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也聽到了聲音,跑過來檢查寶寶的情況,發現寶寶的脈搏、血壓、心跳都不正常了。


    主治醫師也趕過來,看到這一幕之後,他提出了一個直擊靈魂的提問,「還要搶救麽?」


    我還沒等開口呢,楊曼就哭著喊道:「救……求求你們……再救她一次……讓她再看看這個世界,在看看我。」


    見楊曼這個狀態,我也忍痛點頭。


    寶寶又一次被帶到的搶救室。這一次,她能不能再出來,我們都不確定。


    在搶救的時候,護士門外的我和楊曼說道:「你們不如讓孩子走的輕鬆一些,這樣的搶救最多就是短暫的維持生命,孩子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對於虛弱的她來說,都是一種煎熬,我理解你們做父母捨不得孩子的心理,但是你們也站在生命的角度考慮一下,讓她承受那麽大的痛苦,真的值麽?」


    這話說的我和楊曼無地自容,其實我們也沒錯。


    搶救手術持續了大概一個小時左右,總算是把孩子從鬼門關拉了迴來,隻不過這次被搶救迴來的寶寶變得更虛弱了,我們都能明顯感覺得到,寶寶閉著眼,隻有均勻的唿吸證明她還活著。


    楊曼看到這一幕,又是忍不住的掉起了眼淚。


    臨近傍晚的時候,黎蕊來醫院探望寶寶,知道我們都沒吃飯,她又去買了晚餐過來,我不好意思讓黎蕊白跑,努力的吃了幾口,而楊曼是一口都吃不下去。


    差不多晚上九點半左右,小寶寶睜開了眼睛,看到這一幕的楊曼有點激動,她伏在小床邊小心翼翼的伸手去觸摸寶寶的臉,寶寶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楊曼,小腳丫努力的蹬了兩下,這個動作似乎耗費了寶寶很多的體力,在蹬兩下之後又不動了,張著嘴大口大口的唿吸。


    這一幕仿佛當初「小希望」離去時一樣。


    我鼻子酸酸的,盯著寶寶不敢亂說話了。


    三個老人都不忍心看這一幕,紛紛離開了病房,病房內隻剩下了我和楊曼,還有正在努力唿吸的寶寶。


    大概過了十分鍾左右,小寶寶再次睜開了眼睛。這一次,她努力的把兩隻手臂抬起來,指向楊曼的方向,此時的楊曼就在小床邊看著寶寶呢。


    她太熟悉這個動作了,曾經寶寶做這個動作的時候都是伴隨著大哭的聲音,隻要楊曼把她抱在懷裏,寶寶馬上就不哭了。


    這一刻,楊曼讀懂了寶寶的肢體語言,她彎腰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抱了起來。


    在抱起寶寶的時候,不小心碰掉了夾在手指上的一個儀器,儀器立馬發出「滴滴滴」的聲音,聽到聲音的護士再次趕了過來,在門口的時候看到楊曼正抱著孩子,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選擇了站在門口看著,並沒有打擾這一刻的溫馨。


    寶寶躺在楊曼的懷裏,目不轉睛的看著楊曼,她的唿吸變得很大力,胸口的起伏不難看出她在很努力的唿吸。


    我在一邊看著這一幕,誰說孩子小就不懂感情的?這一刻不就是一種感情的流露麽?


    楊曼微微低下了頭,在寶寶的額頭上親吻,很輕、很柔,我懂人世間最痛苦的就是生離死別,我經歷過,所以我懂。


    第818章 ma-ma


    在楊曼親吻寶寶額頭的時候,寶寶緩緩的抬起小手觸摸楊曼的臉頰,是那麽的溫柔,在我和楊曼都在驚愕的時候,寶寶嘴巴張了張,很努力的喊了聲「ma-ma」。


    那一刻,我和楊曼都愣住了,小寶寶是無意識的麽?還是她真的懂呢?


    在我和楊曼都疑惑的時候,小寶寶再次開口叫了兩聲「ma-mama……ma……」


    最後一聲結束後,她倔強的小手緩緩的放下,咧開的小嘴還帶著淡淡的笑,卻沒能再笑出聲,小寶寶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楊曼抱著寶寶蹲在了地上,眼淚無聲的順著臉頰滴落。


    命裏該承受的,一樣都沒少,我和楊曼最終還是失去了她,失去了原本並不屬於我們的寶寶。


    門外的於鳳琴看到這一幕似乎鬆了一口氣,她一直都擔心孩子會影響到楊曼以後的生活,現在,她如願以償了。


    三天後,處理完孩子的事也結算了也醫院的費用,這些天花了三十多萬,算下來接近一天兩萬塊錢了,這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起的,最關鍵的是,這樣的價格竟然不是想來就能來的,能住在這裏多虧了黎蕊。


    離開北京的時候,我媽和老方帶著沉重的心情迴了哈爾濱,於鳳琴和楊曼要迴麗江,我原本是打算迴昆明的,但黎蕊找了個藉口讓我多留一天。


    當時我挺難的,我想送楊曼迴麗江,在孩子離世之後,她幾乎沒怎麽開口說過話,整個人都變得很沉默,在我猶豫的時候,黎蕊又說幫我預定好了明天迴昆明的機票,徹底打消了我要離開的念頭。


    在機場先送老方和我媽去過了安檢,又陪著楊曼在這聊了幾句。


    楊曼在過安檢之前站在我麵前道別說道:「我迴去了,很遺憾沒能把寶寶一起帶迴去,這幾天我也想開了,就像你說的那樣,我們努力過沒給自己留下遺憾,這就夠了,你有什麽打算麽?迴去之後要和顧瑤考慮結婚的事了麽?」


    我不想騙楊曼,所以我點頭了,這對於楊曼來說是一種無聲的傷害吧,她把自己的長髮撩到了耳後,擠出一絲微笑說道:「她挺好的,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那就住你們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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