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芳推著她進去,她情急之下緊緊揪著秦玉芳的袖子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媽,媽,我還沒有準備好,可不可以過幾天……我求求您,媽媽!”


    秦玉芳雙眉一擰,冷酷的臉上有幾分動容,望著她如受驚的小鹿一般弱小無助,歎了口氣,拍著她的手一邊安慰一邊勸說。


    “江醫生是這方麵的專家,打了麻藥睡一覺就好了,很快,不要怕啊!”


    就是說得這樣輕巧,她才感到害怕,一股寒意從腳底躥上來,一直躥到頭頂。那是一個活生生的生命,是她的孩子,骨肉相連的孩子!


    當初如果不是她的安排,她也不會懷孕,現在她也能翻臉無情,親自把她送上手術台,她無比悲涼的想,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像她這樣惡毒的母親?


    她想保住自己的孩子,哪怕一輩子不嫁人,哪怕一輩子都要遭受別人的非議,她也心甘情願。但她不敢違逆秦玉芳的意思,違抗秦氏這個家族的用意。


    林夕穎委屈巴巴的看著秦玉芳,左手放到扁平的肚子上,她心裏突然有一個念頭,她要保護她的孩子,她能幫她,隻有阿楚會護著她。


    “我……我想先去趟衛生間!”她渾身哆嗦,怕極了似的。又抬起一張可憐兮兮的小臉,小心翼翼地道。


    林夕穎從小到大都是很乖的孩子,從來沒有違逆過她的意思。她意外懷孕的事也讓她覺得,對自己這個大女兒有些虧欠。


    “好吧!”她好歹也是當母親的,就算再惡毒,對自己的女兒終究也狠不起來。眼看著她都快要被嚇哭了,隻能先妥協暫時答應她的要求。


    “我陪你去。”


    她踩著八厘米的高跟鞋,在地板上發出嗒嗒嗒的聲音。


    林夕穎沉著氣一路跟著她,來到衛生間。


    沈婉毓做完手術,過來看陸綰的時候,陸綰已經在床上睡著了,林落楚安安靜靜的趴在床邊,一直握著陸綰的手。


    聽到開門的動靜,林落楚一下子收迴思緒,朝門外看去。


    “你來了,傷口怎麽樣了,還疼嗎?”


    “嗯!好多了。”林落楚看一眼睡的十分安詳的陸綰,走到門口。


    “走,去我辦公室談!”見陸綰睡得正香,沈婉毓也不想打擾到她。


    林落楚點頭,輕輕關上門,跟著她朝她的辦公室走去,門口一字排開的保鏢自然而然跟在她們身後。


    沈婉毓一見這場麵,就忍不住打趣。“哎喲喲,不得了,林大總裁好大的排場呀!哈哈哈!”


    林落楚斜她一眼,無語的搖搖頭。


    來到沈婉毓的辦公室門口,沈婉毓正在掏鑰匙開門,林落楚立在門口,安靜的走廊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她下意識的迴頭。


    這迴看到的是林夕穎一個人,她換了一身裝扮,襯衣搭配一條緊身牛仔褲,身材姣好的她無疑是行走的衣架子,穿什麽都覺得好看,一點也不像是穿了別人衣服的人。


    要不是她衣角沒掖好,臉上的表情過於慌亂,她幾乎看不出她的意圖來。


    她焦急的走過來,看到林落楚扭頭看過來的時候,下意識的停住腳步,再也不敢靠近半步。


    她身上那種生人勿近的冷漠氣息太重了,似乎瞬間就能把人擊退。她的眼神充滿疑惑和疏離,把她一下子熱絡起來的心澆得支離破碎。


    眼裏的淚意再也忍不住,她微微低頭,率先挪開目光,淚意洶湧而來。她動了動唇,‘阿楚’這兩個字卻始終沒有再叫出口。


    “阿楚,我們進去吧!”沈婉毓推開房門,見林落楚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疑惑的順著她的目光望向走廊那頭。


    臉上輕鬆恬淡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迴頭緊張的看著林落楚。


    “婉毓你先進去吧!”她臉上卻露出溫和的笑,像見了許久不見的老朋友一樣欣慰。


    畢竟是林家的事,有很多都不適合當著外人說,沈婉毓本想把辦公室留給她們,讓她們坐下來好好談談,但以林落楚的性格,未必肯坐下來跟她好好談。


    她無奈的關上門,把她們都關在了門外。


    林錦源有三個女兒,大女兒性情柔和,精明能幹,本來是林氏繼承人的不二人選,卻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斷送了前程。


