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敢笑?”方務正更加生氣,手上用力,那把鋒利的劍幾乎割破蘇月傾的喉嚨,她感到一陣疼痛。


    幸好蘇月傾也算是經曆過許多大場麵了,這麽多人想弄死她都未能如願。所以她保持著冷靜與淡然。


    “對你來說,是不是我殺了你姐姐已經不重要了,你隻想殺了我來泄憤。”蘇月傾說道,“那你殺了我吧,日後又會有人找你為我報仇。”


    方務正沒有想到蘇月傾在刀劍下還能這麽的淡然,有些發懵。


    他還是年輕,十幾歲就到邊關駐守,經曆簡單,沒有這麽多彎彎繞繞,這一下子,就被蘇月傾繞進去了。


    蘇月傾見方務正有些鬆動,便不再這個問題上繼續深入,轉移了話題。


    “那日我獲救後,顧將軍帶人搜查過你的蹤跡,卻沒有找到,你去哪兒了?”蘇月傾挑眉問道。


    “我……我……”方務正有些支吾起來。


    那次,是嶽明舉找到他,告知他靜妃已死的消息。


    方務正悲痛萬分,隻想著要趕迴京城見姐姐最後一麵。他將蘇月傾引到那廢棄宅子後,便交給了嶽明舉。


    隨後,方務正便馬不停蹄地往京城趕迴去。


    他這樣子,等於是做了逃兵,日後想再迴到軍隊,都無可能了。


    不過反正,他也不指望著再繼續建功立業了,逃兵就逃兵吧。


    方務正在路途上幾經意外,直到前兩日,才迴到了京城。


    聽了方務正斷斷續續的講述讓蘇月傾明白了個大概。


    她能夠從方務正的語氣裏聽出他對自己逃兵的行為有些耿耿於懷,甚至是很愧疚。


    馬車行駛到了人煙稀少的郊外,蘇月傾看著外麵因積雪融化而泥濘的地麵,有些不太舒服。


    “你究竟要帶我到哪裏去?”蘇月傾再一次問道。


    方務正能夠以丞相府的名義將自己拐走,說不定他已經與丞相會麵了。


    而淩思澈不一定知道這件事。


    丞相府內,丞相與淩思澈已經對峙了許久。


    淩思澈晃動著茶杯,抬眸,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的老丞相,說道:“將軍府離丞相府不遠,為何丞相派去的人還沒將公主帶來?”


    丞相撫著胡子,也笑了起來。


    他喃喃地說道:“我沒想到,居然是淩太醫你啊!”


    淩思澈麵色沒多大的變化,說道:“是誰都可以。不過,大殷不能毀於那個人手中。”


    “哼哼!”丞相吹鼻子瞪眼,露出不悅的神色,“如今已是這番情況了,就算今上退位,那蘇月傾,一介女流,又有什麽能耐!”


    淩思澈勾起嘴角,“丞相,你也許不知,她的能耐很大。”


    如今,能名正言順,不費一兵一卒就能登位的人隻有蘇月傾了。


    誰叫她是先帝的女兒,而她那個皇帝哥哥,早就為她掃清了別的障礙呢。


    “我看你就是色令智昏!”丞相怒斥道。


    上次,一眾大臣齊聚丞相府商議對策。在那個史官的滔滔不絕下,許多大臣讚同了那個提議。


    如今,皇帝昏迷,西量又逐漸靠近,事情更是迫在眉睫。


    就在丞相還在觀望情況之時,淩思澈找上門來。


    他的第一句話便是,“丞相,你是百官之首,隻要你一點頭,眾臣便順勢擁立傾月公主登上皇位,扭轉大殷如今的敗局。”


    丞相搖著頭,對淩思澈說道:“看來,我是最後一個知曉的。”


    “我們需要丞相的幫助。”


    丞相對皇帝怨念至深。


    他的女兒進宮為妃,多年無子,最後落下個枉死的下場。


    他的兒子從軍駐守邊關,兢兢業業多年,卻始終得不到重用。


    他的一家都為大殷奉獻至多,卻沒有得到相應的迴報。


    大殷也是時候變天了。


    丞相思量許久,最後對淩思澈說道:“這不是一件小事,我要再考慮考慮。”


    淩思澈起身,恭恭敬敬地朝丞相敬了一個禮,告別道:“那請丞相深思熟慮吧,在下改日再登門。”


    淩思澈離開後,丞相先是派家丁去跟蹤他,隨後便入宮去。


    皇帝昏迷之前,最後見到的人就是蘇月傾。


    而且,淩思澈恰在那個時候采藥歸來。


    丞相的經驗告訴他,這世間沒有這樣的巧合。


    丞相經過一番周折才來到皇帝寢宮,孟公公攔住了他說道:“方丞相,陛下身體抱恙,暫時不能接見丞相。”


    丞相起先還好聲好氣道:“臣擔心陛下,想去看望看望。”


    “丞相,恕奴才不敢放您進去。”孟公公更加卑微道,“淩太醫交代過了,不能讓人打擾到陛下,否則,陛下可能永遠也醒不過來了……”


    丞相眼神驟冷。


    又是淩思澈。


    他心中的懷疑更加深重了,一把將孟公公推開,抬腳邁了進去。


    寢室內,皇帝安詳的躺在龍床之上,丞相為了驗證心中的懷疑,不顧身後孟公公的叫喊阻止,徑直走了過去。


    他伸出手試探皇帝的鼻息。


    還活著?


    丞相有些驚訝。


    隨後,他又翻開皇帝的眼皮,試探皇帝是不是真的昏迷。


    “丞相!丞相!萬萬不可啊!您這是對陛下的大不敬啊!”孟公公高聲叫喊著,尖銳的語調令丞相很不舒服。


    他隱隱感覺哪裏不對勁。


    事情不可能這麽巧。


    皇帝雖然憔悴了些,可是那日提劍殺人的時候還中氣十足,怎麽會無端端的陷入昏迷。


    一定是那淩思澈搞的鬼!


    “丞相,不可以啊!你怎麽能隨便動陛下的龍體呢!不可以啊!”孟公公還在不停地念叨著。


    聒噪煩人!


    丞相迴頭瞪了孟公公一眼,便上手在皇帝身上摸索著。


    忽然,他看到皇帝的後脖頸處有一根細細短短的銀針。


    “這銀針之術,隻能是淩思澈的手筆了!”丞相終於笑了起來。


    被他找到了淩思澈陷害皇帝的把柄了。


    “不可以啊!不可以……您這樣我該怎麽向淩太醫交代啊……”


    孟公公尖銳的聲音傳入丞相耳中,讓他心煩氣躁。


    “閉嘴!”他一聲怒喝,隨後頭腦一熱,便將皇帝的那根銀針拔了出來。


    看著手中的銀針,丞相有些發蒙。


    孟公公見到了,更是大驚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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