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陸晏黎他們與我無關。”他看著她離開的腳步陡然停下,才又道:“你不是要報仇嗎?找薄氏!”


    她開門的動作一頓,轉身看向垂垂老矣的人,眼中凜冽的光仿佛要將人淩遲。


    “什麽意思?”


    秦襦海終於樂得開懷大笑,朝她揮手。“看來你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啊!”


    林落楚臉上一白,推門直接出去了。


    秦襦海臉上的笑意才一點一點消散,隻是仍然一臉陰暗。


    等在外麵的季雲修見她出來,臉色不算十分難看,心中的不安才漸漸落下。


    “我們迴去,去林氏。”


    “好!”季雲修說。


    秦宅門口,秦玉芳帶人堵在門口。林落楚一看這架勢,涼薄的唇角勾起一抹玩味。


    “夕穎被你帶到什麽地方去了?”她張口就是這麽一句,眼中帶著濃濃的怒意。


    季雲修走近一步,把她擋在身後。“請讓開!我們總裁不用迴答你任何提問。”


    季雲修禮貌且冷硬的開口,仿佛再不讓開,他就會動手一般。


    秦玉芳半步不退。“你今天要是不交出人來,就休想離開這裏半步。”


    說完她身後兩列黑色衣服的壯碩男子,齊齊圍上來,形成一個小小的包圍圈。


    林落楚思緒有些飄忽,見到眼前的場景,低頭輕歎一聲,冷漠的立在原地。


    人群一壓過來,季雲修就開始動手了,抬腳踹飛一個,拉開一個突破口,把圍上來的人全打趴下,絲毫不手軟。


    季雲修本就是保鏢出生,功夫不說數一數二,但也算極高深,眼前三流保鏢在他看來,就是些不會動的靶子。


    片刻後,那些人高馬大的人都倒在地上嗷嗷亂叫,林落楚繞過她,不屑的道:“這就想攔住我?嗬!”


    秦玉芬氣得火冒三丈,罵著地上的人廢物雜碎,不管不顧就要去拉林落楚。季雲修不會管那麽多,隻要她敢動林落楚一根毫毛,他就會像對躺在地上的男人一樣對待她。


    “小姐,快住手!”又是那道蒼老的聲音,走近一看,是一張蒼老的臉。


    老者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看到林落楚安然無恙好端端站在那裏,頓時鬆開一口氣。


    “老爺說林小姐是他請來的客人,不許任何人為難林小姐!”他氣喘籲籲的道。


    秦玉芳氣得臉色發白,又兇有怒的瞪著老者。“父親,他怎麽會……”


    林落楚迴眸對著老者禮貌一笑,如銀鈴般清脆的嗓音響起。“替我謝謝秦老的好意。”不過大概不需要了。


    不管是那張巨額支票,還是別的什麽,她都不會和他合作。


    到達軍區醫院,林落楚沒再讓葉洛跟著,自己去了醫院另一棟大樓,坐電梯直接上了七樓。


    寂靜的醫院走廊,光線極暗。她一路走來,走廊裏的聲控燈一盞都沒亮。暗沉的光線照出一個清淺的身影。


    走廊盡頭,陸綰的病房門口,立著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太太,她杵著拐杖正打算走,聽到走廊裏的動靜,扭頭朝她看過來。


    她的臂彎是薄夫人季瀾清的一雙纖纖細手,婆媳倆立在原地等著她靠近。


    林落楚意味不明的臉上多了絲冷漠,踩著高跟鞋款款走過來,在兩位資曆深厚的富太太麵前,仍然氣場迫人。


    終於踏過最後一塊地板磚,她停下腳步,跟她隻相隔一步的距離。過分靠近的身體,帶著濃重的侵略性。


    “嗬,薄老太太啊……”她垂眼直直盯著她,毫不掩飾她眼內的嘲諷。忽而目光落在別處,長長歎息一聲。“我以為我們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麵了呢!”


