要被他拍散架了。


    果然下一秒就聽到了小哥的慘叫聲。


    痕檢將腳印,指紋這種東西都處理好以後,他們就可以進去勘查了。


    榮瑾寧第一時間就走到了女死者的衣櫃那,俗話說,觀察一個女人,最快的方法就是看她的衣櫃。


    “這些衣服都挺好看的。”蔚然撥動著其中的一兩件。


    “可惜都是a貨。”榮瑾寧不鹹不淡的說,打開其他的櫃子。


    “啊?”蔚然有些意外,“你怎麽知道?”


    “我的姐……”曾經她的姐姐是專門賣品牌衣服的,很多衣服都是姐姐給她的,自然而然的她對衣服的品牌特性都比較了解。


    “特意了解過這些牌子。”榮瑾寧改口,她不想這個時候提起姐姐。


    好在蔚然似乎沒有聽見她之前說的,點點頭便沒有再繼續追問了。


    榮瑾寧繼續翻動,在最下麵一個抽屜裏找到了大量的假胸,還有加厚的胸貼。


    “哇,好多啊。”蔚然看的眼花繚亂的。“這麽多假胸,款式還很多呢。”


    “應該是直播的時候用的。”


    榮瑾寧從衣櫃走到另外的地方,在一個櫃子裏發現了避孕套和一支藥劑,她拿起來看,發現又是另一種雌激素,皺眉。


    現場勘查花了大半天的時間,出去時天都黑了,榮瑾寧看了看時間,有些躊躇。


    “迴去還是去警局?”不知道晁將什麽時候走到她身後的,榮瑾寧被嚇了一跳。


    “我……”榮瑾寧不知道要去哪裏,因為她腦海裏隻有父親那枯瘦的身子。


    “你想去哪裏就去哪裏啊,磨磨唧唧的。”


    晁將的話好像是一把錘子,砸開了她鬱悶一天的心情。


    “嗯,我這就去,謝謝。”


    晁將最能感受別人的情緒,他能感覺到榮瑾寧的情緒好了一些,雖然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下意識的嘴角抿出了一絲微笑。


    夜幕降臨,越來越多的住戶準備熄燈睡覺了。有一家住戶一直沒有熄燈,在這棟老城區裏顯得有些突兀。


    榮瑾寧抬頭便看到那盞燈依舊在亮,想到小時候她讀書,晚自習迴來,周圍的燈都沒有了,隻有她家的還亮著,心裏格外溫暖。


    榮爸爸就這麽守著蛋糕,電視在喧鬧的吵著,而他的目光以及心思都不在電視上。


    突然,有鑰匙的聲音,榮爸爸一個激靈,看向門外,他快速的站了起來,迫不及待的想看是誰來了。


    門打開,出現一抹靚麗的身影,是他想的那個人。


    “囡囡。”他聲音哽咽,“快進來快進來。”


    榮瑾寧歎了口氣,走了進去,蛋糕還好好的擺在桌子上,她語氣平淡,“你吃了嗎?”


    “吃了吃了,我煮了麵吃,方便。”榮爸爸有些手足無措。


    她皺眉,“你一天天就隻吃這個?”


    “不是嘞,我平時要做菜的,今天有些累了,所以我才煮的麵。”榮爸爸很高興,他覺得女兒在關心他。


    “蛋糕切了吧。”


    “好好,我這就切。”榮爸爸很積極,“我跟你說嘞,我最近學習了一個新東西,就是手機上的那個,好像叫直播,那裏麵的男娃娃女娃娃厲害喲,比當年我們可厲害多了。”


    “經常看?”


    “偶爾吧,我還有幾年就退休了,單位上也基本用不到我,有空的時候就刷刷。”


    “嗯,別送禮物。”


    “放心,我那錢留著給你當嫁妝呢,怎麽會亂花。”雖然榮瑾寧並不熱情,也沒有說什麽貼心的話,但是榮爸爸就是很高興,因為就連這樣的場景他也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了。


    “我是不會嫁人的。”榮瑾寧冷漠的說道,有她自己父親這種‘榜樣’在,她怎麽可能會結婚。


    “這可不行……”榮爸爸還想說什麽,看著女兒的臉色變差,立馬改口,“沒事,不嫁就不嫁,我們爺倆過一輩子也可以。”


    榮瑾寧看了看他,以前他也是自己的偶像,直到那件事的發生,她現在看見他,心口就在隱隱作痛。


    蛋糕一點也不甜,也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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