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房間,蘇月傾指揮著小枝收拾行李。


    “啊?”小枝又是不解,忙問道:“不是驅逐瓊姨嗎?我們收拾行李做什麽?”


    蘇月傾淡然道:“這幾日將軍府肯定亂得很,我不想觸這個黴頭。還是先去淩太醫那兒待上一段時間吧。”


    “啊?”小枝更震驚了,“可是……”


    公主不留在將軍府,反而去淩太醫府上,會不會有些不太好啊……


    恰巧淩思澈也跟了進來,蘇月傾一見到他,就以一種不容置疑的通知語氣說道:“淩太醫,我和小枝加上富貴兒去你那裏待一段日子,嗷。”


    淩思澈也愣住了,反應過來時,嘴角微微勾起,淡然點頭應道:“公主請自便。”


    “嘿嘿,就知道你不會拒絕。”蘇月傾歡快地去幫著收行李了。


    由於肩膀受傷,胳膊也使不上勁,蘇月傾也並沒有幫上多大的忙。


    好在,她們也沒有多少要帶的東西,隻是挑了一些換洗的衣裳和一些值錢的首飾。


    蘇月傾和小枝收拾好後,出來一看,瓊姨的房間已經空了。


    莫名地,蘇月傾竟然感傷起來。


    “人心真難料。”蘇月傾喃喃道。


    淩思澈看著她落寞的神情,喉頭聳動,卻沒有說話。


    “淩太醫,就麻煩你幫忙抱著富貴了。”蘇月傾將富貴交給了淩思澈。


    小枝已經清理過富貴身上沾的血跡,現在富貴又是一隻幹幹淨淨的小狗了。


    一切齊備,三人正準備出門,就看到了一臉陰鷙的秦宇晟站在門口。


    蘇月傾目光瞟過他的手,小拇指那兒已經包紮好了,不再滲血。


    “你……這是要出去?”秦宇晟眯著眼,發出粗啞的聲音。


    “對,我要去淩太醫府上暫住,等我肩膀上的傷好了,再決定要不要迴來。”蘇月傾冷冷地迴應道。


    秦宇晟深吸一口氣,抬眼看向蘇月傾,嘴唇有些顫抖,“我已下令,將知晚趕去了醉仙居……”


    “你怎麽處置她是你的事情,用不著向我匯報。”蘇月傾態度強勢冷硬,絲毫不將秦宇晟放在眼裏。


    默了半晌,秦宇晟終於再開口道:“能不能不走 ?”


    他的神情,他的聲音,都難掩酸澀之感。


    蘇月傾皺起眉頭,抬眼看向秦宇晟的臉。


    他臉頰瘦得幾乎凹下去了,眼睛也不如之前那樣有神采。


    這些,都是他應得的。


    “不能。”蘇月傾決絕地迴答道,“今日我剁了你的手指,還劃破了江知晚的臉,你恨我嗎?”


    秦宇晟愣了一下,隨即微微搖頭,“不恨,這都是我們應該承受的。或許,我不該那麽放縱知晚……”


    他是真心的麽?


    蘇月傾看向秦宇晟,眼裏還是懷疑。


    隻是,她的語氣也軟了一些了,“你不恨,不代表江知晚不恨。她若是再發瘋來惹我,就不是破相那麽簡單了。”


    秦宇晟低下了頭,無從辯駁。


    他驀然捏緊了拳頭,心中滿是不願。


    “總之,我無論去哪兒,都不會再留在將軍府了。”蘇月傾冷言道,“隻是恰好淩太醫願意收留我罷了。”


    緊接著,蘇月傾厲喝一聲,“讓開!”


    秦宇晟臉色變了變,咬牙道:“蘇月傾,從前是我看輕了你。”


    她的果斷決絕,堅韌狠辣可不是裝出來的。


    或許,從前那個傻傻的蘇月傾,才是裝的。她藏拙二十年,在明爭暗鬥的宮廷之中活了下來。


    可是,秦宇晟不知道,她為何要選擇自己……


    如果不是她跪在皇上寢宮前求了一天一夜,皇上又怎會下令賜婚,後麵又怎會發生這麽多事……


    蘇月傾沒有那麽有耐心,直接撞開秦宇晟就往外走去。


    秦宇晟踉蹌了幾步,靠在了院門上。


    他如同被抽走靈魂的木偶一般,雙目無神,四肢無力。


    淩思澈見此情形,忍不住停下腳步,出聲安慰道:“秦大將軍,你且放心,公主在在下府上必將受到最好的照料。也請秦大將軍這段時日處理好府上的事務,還有……保守這個秘密。”


    說完,淩思澈快步追趕上了蘇月傾。


    秦宇晟站在原地,愣神許久,迴味著淩思澈的言語。


    要保守這個秘密……


    今日將軍府鬧了這麽一通,且公主受了傷。若是被有心之人傳出去,傳到皇上的耳中,那後果不堪設想。


    自然,公主離開將軍府這件事也需要保密。否則皇帝知道了,也必將探明原因。


    “唉!”秦宇晟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這幾天他大起大落,早已被折磨得疲憊不堪。


    蘇月傾一行人乘著馬車去往淩府之時,路上碰巧遇見了背著行囊的瓊姨。


    蘇月傾默了默,將簾子放下,閉上雙眼。


    瓊姨走在路上,心裏盤算著這些年攢了一些錢財,再加上玉憐之前賄賂的,應該可以讓她在鄉下找個喪妻的莊稼漢,安享晚年了。


    瓊姨想起來,她掏出玉憐給的那個荷包,解開一看,頓時心裏一涼,捶手頓足,大哭不已。


    那荷包裏哪有什麽銀子,都是破石頭啊!


    她嚎啕大哭,悔不當初,自己居然為了一袋破石頭,丟掉了那麽輕鬆的活路。


    “公主,外頭好像有人在哭?”小枝聽到了哭聲,按捺不住好奇心,掀開簾子往外看去。


    馬車剛好轉了一個彎,以至於小枝沒有看到哭者是誰。


    隻聽到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小。


    蘇月傾仍然閉著雙眼,淡漠道:“從前不覺得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句話是對的,如今算是明白了些。”


    馬車緩緩地停下了,蘇月傾掀開簾子往外望去,卻赫然發現她們居然到了溫府門口。


    “淩太醫,怎麽會來這兒?”蘇月傾訝異問道。


    淩思澈翻身下了馬車,隨後一腳踏上轎廂邊側,朝蘇月傾張開手,溫聲道:“公主,臣接你下來。”


    蘇月傾見狀,便也不多問了。


    反正待在哪裏都比留在將軍府好。


    蘇月傾朝著淩思澈張開的環抱靠近。


    她本意是想借一下力,自己跳下去,誰曾想她的雙手剛剛掌上淩思澈的肩膀,淩思澈摟住了她的腰,將她攔腰橫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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