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太醫,需要我做什麽?”蘇月傾問道。


    淩思澈了然,便道:“我們隻需要你平安即可。你且在這裏好好等著,好好地撫養阿想。”


    蘇月傾撐著身子坐了起來,無力地笑笑,“那也太便宜我了吧。”


    淩思澈正色,認真道:“這真的是公主你能替我們做的最重要的事情了。”


    蘇月傾明白,自己於淩思澈這些人,也是吉祥物一般的存在。


    他們必須有個緣由,才能名正言順,得以服眾。


    蘇月傾作為摘果子那人,本應樂得自在,坐享其成。


    可是,她看向淩思澈,他朗逸無雙的臉上,已經被長久的憂思刻上了痕跡。


    淩思澈起身,看了一眼外麵濃重的夜色,道:“公主,下次你若想見我,不必出此下策,直接讓小枝去太醫院找我便可。”


    蘇月傾臉紅,有些難堪,懟道:“你也不早點說!”


    “原本是想過幾日再來探望公主,沒曾想,公主竟如此迫不及待。”淩思澈笑眯著眼睛,有些促狹之意。


    蘇月傾知道自己被調侃了,便有些不忿,道:“你話多!快點走吧,大晚上的待在女子房間,遲早會被傳些閑話!”


    淩思澈點頭,沒有反駁,隻說了一句,“公主好好保重身體吧,臣已經不想再為你治病了。”


    淩思澈轉身離開。


    雖以夜深,蘇月傾仍然叫宮人準備些熱水,好好地泡了個澡。


    皇宮之中,人多且勢力繁雜,但對蘇月傾而言,這裏比在將軍府中可自在多了。


    又是幾日之後,西量國侵犯大殷邊境的急報送到了皇帝手中。


    上朝時,皇帝雷霆大怒,勢要給西量國一點顏色。


    朝臣聽聞此訊息,有些訝異。


    畢竟西量國隻是大殷西部接壤的一個小國,多年來,都對大殷俯首稱臣,為何會突然侵犯大殷呢?


    丞相當朝指出這個疑點,並勸誡皇帝要三思而後行。


    皇帝自傲,豈會將一個小小的西量國放在眼裏。


    “朕不知道西量國君是搭錯了哪根筋,朕隻知道,犯大殷者,必將一敗塗地!”


    秦宇晟站了出來,主動請纓,“末將願帶領軍隊出征西量,半年內,必將大殷旗幟插滿西量每一寸土地!”


    “看看!看看!”皇帝從龍椅上站起身來,指著秦宇晟對百官說道:“這才是我大殷第一大將軍應有的風範!是朕最忠心的臣子!”


    百官對將軍府的事略有耳聞,也知道秦宇晟前不久激怒了皇帝被罰禁足,今日才破例讓他上朝。


    他就算不說,皇帝也必將派他去平定西量。


    如今主動請纓,落了個好名聲。


    “七日後,朕要在宮中設宴,為秦大將軍餞行!”皇帝龍顏大悅道。


    退朝後,皇帝單獨召見了秦宇晟。


    禦書房內,君臣二人,一個高高在上,一個卑微在下。


    秦宇晟原來的傲氣,已被磨去了許多。


    皇帝道:“秦將軍,朕還以為,你會因為傾月公主一事記怪於朕呢!”


    皇帝嘴角勾起,眼睛卻冷得可怕。


    秦宇晟道:“末將不敢。”


    “嗬嗬。”皇帝放聲笑了起來,“秦將軍,當初,你替朕除了三皇子,這份功勞,朕一直記得。如今你又要出征,朕特許你最後見蘇月傾一麵。”


    秦宇晟咬緊了呀,抱拳鞠躬喊道:“末將多謝陛下!”


    蘇月傾抱著阿想,在永華宮的院子裏乘涼。


    孩子很爭氣,能吃能睡更能長。


    蘇月傾看著他熟睡中不停眨動眨動的睫毛,心中已經不再糾結了。


    孩子生父是誰,對她已經無所謂了。


    一個公公跑進院子裏通報,“啟稟傾月公主,秦大將軍求見!”


    小枝先反應過來,忙說道:“他怎麽來了?公主不想見他!”


    話音剛落,穿著朝服,一身凜然之氣的秦宇晟就大步走進了院子之中。


    蘇月傾抬眼,睨了他一下,便將孩子遞給王翠,叫她迴屋去。


    見著蘇月傾提防自己的動作,秦宇晟如鯁在喉,難受得緊。


    “我幾日後,便要出征西量了。”


    蘇月傾原本還平靜的神情驀然一驚,不可置信地看向秦宇晟。


    真讓那淩思澈夜觀天象算中了?


    秦宇晟以為蘇月傾的反應是由於他,喜上眉梢。


    “半年,隻需半年,我必定凱旋而歸!”秦宇晟發誓道。


    蘇月傾冷靜下來,神色淺淡。


    “你什麽時候迴來,我不關心,你什麽時候死了,我再放鞭炮慶祝一下。”


    秦宇晟笑了起來。


    蘇月傾還是這般伶牙俐齒,字字誅心。


    可他秦宇晟此番出征,不是為了立自己的戰功,隻是為了救下蘇月傾一命。


    “我想看看孩子。”秦宇晟有些膽怯。


    蘇月傾冷眼,直截了當地拒絕了他。


    “算了吧。現在又何必假惺惺的呢。”蘇月傾冷聲道,“當初三番兩次地想幹掉阿想的,就是你。也虧他命大,才活到今天。”


    “阿想?”秦宇晟蹙眉。


    “對啊,他大名叫蘇望,小名阿想。”


    這些天,蘇月傾一直這樣稱唿孩子。


    皇帝得知蘇月傾擅自給孩子取了名字,也沒有意義。


    反正,都是姓蘇的。


    秦宇晟抿了抿嘴,將自己為孩子取的名字永遠地埋藏在了心底。


    他和這個孩子,最後一絲牽連,都斷掉了。


    秦宇晟離開永華宮,行走在宮門外的宮道上時,迎麵碰上了淩思澈。


    兩人不悅而同地放慢了腳步,對視著,旋即停了下來。


    “淩太醫,好久不見了。”秦宇晟率先開口,板著臉微微仰起下巴,要低看淩思澈一眼。


    淩思澈負手而立,沒有行禮,隻是淡漠地說道:“秦將軍剛從永華宮出來?”


    “關你什麽事!”秦宇晟忽然間就暴怒了。


    從前,蘇月傾與淩思澈走得最近,許多時候,蘇月傾對淩思澈的信任都超過了正常。


    淩思澈泰然自若,微微一笑,道:“將軍即將出征,最後看一眼公主,也是能理解的。”


    最後見一麵……


    秦宇晟腦海中莫名浮現起皇帝的聲音。


    皇帝說是最後一麵,是因為他早有殺蘇月傾的想法。


    那淩思澈,為何能用這麽平靜的語氣說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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