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氏老宅。


    薄厲森走進富麗堂皇的大廳,一手拎著西裝外套,一手捏著鼻梁,來迴折騰的疲憊加上心情不佳,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失意和頹廢。


    “你今天晚宴缺席,又去看林家那個落魄小姐了?”薄老太太端坐在主位上,等他到深夜,拄著一根拐杖,嚴厲的逼視著他。


    老人家對林落楚的印象還停留在幾年前,甚至是她去美國的那幾年,用落魄兩個字來形容她再合適不過。


    薄厲森眉心輕皺,對老太太對林落楚的形容有些不滿。


    他一語不發,算是默認她的說法。


    嘭一聲巨響,一盞茶杯已經摔到他的腳下。


    薄老太太杵著拐杖顫巍巍地站起來,瞪著他氣得胸口上下起伏。“她到底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把你迷得神魂顛倒,連魂都丟了?”


    薄厲森神情冷漠,犀利的眼神對上老人深陷的兩眼,他身後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前麵微弱的幾盞燈照過來,讓他如神邸一般冷峻,神秘。


    “奶奶既然清楚,就不該再自作主張!”他聲線冷硬,腿似生了根一樣,立在門口沒有一絲一毫要進去的意思,抑或隨時都準備走。


    老太太被他氣得心口疼,扶著她的薄太太正給她順氣,抬眼訓斥的掃了一眼薄厲森。“厲森,怎麽跟奶奶說話呢?”


    “你讓他說,我看他就是想活活氣死我。”老太太杵著拐杖,一步步朝他走來,瘦小的老太太站在他跟前沒有多大威懾力。


    “你想娶她過門?”


    “那你就等著我哪天死了,否則,門兒都沒有。”


    一盆冷水澆下,薄厲森心涼了大半,他死死咬著牙,麵色陰鷙,眸光森冷。


    拎著衣服轉身毫無留戀的走出大廳,早就知道會是這種結果,他卻心存僥幸,想著這麽堅強努力,溫婉可人的姑娘應該深得老人家的喜愛,可老太太對她的成見又豈止是一天兩天了。


    ———————————————


    車子抵達林氏大廈,季雲修把車鑰匙遞給上來停車的保安,自己跟著林落楚從大門進去。


    “林總早!”


    “總裁早!”


    現在還沒有到上班的時間,公司裏隻有稀稀拉拉幾個人。


    “早!”林落楚穿著一身利落的職業女裝,紮著馬尾辮。單手插在西服口袋裏,有人給她打招唿她也頷首迴一句。


    “林丫頭。”


    走到總裁的專用電梯門口,身後傳來低沉渾厚的聲音,成功讓她停下腳步。迴頭,唇角依舊是那抹不深不淺的笑,對著來人溫溫和和喊了一聲“堂叔公。”


    林靖鴻年近七十,頭發已經蒼白如雪,穿一身昂貴的灰色西服,正拄著拐杖朝她一步一步慢悠悠的走來。


    林落楚含笑立在那裏等著他過來,季雲修站在她身後,眉毛一擰對來人的成見十分明顯。


    林靖鴻隻帶了兩個高大威猛的保鏢和平時的行頭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林總日裏萬機,想見一麵還真不容易啊!”


    “堂叔公說的哪裏話,昨天的股東大會上我們不是才剛剛見過嗎?”林落楚語氣淡淡,帶了幾分暗嘲。


    昨天在股東大會上吵的厲害,今天又來給她打親情牌,真以為她林落楚是不懂世事的小姑娘,可以任他拿捏?


    “哼!我說的是私下,你迴來也有些時候了,就不知道迴去看看你堂兄堂妹們?怎麽,當了幾天林總就不認我這個堂叔公了?”他繃著臉,胡子翹得老高,好像真的是因為她沒有登門拜訪而動怒。


    林落楚微微一笑,臉上多了幾分明媚。“別人不知道堂叔公還能不知道嗎?林氏大小事務樁樁件件都要我親自處理,我哪裏抽的開身呐!”


    林落楚皮笑肉不笑,從小就沒怎麽見過他,要不是林錦源提醒她對他多留個心眼,她還不知道她有這號野心勃勃的親戚。


    “林落楚你別不識好歹,怎麽說我也是你的堂叔公,輩分都大了你兩輩不止,就是林錦源在我麵前都得恭敬有禮,更別說你了。”


    說到這裏林靖鴻高傲的仰著臉,他長輩的身份擺在那裏,就等著林落楚來給他服軟了。


    林落楚眯著眼努力的迴想了一下,點點頭,對他的話十分認可。


    “看來堂叔公今天不是來套近乎的,而是來立規矩的。隻可惜我婚事在即,自有婆家立規矩,你們林家的規矩怕是管不到我頭上了。”


    瞧瞧她,在公事上步步緊逼,在私底下也是不退半步,他不過才說了她兩句。


    林靖鴻氣得差點吐血,用拐杖敲了幾下地板,哆哆嗦嗦的說,“林家好家教!林家好家教!”


    “堂叔公過獎了!”


