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歡也自然是逃不了。


    秦宇晟親自跳上台子,拾起掉落在台子上的那把匕首,抵著柳如歡的喉嚨,質問道:“塔南的人……你是來尋仇的?”


    柳如歡憤恨地盯著他,咬牙切齒一言不發。


    秦宇晟不是沒有見過嘴硬的人,他稍一施力,匕首尖便刺破了柳如歡細嫩的脖子,鮮血順著她脖頸的線條流了出來。


    蘇月傾莫名地有些揪心。


    她對柳如歡的印象一直很好,也知道她是溫時念喜歡的角色,便連忙出言阻止秦宇晟道:“秦宇晟,你別傷了她!”


    秦宇晟扭頭,眯著眼居高臨下地看著台下神色慌張的蘇月傾,嚴肅道:“若她真是來尋仇的,我殺了她又如何?”


    “你可不能平白無故冤枉人!”蘇月傾大叫道,“她隻不過是帶了一把匕首,萬一是用來防身的呢!羨鴛樓裏魚龍混雜,興許就有喝醉了酒的人尋釁滋事,她隨身攜帶匕首,也挺正常的吧!”


    聽了蘇月傾的解釋,不隻是秦宇晟,就連柳如歡都愣了。


    她看向那個素未謀麵的大殷公主殷切的目光,一時有些迷茫。


    她不懂,這個人為什麽要幫自己說話。


    其他人都被捉拿了,隻剩下柳如歡。


    蘇月傾知道秦宇晟一旦對柳如歡產生了懷疑,就不會輕易放過。


    如今,她能做的就隻是讓秦宇晟在真相大白水落石出之前,不要輕易傷害她。


    過了許久,柳如歡才終於開口了。


    她極為怨恨地瞪著秦宇晟,冷冷道:“秦宇晟,我恨死你。”


    此言一出,秦宇晟輕蔑一笑,卻是對著蘇月傾的。


    蘇月傾也懵了,卻仍是不肯放棄。


    無奈,秦宇晟下令,將所有人都關起來。


    直到今日發生了這種事情,蘇月傾才知道將軍府內居然還有個秘密地牢。


    她很想保下柳如歡,也很想知道她究竟是何來頭,今日又是以什麽樣的心態來到將軍府的。


    於是蘇月傾便請求秦宇晟,讓她和柳如歡單獨談談。


    秦宇晟冷著臉,道:“她是敵國的,而你是大殷公主,你以為她就不想殺了你嗎?”


    “我覺得,她不會殺我的。”蘇月傾目光灼灼,堅定地說道。


    “嗬。”秦宇晟冷笑一聲,質問道:“你究竟著了什麽迷,對這種煙花之地的女子這麽上心?”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她恨你,我也恨你,所以我們便有了共鳴。”蘇月傾腦子裏突然浮現出這句話,並且嘴快地說了出來。


    果然,秦宇晟的臉黑得很難看。


    蘇月傾,你居然恨我?


    他都已經盡力的彌補之前的過錯了,蘇月傾對他居然還是有恨意。


    秦宇晟的心猛然下墜,墜入最深最冰冷的深淵之中。


    蘇月傾也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些嚴重,摸摸鼻子,緩和道:“總之,你還是讓我和她談一談吧,小枝會一直在我身邊守護我的。”


    “隨便你!”秦宇晟憤怒地甩下這句話,拂袖離去。


    小枝在一旁弱弱地說道:“公主,你有沒有發覺,這些日子秦將軍總是會被你氣走?”


    蘇月傾扶額,無奈地點點頭。


    沒辦法,她站在腦中對秦宇晟設置的程序就是攻擊性極強的,不氣一下他就渾身不自在。


    蘇月傾來到了關押著柳如歡的地牢。


    這裏陰暗潮濕,有著濃重的腐朽氣息。蘇月傾在唇邊捂了好幾層手帕,還是不可避免地吸到這種難聞的氣味。


    無奈之下,她隻要叫守衛將柳如歡帶到臨仙苑去。


    不多時,柳如歡便被五花大綁地押去了臨仙苑。


    守衛絲毫不憐香惜玉,粗暴地按倒柳如歡,叫她跪下。


    柳如歡如同被狂風摧殘過的花朵一般,凋零憔悴,卻又傲然地仰著頭。


    蘇月傾將守衛支遠了,隨後又叫小枝給柳如歡拿來一塊軟墊。


    柳如歡傲然的神情終於有了一絲送動,她不可置信地問道:“為何這樣對我?”


    “溫時念你認識吧?”蘇月傾誠懇地迴答道,“他是我的朋友,我聽他提起你好多次,也曾去羨鴛樓看過你。”


    柳如歡眸光閃動,有些動容,“溫公子是我的恩客,出手很大方……隻是,他有好些日子沒有來羨鴛樓了。”


    “興許他正忙著搞他的棋牌事業呢。”蘇月傾笑著說道。


    兩個女人,身份地位懸殊,一個是階下囚,一個是堂堂公主,此時卻像是相識已久的朋友一般寒暄聊天。


    “柳如歡,秦宇晟他對你很有敵意,但這並不是我的觀點。”蘇月傾說道,“我想幫你。”


    柳如歡慘然一笑後,誠懇地說道:“公主,是你單純了些。那秦狗直覺沒錯,我的確是來尋仇的。”


    蘇月傾的臉瞬間擰巴起來,她不解地問道:“你?帶著一把小匕首,就來將軍府尋仇?”


    蘇月傾大有一番恨鐵不成鋼的感覺,拍大腿道:“是你天真還是我天真?若我是你,就不會透露自己是塔南人,增添秦宇晟的戒備心,也不會將匕首掉出來。”


    柳如歡眨著眼看著蘇月傾的神色,有些迷糊。


    蘇月傾還在繼續說:“秦宇晟好色,我若是你,便色誘他,先灌他幾壺酒,等他神智不清,還不成了砧板上的肉?”


    柳如歡笑了,慢悠悠地說道:“若真是那樣就可以,他也不會活到現在了。”


    “說得也是。”蘇月傾點點頭。


    暗殺這種事,還是不能想得簡單了。


    若真的這麽簡單,自己也早就死了好幾迴了。


    經過短暫的聊天,柳如歡已經對眼前這個大殷公主頗有改觀。


    可是國仇家恨,也不是那麽輕易能夠消磨的。


    若兩國平和,她真願意交公主這樣的的朋友。


    在蘇月傾與柳如歡相談甚歡之時,秦宇晟也在主院內拷審關玉堂。


    關玉堂也被五花大綁,還有兩個守衛押著他,斷絕了他掙脫的可能性。


    關玉堂不敢像柳如歡那樣對秦宇晟露出明顯的敵意,便故意哭得痛苦流涕,連連求饒。


    “將軍明鑒啊!小的絕對沒有偷公主的財物!將軍明鑒啊!”


    秦宇晟黑著臉,嚴聲問道:“府上的家丁指認你偷了將軍府的衣服,在將軍府行事鬼鬼祟祟,你又有何狡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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