    痊愈後的她再沒有從前的意氣風發,漸漸退出了林氏繼承人的競爭。後來林錦源有意培養林蓉,可她聰明有餘耐性卻不足。培養來培養去都平平無奇,難成氣候。


    到最後,秦氏對林氏集團的野心也漸漸顯露出來,林錦源更加不敢把林氏交到她們手上。


    她們都是秦玉芳的女兒,她們任何一個繼承林氏,林氏最終都會落到秦襦海手中。


    林錦源彌留之際,中間清醒的幾次,都深深感到無力。迷迷糊糊想起被自己趕去美國的小女兒,才匆匆忙忙讓人去把她找迴來。


    林落楚性子最野,誰要是敢得罪她,惹她生氣,她能跳起來把天都掀了。


    這是林錦源最看不上她的地方,也是讓他下定決心把林氏交給她的原因。


    秦氏虎視眈眈,沒有這個野丫頭,還有誰能接下這個燙手山芋?


    醫院重症病房,她從美國趕迴來正好是淩晨三點半,林錦源撐著最後一口氣,眼巴巴的看著她走進來。


    林落楚摘下口罩,一身黑衣籠罩身上滿是陰寒之氣,一雙冰眸子冷冷的盯著他。


    “阿楚!”林錦源唇角張了張,艱難的吐出兩個字,仿佛用盡了他畢生的力氣。


    艱難的度過這段孤獨絕望的日子,見到出落的越發出挑的小女兒,滿是皺紋的臉上終於綻放出一絲笑容。


    不一樣了,跟從前那個固執,桀驁的小姑娘完全不一樣了!身上那股浮躁被除盡,仿佛隻剩下一副空落落的軀體。


    他帶著氧氣罩,幹枯瘦削的手朝她伸過來。林落楚淡漠疏離的瞟了一眼,不著痕跡的挪開手臂。


    她看著他無力的樣子,禁不住咯咯笑了起來。她暢快的想,瞧瞧這個自私涼薄的男人,也終於到了他孤獨無助的那一天。


    他似乎瞬間蒼老了幾十歲,唇角蠕動滿眼的淚花。


    林落楚看著他的麵容,心中唏噓不已,他也不過才五十歲的年紀,卻已蒼老的像個遲暮老人。


    他還沒有趕走她母親迎秦玉芳母女進門的時候,對她也是很好的,他們和普通父女一樣。他會哄她睡覺,給她講睡前故事,教她畫畫彈鋼琴……誰也沒想到她們會走到今天這樣形同陌路,視若仇敵的一天。


    “嘖!和秦玉芳待久了竟也學會惺惺作態了嗎?”林落楚略帶譏諷的看著他,忽然心生悲戚。


    在他臉上她並沒有看出老天爺對他的優待,她嘖嘖哀歎宛城著名的企業家,一個翻手雲覆手雨的奸詐小人,下場也不過如此了。


    “我說了,人在做天在看,您壞事做盡,這是老天爺給您的懲罰。”


    她對他的恨意從來沒有消減,隻會與日俱增。她隻知道小時候有多愛他,她現在就有多恨他,如果不是他,她不會有那麽開心幸福的童年,如果不是他,她也不會顛沛流離,無家可歸。


    她不想讓他好過,卻又經不住想,她還什麽都沒做,他怎麽可以安逸的閉上眼?


    他眼睛一點點暗沉下去,僵直的臉似乎閃過一絲悔意。但令他最後悔的莫過於,他膝下竟沒有一個能撐起家庭門楣的男兒。


    “阿楚,我知道你恨我,但林氏是我一手打拚出來的,它是我畢生的心血,你要替我守住它。無論如何,不能便宜了外人!”一句話說的有氣無力,他在商場上風光無限,得意了大半輩子,如今卻隻能躺在床上等死。


    瞧瞧他,她的好父親呐!幾度昏迷,彌留之際,放不下的仍是他的榮華富貴。


    林落楚盯著他,冷笑不止。


    他把股份和資源都給了的小三和私生女,把自己的親生女兒趕到國外,不聞不問好幾年,臨死之前才來找她,讓她去爭去搶,天底下哪有他這樣的父親。


    林落楚被他氣笑了。“我答應你不會讓林氏落入外人之手,不過有一句話您說錯了,林氏不是爸爸您一手打拚出來的,它是踏著外公的身軀踩著舅舅的骨血,是您喪盡天良換來的。”


    她忽然殘忍一笑,如惡魔一般,對著一個奄奄一息的病人恨聲道:“等到少軒二十歲生日的時候,我要把林氏送給他當生日禮物。”


    她還記得她說了那句話後,林錦源瞪著雙眼,整個身子都在發抖,嘴裏哆哆嗦嗦叨念著:“逆子,逆子……報應,報應,這是我的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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