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箭穿雲而過,帶著淩厲的殺氣直衝阿右麵門,但是阿右方才聽見了慘叫,早已反應過來,一手卷起被褥,幾個迴旋就將箭矢卷落,接著阿左手持長劍從房裏出來,唰地拔出長劍,厲聲道“你護著上官大人!”


    刺客們見一擊不中,又搭上箭,灑上火油,瞄準了婉兒的屋子,箭矢如雨唿嘯而起,阿右不敢拿被褥擋箭矢,隻得用長劍劈下箭矢,可他們兩個人分身乏術,很快婉兒的屋子就著火了。


    婉兒聽見了動靜,正要出門,忽然有箭矢穿過窗戶,哧拉拉射在了衣櫃之上,箭矢不斷穿透窗戶,婉兒隻得避過,一時之間居然過不去。


    眼看著箭矢點燃了床榻、衣櫃、案桌,婉兒將心一橫,一個翻轉貼著地板躲到了窗戶之下,隻有在窗戶邊緣才能不被箭矢射中。


    此時屋外已經是一片打鬥之聲,刺客們棄了弩箭,提刀殺來,阿左阿右勉強抵擋,阿左左臂挨了一刀,大罵一聲“天殺的,都睡死過去了嗎,還不來!”


    婉兒聽著打鬥之聲,又見阿左阿右自身難保,就想著先不要出屋子,如今這裏反而要安全一些。於是她借著火光看到了地上打碎的茶壺,還有水漬。


    她爬過去用手絹沾了水捂住口鼻,退迴到窗戶邊上。這裏的火勢最小,她可以先等等,等到迫不得已的時候再跳窗出去。


    阿左剛罵完沒多久,忽然一隊人馬從正門進來,很快就和刺客交手,他們人多,很快就製服了刺客,而阿左和阿右都掛了彩,想著婉兒還在屋裏,正要闖進去救人,婉兒就從窗戶跳出來了。


    她滿臉汙漬,襆頭早就不知所蹤了,頭發亂糟糟的,衣角也被燒了。


    阿左見婉兒居然自己出來了,雖然看著狼狽,但是沒受傷,也是萬幸,他激動地難以自抑,高唿道“大人!”


    婉兒出來不停咳嗽,她雖然用濕手絹捂住口鼻了,但是屋裏濃煙太大了,也吸入了一些濃煙,阿左見她咳嗽不止,扶著她去右邊客房,經過方才的打鬥,旅店的人嚇得魂飛魄散,早就跑完了。


    “大人沒事吧”阿左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就倒了一杯熱水放在桌子上,本想替婉兒拍背順順氣,但是男女有別,他還是停了下來,不敢造次。


    婉兒猛咳了很久,臉色通紅,眼淚都咳出來了,她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接著休息了很久才啞聲道“你受了傷,先去包紮吧”她的聲音低沉,幾乎快說不出話來了,嗓子就像刀割一樣,疼痛難忍。


    阿左見此,持劍跪下,七尺男兒低著頭,無比自責“屬下失職,沒有保護好大人,請大人責罰!”


    阿右此時也來了,學著阿左的樣子跪下請罪,婉兒此時不想說話,也說不出話了,隻抬手示意他們起來,蘸了茶盞裏的水寫下四個字“無罪請起”


    阿右看著婉兒寫下的字,撓了撓頭,問道“大人,這寫的是啥?”


    婉兒被他的反應惹得忍俊不禁,阿左一拍他的後腦勺,說了一句“讓你起來”說完又對婉兒道“大人現在嗓子未愈,等大人嗓子好了,阿左再來請罪!”


    婉兒張了張口,很想勸勸他,但是阿左是認死理的人,他認為自己保護不力,就是保護不力。算了,還是等嗓子好了再說吧。


    太平安排的暗衛很快就進來了,為首的叫方輪,他進來就跪下道“大人,這些都是死士,牙裏早已藏毒,方才見勢不妙,已經自殺,沒有活口”說完又道“屬下們來遲了,請大人責罰”


    怎麽一個個都這樣,婉兒說不出話來,正準備再寫,阿左就替她道“大人讓你們起來”


    方輪詫異地抬眸看向阿左,大人何時讓他們起來了,他怎麽不知道。


    婉兒點了點頭,表示確實如此,方輪這才驚詫不已地起來。


    婉兒心裏盤算了一番,方才忽然殺出這麽多的刺客,旅店中的人早已逃竄,恐怕已經有人去官府報案了,官府的人很快就到,蒲州刺史尚鴻才是陛下直係,既不是太平的人,也不是武三思的人。如果他來了看見這麽多暗衛死士,恐怕會惹出事端,畢竟朝堂明令禁止豢養死士的。


    於是婉兒立即寫道“刺史將至,立刻離開”


    方輪自然懂婉兒的意思,抱拳道“是”,隨後帶著暗衛們離開。


    果然不出婉兒所料,很快就有一隊官兵來了,為首的正是刺史尚鴻才,尚鴻才以前在兵部任職過,認識婉兒,見是婉兒遇刺,立馬吩咐人將她接去刺史府,追查刺客的來路。


    眾人抬屍體的時候,阿右看見屋簷下的那個黑衣人,他已經氣絕了,背後中了一支箭,再想想剛剛方輪對他說的話,他們是死士,不能光明正大地跟著上官大人,隻能躲躲藏藏地跟著。


    當時方輪是察覺到了有刺客,但是想著旅店裏人多眼雜,他們貿然出來,一定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給公主惹禍,於是他就用弩箭射殺了一個刺客,以此來提醒他們,有刺客來了。


    這確實也是關鍵之舉,要不是方輪提醒他,恐怕他早死了,阿左一個人也堅持不住,方輪就必須出來保護上官大人,可旅店那麽多人,恐怕也得陪葬了。


    阿右將這件事告訴阿左,他們是想到時候替方輪說情,他也是為了大局著想才遲遲沒有現身的。


    “大人,屍體已經清點完畢,一共二十具,他們牙裏藏毒,皆已暴斃而亡,看樣子像死士”一共兵士上前朝尚鴻才拱手道。


    尚鴻才眉頭緊皺,死士,到底是誰那麽大膽子豢養死士,鋌而走險刺殺上官大人。


    “上官大人放心,此案本官定當嚴查”尚鴻才官職比婉兒高,但婉兒是天子親信,麵對婉兒他也得低下一頭。


    婉兒點了點頭,寫道“有勞大人”


    其實她知道這一次肯定又是武三思下的手,隻是武三思既然有膽量刺殺她,肯定就會做得幹幹淨淨,要追查他,沒那麽容易。所以婉兒並沒有將尚鴻才的話放在心上。


    尚鴻才接著道“大人不如先去刺史府梳洗一番,等本官查明了真兇再走不遲”


    婉兒搖了搖頭,尚鴻才本是兵部要員,可是腦子不太靈光,觸怒了武皇才被貶為蒲州刺史,要等他追查武三思,恐怕這輩子都等不到,何苦浪費時間。


    “不必了”婉兒蘸水寫道。她並不想浪費精力。


    尚鴻才邀請了幾次都被婉兒拒絕了,他隻好道“如此,就恭送大人了,大人放下,本官一定查明真兇!”


    婉兒迴笑,算是應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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