    林落楚一身名貴的旗袍,外麵一件淺色的呢絨大衣,舉手頭足都顯出矜貴優雅,跟薄老太太心中落魄的千金有很大的出入。她聽說了林落楚迴國的消息,還坐上了林氏集團總裁的位置。


    薄老太太冷哼一聲,陰鷙的雙眼對上她的,保養得當的她精神抖擻,完全看不出一絲老態來。


    “僥幸迴國,撿了個便宜一朝爬上枝頭變鳳凰,就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掂量好自己的分量,有多遠就該躲多遠,不要以為我的耐心會很好!”


    林落楚怔了怔,沒有焦距的目光落在遠處,聽了她話中的諷刺和威脅,臉上帶著一絲溫和的笑意。


    她說話的語態神色跟從前幾乎一模一樣,這位權勢滔天的老太太,從來都是這樣盛氣淩人,不可一世的姿態。


    林落楚卻不在意的低頭,如果曾經的林落楚會在意她話中的譏諷,那麽現在她完全可以一笑置之。比這更不堪入耳的話她都聽過,再見到她時也能心態平平,耐心的聽她說話。


    林落楚推開幾步,倚在病房門口,看著半開的房門,眼內波詭雲譎,一抹寒光射在老人身上,語氣不由變得分外強勢。


    “我為什麽要躲!做盡虧心事的才應該小心翼翼,夾著尾巴做人吧!”


    薄老太太麵色猙獰,怒目圓睜,好半晌都不可置信,有人敢這樣跟她說話。


    就算是麵對一個陌生的老太太,也不該這樣目無尊長,放肆又囂張。


    仿佛她們隻不過是一群不入眼的普通老太太!


    “林小姐,她畢竟是你的長輩,能當你奶奶的人,你怎麽能這麽無禮?”


    季瀾清站在一旁,以一個旁觀人的身份插嘴。她溫和的目光看向林落楚,對她的做法十分不認可。


    要不是她突然出聲,林落楚都快要忘了這位尊夫人的存在。一直以來扮演著一個溫和恭順的好兒媳,一個冷漠的旁觀者。


    她不明白這位寬容大度的女人,到底在想些什麽。她明明有足夠的理由去恨,也有足夠的能力使她們的處境更加糟糕,但她常常又讓自己覺得,她對自己沒有半分惡意。


    就像現在想快點結束她和薄老太太的對話,想快點了斷這些瑣事。


    林落楚冰冷的眸子轉向她,手提包細軟的帶子捏在手心,稍一用力,帶子便發出幾聲幾不可聞的哢嚓聲,仿佛隨時都會被她捏碎。


    “什麽長輩不長輩,嗬!林家祖上無福娶這種囂張跋扈的女人為妻!”


    她唇角勾起一抹邪笑,態度冷然,不堪入耳的話輕易就能激起一個人的怒火來。


    薄老太太拿著手中木製的拐杖狠狠敲打著地麵,隻差沒一下揮到林落楚身上去。


    老太太氣的胸口劇烈起伏,渾身都在顫抖。


    季瀾清擔憂的看著她,一手穩妥的扶著她,一手正撫著她的胸口給她順氣。


    抬頭訓斥的看一眼林落楚。“不管怎樣,從前的事都已經過去了,林小姐何必總跟一個老人家過不去!”


    真的過去了嗎?她怎麽覺得她們的所作所為仿佛就在眼前呢!


    林落楚閉了閉眼,在睜開時那些淩冽的光都消失不見,隻剩下水過無痕的平靜。


    一切暗湧的情緒都被她隱在眼底,心中埋藏多年的恨意也如石沉大海一樣,徹底沉寂起來。


    “豈有此理,簡直豈有此理!”薄老太太緩過氣來,陰鷙的目光掃過來,嘴裏哆哆嗦嗦的念叨著這幾個字,顯然氣到了極致。


    她這一生過得囂張肆意,什麽時候輪到一個根基不穩的小姑娘來說她了!