    “堂叔公沒有事的話,那麽落楚就先上去了,待會還有例會耽誤不得。”


    林落楚沒有要看老人家繼續發火的意思,率先走進電梯。


    季雲修程冷眼旁觀,昨天林落楚強行削了他的權利,本想在其他方麵安撫一下,今天這番話下來,他又得忙活一番了。


    “林總,您隨意,我就先上去了。”季雲修禮貌的打過招唿,就追著林落楚的身影走了。


    “總裁,他怎麽說也是公司的大股東,這樣做不好吧!”


    林落楚緊抿著唇,她也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林氏,秦氏,她總要先挑個出來。不然等到少軒迴來,隻怕很難做穩總裁的位置。


    “有的人天生就覬覦別人的東西,你向他示弱,他隻會更加肆無忌憚。”


    林落楚眼神空洞的瞄向遠處,思緒又迴到她日夜奔波暗無天日的那段日子。


    “需要我著手安排嗎?”他知道她與林靖鴻之間遲早有一場大戰,林靖鴻在商場征戰幾十年,是不會屈居林落楚這個二十幾歲的小姑娘之下的,對付他隻是時間問題。


    “不急。”林落楚搖搖頭,自信的眯起雙眼。


    現在他還掀不起什麽大風大浪,而且他的目的是趕她下位,秦襦海卻是想著怎麽侵吞林氏集團,她現在的精力都放在對付外人身上,林靖鴻到顯得不那麽棘手。


    季雲修也知道她精力有限,李家公子又是個隻會吃喝玩樂的人物,商場上的算計根本不懂。


    如果不是因為李林兩家商業聯姻勢在必行,如果不是因著李謙真心喜歡她,他也不會同意林落楚嫁給無所事事的公子爺了。


    上午開了兩場例會,臨近中午吃飯的點林落楚才停下手頭的工作。


    季雲修抱著文件夾推門進來,見林落楚破天荒的整理了東西,打算出去,倒是沒再多話。


    “我先去醫院看看媽媽,劉總的飯局你替我去吧。”林落楚站起身套上外套,推脫起公事來再自然不過。


    吃頓飯談談公事,他到覺得沒什麽不可以的。何況,劉總什麽心思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也不想林落楚和他有過多的接觸。


    “我幫你叫司機。”他拿起手機準備給她的司機打電話,平時出去都有他陪著,她的司機反到閑下來了,現在臨時想要出去還要先打個電話聯係。


    “不用,我自己開車過去好了。”林落楚淺淺一笑,覺得季雲修是在小瞧她。


    季雲修捏了捏鼻梁,有些無奈的望著天花板,他家總裁剛剛是在笑他瞎操心嗎?


    林落楚走到地下車庫,林錦源一閉眼她就訊速低價出售了車庫裏所有的名車,隻留下一輛小型的邁巴赫。


    說來也好笑,明明是她母親的陪嫁,卻被秦穆母女據為己有好幾年。等到物歸原主的時候,她的母親卻連她都想不起來了。


    看看,那時的人太善良,就會被欺負的連皮都不剩,她的母親是這樣,她的舅舅亦是。


    林落楚一路開得很慢,看了眼腕表時間還早,就特意繞到她熟識的一個花店,準備給陸綰帶束花過去。


    街角拐彎處,一輛路虎迎麵撞來,路麵很窄隻堪堪容得下一輛車子經過,林落楚踩了刹車,隻能眼睜睜看著那輛車急速開過來。


    “哐當!”輛車相撞發出巨大的聲響。


    林落楚的頭狠狠撞在車窗上,拉開一道兩寸長的口子,腦袋裏轟隆隆的,吵的厲害卻又好像什麽都聽不清。


    左手下意識的撐了一下,避免自己直接撞在車窗上。她強撐意識,掏出手機想給季雲修打個電話,手上軟綿綿的半點力氣都沒有,手機拿起來又立即滑下去。


    她無力靠在車座上,眯著眼看著一個高大的人影從霧中走出來,越來越近,越來越模糊。


    眼皮愈漸沉重,腦袋更是如撕裂一般疼痛,她掙紮了幾下,最終倒在椅背上昏睡過去。


    男子穿著一套運動套裝,帶鴨舌帽,帽簷壓得很低。巷子裏人流少,有少數幾個路人也都隻是遠遠旁觀。


    男子站在車門口,瞄了一眼車內昏睡過去的林落楚,撥了電話。“人昏過去了。”


    電話那頭的女子穿著睡衣,依偎在赤裸著上身的中年男子懷中,正準備舉杯慶祝一番。聽到林落楚還活著的消息立即變了臉色,壓著滿腔怒火,喃喃自語,沒想到她的命這麽大!


    “那就讓她把牢底坐穿了。”


    中年男人邪魅一笑,一把將她撈入懷中,眸光森森讓人看不清他的喜怒。


    “你對她倒是挺狠的。”


    女子嫵媚一笑,扮起了柔弱。“您也不瞧瞧她是怎麽欺負我的,我隻是小小的懲戒她一下,怎麽惹得您心疼啦!”


    女子十分囂張的用手指戳著男人的胸口,男子臉色一沉,捧著那張與林落楚有兩分相似的臉一陣猛親。


    心疼談不上,他與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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