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四學生是直接按照自願和成績率先錄取的,咱們大三稍微嚴格一點。先填表,然後采取線上麵試的形式參加初試,接下來還有複試體檢,根據綜合成績再進行評選,最後10人組成一個支教隊伍,下學期正式開始實習。”


    阮喬喬接過輔導員遞過來的申請表,在她對麵坐下,原悟拽過來一個板凳,挨著她坐。


    “要好好考慮清楚哦,支教的地方大多數條件不是很好,會很辛苦。支教為期一年,不可以中途退出,否則會影響畢業成績哦。”


    劉婉翻開阮喬喬打印成份的個人簡曆,隨意掃一眼,大學三年的履曆堪稱漂亮,完全符合報名條件。


    “劉老師,聽說去年有個學長待了半年就自己跑迴來了?現在還在延畢實習是嗎?”原悟撐著下巴,好奇問。


    劉婉扶額歎氣:“別提了,人家心態好得不行,任我怎麽催都穩如泰山,沒法畢業對他來說都不是事兒。”


    阮喬喬看完報名要求和支教具體內容,拿起筆端端正正地在報名表上填上自己的信息。


    原悟和劉婉同時看向她。


    原悟:“學姐不用再考慮一下?那邊是高原地區,條件艱苦,學姐的身體可以嗎?”


    劉婉也勸道:“和家長溝通過了沒?到時候還需要簽一份家長同意書,一定要做好準備工作。”


    “嗯,很早就決定了的,沒什麽好反悔的。”阮喬喬放下筆,微微笑道。


    “那行,到時候拉你進群,具體流程會在群裏通知。學院要求放寒假之前定下名單,時間比較緊,好好準備。”劉婉將報名表收好,隨後好奇問了一句,“今晚是不是有社團節?我記得音社也準備表演了吧?”


    原悟笑眯眯的,“對啊對啊,老師記得來看啊!給我們音社投一票!”


    “沒問題!”劉婉衝他眨眨眼。


    *


    “哎?學姐不去看看彩排嗎?”原悟與阮喬喬並肩走出辦公室,詫異道。


    阮喬喬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嗯,我等會兒要去機場接個朋友,晚上演出我會來的。”


    “那好吧。”原悟耷拉著眉眼,神色懨懨,“我還想讓學姐看看我練習的成果呢,這幾天學姐也沒有來音社。”


    阮喬喬默了一下。


    其實她去過,隻不過還沒進門,就看見沈葉和齊映雪並肩安靜坐在鋼琴前合奏。


    阮喬喬見他眼眸黯淡,模樣可憐,不由抿出笑容,“抱歉,實在是走不開。但是晚上我在校門口定了包廂,等大家表演結束,一起去吃個飯吧。”


    原悟聞言眼神微亮,“好,那我等學姐晚上來哦。”


    他笑著看人時,漂亮的眼睛清澈透亮,喜怒哀樂光是透過眼睛就能察覺。


    “小悟,謝謝你這一年的幫助,真心感謝。”阮喬喬牽起嘴角,眼角彎彎。


    她比原悟要矮一截,仰著臉笑看他,唇邊淺淺的梨渦若隱若現,柔軟的長發隨著動作輕柔地落在背後。


    原悟表情呆滯地看著她的笑顏,耳根忽地發燙,半晌,他小聲道:“不客氣。”


    走出教學樓,寒風混著細微的雪拂麵而來,阮喬喬裹緊了圍巾,安靜聽著原悟與她訴說趣事,有一搭沒一搭地與他聊天。


    快到校門口時,原悟忽然止了話題,看向不遠處。


    “嗯?是學長和映雪。”


    阮喬喬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猝不及防撞進一雙濃黑的眼。


    “嗨,學姐!小悟!”齊映雪也發現了他們,立馬笑眯眯地揮著手臂。


    “好巧。”


    沈葉難得穿得厚重,純白色圍巾襯得那張俊美的臉過分白皙惹眼,他在他們麵前停下腳步,露出一抹淡笑。


    “去接程冬?”他低下頭問她。


    阮喬喬聞著他身上淡淡的冷香,視線在他的耳垂頓住,簡單的鑽折射出冷光,又橫又痞的漂亮。


    “嗯。”


    他垂著眼,低聲道:“替我向他問個好。”


    “學姐晚上會來看演出嗎?”齊映雪湊過來,她微微歪著腦袋,發絲擦過沈葉的肩膀。


    “盡量趕過來。”阮喬喬挪開視線,對她微微一笑,“結束之後別著急走,我請大家吃頓飯。”


    “好嘞!謝謝學姐。”齊映雪甜甜應道。


    *


    眼看著天色變得暗沉,阮喬喬等車停穩,立馬推門往外奔去。


    氣喘籲籲跑到接機口,恰巧湧出了一大波推著行李的人。


    她踮起腳,視線迅速掃過人群,密密麻麻的人湊在一起,一時眼花繚亂。


    “需要幫助嗎?”


    低沉清冷的聲音忽然在身後響起。


    阮喬喬下意識往前走了一步,擺了擺手,“不用……”


    餘光無意掃過身後,她的話語猛地頓住。


    身材高挑挺拔的人笑著站在她身後,見她神色呆愣,長腿向前跨了一步,輕輕將她攏入懷中。


    程冬彎下腰,在她耳邊輕聲道:“喬喬,好久不見。”


    鼻尖輕撞上他堅實的肩膀,陌生的香瞬間將她包裹。


    還未等她迴神,他便鬆了手,禮貌後退。


    “啊,我差點認不出來了。”阮喬喬唇邊溢出淺笑,她上下打量著程冬,忍不住感慨道。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人群裏一眼就能看到。”程冬的笑容清淺,低低沉沉的聲音溫柔磁性。


    “住處有安排好嗎?這次是你一個人迴國?”她笑著問。


    程冬垂眼掃過她微微有些淩亂的發絲,輕嗯了一聲,“訂了酒店,房子那邊安排了人打掃,明天再搬進去。”


    “等會兒我還要迴學校,我們社團有表演,要不……”她猶豫了一下,“你放了行李和我一起去?如果你不介意和我們一起團建的話。”


    他抬起手,指尖拂過她翹起的發絲,“不介意。”


    酒店離機場不遠,放好行李,二人坐上迴學校的車。


    阮喬喬靠在後座,與程冬隔著一個人的距離。


    “以後就不走了?”她靠著窗,轉頭看向程冬。


    窗外燈光變幻,拂過程冬流暢深邃的輪廓,他向來戴著細框眼鏡,烏黑的短發打理得利落幹淨,學生時代時常穿著白襯衫,斯文清秀的俊足以讓他受人矚目。


    如今一身黑色,平添成熟穩重的氣息,令人感覺有些陌生。


    他在暗處靜靜與她對視,含著笑的眼望進她明亮的雙眼,“不走了。”


    “你呢?你和他,還在一起麽。”程冬沒等她開口,忽然低聲輕問。


    他?


    沈葉的模樣忽然跳進大腦。


    阮喬喬唇邊的笑意褪了幾分。


    她撇開眼,看向窗外濃黑的夜色。


    “分了。”


    車內寂靜了片刻。


    阮喬喬撐著下巴,忽然一陣清香混著前窗縫隙傳來的冷風湊近,她微微側身,卻發現暗影驟然落下。


    程冬的手掌撐在她身側,他垂首,燈光掠過他微翹的嘴角。


    “那我有機會了?”


    低低的尾音上揚,帶著微不可察的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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