    林落楚沒有理會她的話,背過身打算進去。手指搭在門把上,又扭頭望向身後的兩人。


    “我母親病了,需要靜養,在此期間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人來打擾她,如果再讓我看到你們任何人的身影……那麽,咱們新賬舊賬一起算!”


    薄老太太正在氣頭上,她現在這番話無意是在火上澆油,令她的怒氣更旺了。


    到底是誰給她的膽子敢這麽跟她說話,敢這麽明目張膽的挑釁她?還新賬舊賬一起算,到底是誰給她的底氣敢讓她說出這番話?


    她算個什麽東西?


    “嗬,小小年紀,口氣到不小。你看看她還跟我提什麽新賬舊賬,簡直是癡人說夢。”


    季瀾清又驚又疑的看向林落楚,不得不說迴國後的林落楚變了許多,身上那股戾氣重了不是一點半點。連對著薄老太太這樣德高望重,權勢滔天的人都能這麽不卑不亢,甚至還出言威脅她們。


    “老太太我顧念您年歲已高,您要是不信大可試試!”


    林落楚咧唇一笑,笑意凝在眼底,變成了全然的冷意。


    “我怎麽會跟一個不入流的小角色打賭,讓人知道隻會讓我臉上無光。”她同樣冷著臉,充滿對林落楚的厭棄。


    “我勸你最好離厲森遠點,讓我知道你再繼續糾纏厲森,你和你母親都別想好過!”


    她厲聲說,人雖老邁,但當年的風姿依然還在。


    林落楚澄澈的眸子一瞬一瞬暗沉下來,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說不清是個什麽感受。


    薄厲森嗎?明明就是他纏著她,像一場瘟疫一樣,怎麽也躲不開。


    從在酒店被人下藥,一夜纏綿之後,就徹底一發不可收拾。


    她時常想要是那晚闖入她房間的人不是他,該有多好。她又時常感到慶幸,還好闖入的不是一個完全陌生又居心叵測的人。


    不管怎麽樣,薄老太太不想薄厲森和她糾纏在一起,她的想法也是這樣。她希望薄厲森離她越遠越好,最好從此以後他們之間互不相幹。


    “最好您能管住您自己的孫子,糾纏一個有未婚夫的女人,傳揚出去,不知道宛城會不會變個天也說不定!”她沒打算繼續跟她們廢話,長腿一邁走進病房,用力合上門,把她們的聲音的表情都隔絕在門外。


    她理了理垂在胸前的頭發,把手提包放到一旁的沙發上,走到坐在窗邊輪椅上發呆的陸綰的身後。


    清淺的眸子瞬間柔和起來,盯著那個瘦削的背影,眼中染上笑意。“媽媽!”


    她輕輕喚了一句,把頭歪到她麵前。看著她一臉平和,雙眼緊閉,腦袋靠在椅背上,似乎已經淺淺入眠。


    林落楚把滑落的毯子撿起來,蓋到她的腿上,拉過她的手一起放進毯子裏。


    她的手觸手生涼,冷意從她的指間傳遞給林落楚,她經不住皺眉,屋內開了暖氣,她的手不可能還會這麽冷。


    “媽媽,媽媽!”她一連喚了幾聲,都沒見她醒過來,隻好用力推她。


    “媽媽!媽媽……媽媽!”她聲嘶力竭的喊著,淚意洶湧而至,最後意識到什麽,按了床頭的電鈴。


    病房內一有動靜,護士和主治醫生就在第一時間趕來了。見到這種情況,什麽話也沒說,直接推著病人進病房。


    林落楚茫然的跟在陸綰輪床的後麵,直到被人攔下來,一扇冰冷的門將她隔在門外。


    寂靜的迴廊隻剩下她一個人,這裏每一件東西都散發著冷漠的氣息,冷得讓人禁不住渾身哆嗦。


    緊繃的情緒終於徹底崩潰,她順著牆壁滑下去,蜷縮著身子像個孤獨無助的小孩子。


    她死死咬著牙不想讓眼淚流出來,可是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密密麻麻一顆一顆砸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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