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月傾粗暴堅定的拒絕似乎激怒了秦宇晟,嗵嗵嗵的撞門聲再次響起。


    秦宇晟一邊撞門,一邊嘶吼道:“蘇月傾!開門!”


    淩思澈有些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往前一步,神色陰沉。


    這迴輪到蘇月傾拉住他了。


    蘇月傾壓低聲音緊張地說道:“淩太醫,你還是先撤吧。秦宇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把門撞開了,若是看見你在這裏,那就解釋不清了。”


    淩思澈凝著臉色,不願離開。


    “秦將軍不知何故這樣激進衝動,我不放心公主獨自麵對。”


    此時,院門已經有了鬆動的跡象,時間緊迫,蘇月傾不想橫生事端,便轉身將淩思澈推出幾步遠。


    “你快走吧!我和小枝在這裏,自會見招拆招的!”


    秦宇晟無故發瘋,蘇月傾不想淩思澈出現在他那裏火上澆油。


    淩思澈抿了抿嘴唇,眼光灼灼。


    沉默了半晌,他轉身身輕如燕地離開了。


    淩思澈的身影消失的一刹那,院門被撞開,秦宇晟那高大的身子瞬間撞了進來。


    夜色之中,他的身形像個野獸,壓迫感甚強。


    與剛才的瘋狂不同,現在的秦宇晟冷靜了些,雙眼死死地盯著蘇月傾,卻沒有做出進一步動作。


    小枝緊張地擋在蘇月傾身前,盯著秦宇晟,心中有些發毛。


    院子裏的三個人,無一平靜。


    對峙了半晌,蘇月傾終於積攢了些勇氣,開口質問道:“江知晚不好了,你不陪著她,來我這裏發瘋做什麽?”


    秦宇晟不語。


    蘇月傾隻感覺他的目光灼熱,心裏頭有些緊張。


    她抬高聲音,怒道:“秦宇晟,你究竟要什麽!”


    秦宇晟緊繃的身子忽地鬆弛下來,他抬腳走近蘇月傾,一邊走,一邊喃喃說道:“公主,求你了,求你救救知晚吧,如今……隻有你能救她了……”


    蘇月傾越來越疑惑。


    這秦宇晟沒由來地就將自己當作唯一的救命稻草,而蘇月傾自己,卻連發生了什麽事情都不知道。


    她默了一下,嚴肅道:“走吧,我隨你去主院看看江知晚。”


    說著,蘇月傾牽起小枝的手,準備親自走一趟。


    小枝站得很穩,反手緊緊握住蘇月傾道手,害怕之中透著些堅定。


    “將軍,現在太晚了,有什麽事還是明日再說吧。”


    小枝不顧蘇月傾的說法,執著地拒絕了秦宇晟。


    秦宇晟轉眼看去,一股怒火又冒了上來。


    “知晚她等不到明日了!”秦宇晟怒吼道。


    蘇月傾都被這樣暴怒的秦宇晟嚇得不輕,更別說小枝了。


    秦宇晟上前,一把拽住小枝,將她扯了過來。連帶著蘇月傾也踉蹌一下。


    小枝措手不及,卻還是害怕連累蘇月傾,將她的手鬆開了。


    如此一來,秦宇晟更加沒有顧忌,將小枝狠狠地摔在地上。


    “秦宇晟!住手——”蘇月傾尖叫著。


    小枝痛得發出呻吟,卻還是爬向蘇月傾,極力地想保護她。


    蘇月傾心痛不已,流淚道:“我和你一起去……”


    隨後,她衝小枝嗬斥道:“你迴房間去!沒我的準許,不準出門!”


    小枝自是搖頭不依。


    然而秦宇晟已經沒有心情看兩人姐妹情深的戲碼,拽著蘇月傾就往外走去。


    蘇月傾被半拉版拽著來到了主院,這裏燈火通明,每個人沉悶地神色都清晰可見。


    來到房間,嶽明舉抬眼與蘇月傾對視了一眼,卻又迅速地移開了目光。


    蘇月傾走上前去,看了一下躺在床上的江知晚。


    她沒有明顯的外傷。


    嶽明舉適時解釋道:“江小夫人雖然沒有被烈火灼傷,卻吸入太多濃煙,已經陷入了昏迷。”


    “我知道。”蘇月傾接話道,“可是,這與我又有什麽關係?”


    江知晚在火場中待了那麽久,就算她算準了沒有被燒到,卻也難免吸入太多濃煙導致一氧化碳中毒。


    嶽明舉不再說話,抬頭意味深長地看向秦宇晟。


    秦宇晟此時已經冷靜了許多,他雙眼通紅,不怒自威地站在那兒,雖然離蘇月傾隻有幾步的距離,卻想隔了一道天塹一般。


    秦宇晟沉默,麵露為難之色。


    他知道,自己若是把這句話說了出來,便是親手斬斷了與蘇月傾破鏡重圓的可能性。


    可是……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江知晚死去。


    反正,反正……蘇月傾從來都不想破鏡重圓。


    想到這裏,秦宇晟的目光堅定了幾分。


    他微微張口,說出了那句駭人聽聞的話。


    “公主,我需要你盡快生下孩子,我要你的……胎衣。”


    蘇月傾眼皮跳了跳,臉色瞬間大變,她胃底翻湧,惡心得幹嘔起來。


    “你……你要這玩意做什麽!”蘇月傾驚詫道。


    秦宇晟頓了頓,解釋道:“嶽太醫說他可以製出救活知晚的解藥,而這解藥最重要的成分便是新鮮的胎衣。”


    反正話都說出來了,秦宇晟也不再遮遮掩掩。


    他直白的,殘忍地提出了要求。


    蘇月傾臉色煞白,狠狠地瞪向嶽明舉,怒斥道:“你的主意?你為什麽要害我!”


    嶽明舉神情不鹹不淡,卻是往後退了幾步,鞠躬道:“公主,臣隻是告知秦將軍救治小夫人的方法,至於將軍做什麽決定,臣左右不了。”


    他輕飄飄地就將自己的責任撇清了。


    蘇月傾隻覺得他虛偽,惡心!


    幹嘔一陣後,蘇月傾壓製住自己澎湃的心情,冷靜下來,重新看向秦宇晟。


    暖色道燭光照在他的臉上,缺絲毫沒有減淡他陰冷的氣質。


    蘇月傾定了定神,說道:“京城裏又不止我一個孕婦,你不能去找別人嗎?”


    頓了頓,她又繼續說道:“再說了,我這還有一個多月才到預產期,等到那時,江知晚的墳頭草都長起來了……”


    “事出突然,已經沒有時間去找了。”秦宇晟道,“嶽太醫說,八個月大的胎兒也可以存活下來。”


    蘇月傾隻感到一陣惡寒從腳底升起遍及全身。


    她狠狠地又剜了嶽明舉一眼。


    淩思澈說過嶽明舉值得信任,可是他今天說的話卻一直將自己向火坑裏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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