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燼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一時之間,接收如此巨量的信息,使他的大腦沉重無比,而關於他命運的信息,更是壓的他喘不過氣了。


    是啊,他還是個十六歲的少年,又哪裏可以輕易接受這些信息呢?


    好在一向沉默少言的子言難得地開口說了如此之多,陳燼一邊努力地控製著自己的心情,一邊去認真地聽著子言說的每一句話。


    “可是,你們為何,還要叫我小師弟?”


    秋風總是涼的,秋高氣爽,那山上,也有著血色楓葉被秋風卷起,慢慢地滑到了陳燼眼前。


    從一開始,他的夢想便是進入書院,成為夫子的親傳弟子,可是現在,他竟然開始萌發了退意。


    真的,他真的很用心地去接觸後山的一切,在聽說夫子想收他為徒的,他很開心,尤其是那麽多師兄姐稱唿他為“小師弟”的時候,他比什麽時候都要開心。


    可是……自己的命運,會給所有人帶來不幸……


    如果真的是這樣,他寧願孑然一身,也不想和後山這些可愛的師兄姐們扯上關係。


    “因為,這是大家的選擇。”子言很溫和地笑笑,摸摸陳燼的腦袋,“老師離去之時,我問過老師,是否已經決定好收你為徒,他沒有給我明確的答複。但是後來,後山眾弟子做過表決,我們一致同意,讓你成為我們的小師弟。”


    “可這不是……”


    “除了小師妹之外,其實大家已經知道了總有這麽一天,但是不管是誰,都是心甘情願如此選擇的,並且我們也都相信著彼此,相信著你。小師弟,你記得,不管是祟神禍世的威脅,還是天月有缺的命運,你都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滴答——


    靜湖清風拂過,湖麵碎碎圓圓。


    陳燼擦去眼角的淚珠,非常認真地問道:“我該怎麽做?”


    子言欣慰地看著陳燼,在他原本的設想中,他會給陳燼一段時間去消化這些信息,然後才會到這一步,隻是沒想到,陳燼的接受能力,超過了他的意料。


    “現在,你隻需要好好修煉,等我們覺得你實力過關之後,你需要去做一件事。”子言看向「種子」,“收集神明之力,複蘇它!”


    陳燼問:“要到什麽時候實力?”


    “以你的戰力估算,至少是二階後期,才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好,我會盡快修煉到二階後期的。”陳燼眼中閃過堅定。


    “具體事宜,等你實力過關之後,我再跟你詳說。接下來,我會將「種子」上麵的封印解除一層,這樣一來,你的修煉速度會加快,並且也不會輕易再與小師妹共鳴。”


    說著,子言雙指並起,在身前劃過一道玄奧的陣法,陣法上的符文與封印上的的紋路相互輝映。


    陳燼能明顯感受到自己與「種子」的聯係恢複了一分,似乎又迴到了以前的那個狀態,當然也能感受到,「種子」的外表還有著一層外殼正在封印著些什麽東西。


    子言做完這些,開口說道:“去吧,我們已經給你搭建好了住處,就在六師弟的旁邊。好好準備一番,等一會兒舉行正式拜師儀式!”


    陳燼心頭一顫,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麽,但是最後又沉默下來。


    “去吧,小師弟,順便趁這個時間,好好消化剛剛的一切,記住,今天所有的一切,都不要在小師妹麵前提及半分。”


    “好,三師兄。”


    目送走陳燼之後,子言靜靜地坐在石台之上,這一次,他沒有再閉目靜修,而是看著湖中的某一個地方,似有所想。


    這邊,陳燼走在路上,將那些信息重新過了一遍腦海,還是覺得心中沉重無比。


    這些信息,哪怕自己心有決斷,也不是短時間可以理清接受的。


    “明月隕落之時,天地墜絕望;明月再生之時,相望於世間,不見其影!”


    “前麵一句話,我已經知道是什麽意思,可是後麵一句話,三師兄好像沒有提及。”


    ……


    靜湖之畔,洛凡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三師兄,你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他了嗎?”


    子言輕輕搖頭,“命運的終點…不見其影…我擔心現在就讓他知道這些,會讓他承受不了。”


    洛凡看著麵前的小湖泊,悲切一歎,“雖然總是安慰自己,三年之後的事情,那些既定的命運,並不一定會成真,可是一想到這裏,我就總是忍不住為他們感到不公。”


    子言站起身來,“走吧,該去準備,迎接我們的新師弟了。”


    洛凡愣了一下,琢磨著這句話的深意。


    “是啊,新師弟。”


    既然如此,我們這些人,也該去做些什麽。


    誰說命運無法更改的?


    後山弟子,將所有的一切擰成一股繩,就不信,拉不動命運這塊巨石!


    ……


    不知名之地。


    這裏的每個角落都彌漫著一股淡淡的寂靜,沒有落葉飄散,沒有生機勃勃的生命,更沒有歡笑喧囂。


    此刻,一位拿著酒葫蘆的老者走在其中,仿佛行走在地獄的邊緣,寂靜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淒涼,似乎在召喚著落葉歸根的生命。


    突然,他似乎有所感覺,抬起頭來,看向遠方。


    他的眸光蒼老無光,卻仿佛穿透了空間的阻隔,看到了什麽。


    “既定的命運…為師為此奔波了千年,依舊沒有辦法撼動它半分,你們這群小家夥,也隻有三年的時光了啊。”


    夫子就這樣站在那裏,停留了許久,穆然迴首,隻見天地相接的地方,似有一片血色之氣翻湧而來。


    不出片刻便已經出現在了他的百丈之內。


    他抬起酒葫蘆不慌不忙地喝下一口,就在剛剛把酒葫蘆放下的那一瞬間,無邊的血海將他渺小的身影吞沒……


    血海彌漫,血氣蒸騰,無窮無盡的紅色世界裏,夫子的身影再度出現在高空,眉頭緊鎖地看著這一方天地。


    “封印的破碎點,越來越多了,祟神,真的快要破封了嗎?”


    呲啦——


    夫子的上空,血焰長空之下,一條碩大無比的裂痕出現,無數血氣縱橫而出,匯聚成了血影臉龐,隻見它的雙目,緩緩而開,一片虛無。


    “人間的聖賢,吾複蘇之時,近在咫尺,你,要與吾為敵?”


    (第一卷即將完結!)


    (中秋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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