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那你叫什麽?”顏青看秋白吃地頭也不抬,忙給他遞水,怕他噎著了,“注意點刺。”


    秋白點點頭,說:“嗯嗯。我叫秋白。”


    顏青笑了一下:“也好,那我以後還叫你白白吧。”


    這個稱唿從他口中說出,不像是在稱唿寵物,而像在稱唿戀人一樣。


    秋白感受到了其中微妙的不同,心下微熱。


    這個人類和他記憶中的人類都不一樣。


    在他的印象裏,人類或者是冷漠的,或者是虛偽的,或者是自負的,但沒有一個人像顏青這樣。


    他似乎真的很關心他。


    但想到自己前世的記憶,秋白又冷靜了下來。


    如果知道自己想做什麽,這個人類還會這麽對他嗎?


    會傷人的妖,恐怕要避之不及吧?


    而且這個人類也有很多秘密。秋白摩挲著自己頸間的項鏈,靈石項鏈自動根據他的體型幻化了大小,現在看起來就是普通項鏈的樣式。


    靈石源源不斷地散發著靈氣,就算他修煉吸收了那麽多依舊沒有枯竭。


    這個人沒準已經看透了他,還在看他的笑話。


    罷了,等他複仇結束……


    兩股情緒在秋白腦內衝撞,他埋頭吃飯,自然也沒看到桌子對麵探究般的眼神。


    【老板,白白怎麽突然不高興了?】


    明明剛才看起來還很開心,現在又感覺很憂鬱的樣子。快穿局出品的係統對情緒的感知很敏感,為了幫助宿主做任務,係統們的第一課就是學會判斷情緒。


    因此521也看出了秋白的情緒。


    【他在糾結。】


    顏青有些心疼。


    這個世界的秋白和其他世界的不一樣,他具有上一世的記憶,這可以讓他更加謹慎地對待人類社會,但也讓他失去了對人類的信任。


    就算意識到了自己的感情,秋白也不會貿然地和自己交心。


    一切都要他一個人擔負起來,複仇、生存,單純的小貓妖最終也要成長。


    顏青不會阻礙他,隻會默默地守護他,保證他不受傷害。


    想做什麽就去做吧,還有我在你身後。


    -


    這天晚上,夜色寂靜。


    夜晚給城市披了一層保護色,也讓黑暗潛藏。


    眼見顏青已經睡著,秋白雙手放在胸前,掐算了一個尋人訣。


    早在白天,他就偷偷用顏青的手機查到了上一世邢夜的信息。


    他隻記得這個人好像是某個公司的總裁,但不知道他的具體信息。


    這一搜,還真讓他搜到了邢夜的身份。他經營的公司業務涉及廣泛,而他也在瀏覽器中有自己的詞條。


    這就好辦多了。有了他的名字和生辰八字,秋白可以直接測算邢夜的位置。


    秋白化為原形,向著測到的位置而去。


    昏暗的房間裏,本來應該睡著的顏青睜開了眼。


    【老板,白白已經去找大壞蛋了!】521著急,老板怎麽還不跟過去啊!


    【急什麽,他會處理好的。】


    秋白身上有他刻的持護法陣,一般妖物還傷不到他,更別說是普通人類了。


    話雖如此,顏青還是翻身下床,順著521給的路線圖開車追了過去。


    另一邊。


    秋白找到邢夜的位置,發現他並不在自己的家裏睡覺,而是在城郊的一處廢棄工廠裏。


    他覺得奇怪,掐了個隱身訣摸進去打探。


    “你們不是說有很多品種嗎,怎麽就這麽幾個了?”


    “大哥,這不是最近不景氣嘛,而且我們這的品相都好,您拿迴去玩得也爽快。您看要是買的多,我給您打八折。”


    “吳哥,咱們這批貨都是好的,八折可虧了啊!”


    “你給我閉嘴!這位大哥一看就不一般,我想交個朋友。大哥您看?”


    “我再想想……”


    秋白越走進,聲音就越清晰。他確信這個聲音就是那個男人的聲音,但為什麽這裏還有其他人的聲音?


    走進之後看到的畫麵卻讓他心驚。


    他看見邢夜在和一個男人交談,旁邊還站著三四個人。


    而他們的身後,是一個大大的籠子,裏麵有很多隻不同品種的小貓。


    小貓們的狀態一看就十分的不好,並不是被用心飼養的樣子。


    所以他們這個樣子是在……


    交易?


    秋白咬了咬牙。


    既然被他遇上了,那他們也別想走了。


    秋白學習的法術多為自保,神貓族在他們下山之前也多次強調不許傷害人類,不然會降下神罰。


    妖類都害怕神罰,那樣的懲罰會讓他們灰飛煙滅,神魂具散,沒有妖類能承受得住那樣的懲罰。


    但不傷害人類的性命,也可以讓他們付出一些代價。


    秋白伸了伸手,使了一個小法術。


    -


    邢夜已經將近一個月沒有睡過安穩覺了。


    每天睡覺後,他都會重複進入一個夢境。在夢裏,他的身份會變換,但無一例外的,全是貓。


    或者說,全是他自己親手養過,又傷害過的貓。


    他重複地以貓的視角經曆那些事情,這讓他的睡眠質量直線下降,他甚至不敢照鏡子,看見自己的這張臉就有點反胃。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還去看過了心理醫生。


    但他不可能說出他自己的愛好,隻是和醫生說他做夢夢到自己成為了一隻貓。


    這樣的檢測當然是不準確的,醫生隻是和他說他精神太焦慮了,工作壓力大,才導致的。


    他現在不敢入睡,隻要一睡著,就會慢慢經曆那些貓所經曆的事情。


    今晚,他實在忍不住了,拿出了手機,找到他之前加入的群聊,在裏麵找了個本地賣家,打算入手一個品種新鮮的貓。


    或許這樣就能讓他在夢裏不再代入那些該死的貓的視角。


    他應該成為獵手,而不是被捕獵的弱者。


    在他看來,這個世界就是以強者和弱者構成的,弱者就活該被捕殺,就應該引頸受戮,他們沒有權利反抗。


    顏青都沒想到,夢境模擬器雖然折磨了他,但是並沒有轉變他的想法,反而讓他的行為變本加厲了。


    時間已晚,邢夜又是臨時起意,他親自去挑選新鮮的獵物,選擇為自己的夜晚打下一個“完美的開始”。


    所以他來到這個廢棄廠房。


    很可惜,這些貓很弱小,但無法引起他的興趣。或許是每晚都經曆變成貓的折磨,讓他對貓也產生了一種共情,這讓他很煩躁。


    他可不是這些弱小的生物!


    或許……或許把它們都殺了,就不會再夢到它們了。


    想到這,邢夜開口,語氣陰鬱:“這些,我都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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