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牧工業進了家屬院,本來就打算迴頭了,但心裏又再暗暗勸著自己,‘都走到這裏了,說不定一會能看到孩子呢!’


    牧工業此時躲在院門牆後,手裏拿著一直鏟雪的鏟子,心裏默默的倒數著。等數到一的時候眼前伸出了一個人頭,他沒有多想,用力的用鏟子敲了上去,聽到男人叫疼他也沒鬆手,還繼續用力的敲向男人的身上。


    這時家屬院一樓住的出來了兩、三個人,大家看到平時斯斯文文的牧工業居然拿著鐵鏟在敲人,都上前來勸阻他。


    牧工業用力的敲打了八、九下,心中的怒氣下去了點,他才鬆開手。牧工業可沒打算解釋,他先解釋的話肯定要落了下風,他在等著趴在地上的尹學落荒而逃。


    李浩剛一腳踏入家屬院就感受到了一股強風,然後就是不斷在身上敲打的疼痛感湧入了他的大腦,他大聲叫著疼,終於身上的敲打停了下來,他緩了一會才抬頭看向站在一旁拿著鐵鏟的人。


    倆人一對上眼,那是表情各不相同。牧工業沒想到這輩子還能再見到這人,在他心裏李浩自從調出省後那件事就翻篇了,而且日漸長大的兒子既不像妻子也不像李浩,而是長的特別的可愛,他心中的歡喜就更甚,慢慢的也就不再擔心周圍會有說閑話的人。


    “你怎麽會來安市?”


    “你為什麽打我?”


    倆人一同開口,周圍的鄰居見這不像是尋仇,但剛才牧工業打的那叫一個狠,大家都沒琢磨出來這是什麽事。


    牧工業此時心裏也轉了個圈,他知道不能讓李浩繼續待在這裏,他扶起人,想把他帶到外邊說話,李浩白捱了一頓打又沒見到孩子當然不願意走,他哼哼唧唧的坐在地上不肯起來。


    此時樓上有一個窗戶被打開,裏麵的小男孩看了眼樓下的人就開始喊,“爸爸,爸爸你迴來了!奶奶,爸爸迴來了。”


    牧工業心頭一震,也不管李浩願不願意起來,用力的撐著他把人拉了起來,就往外走,李浩當然也聽到了那聲喊叫,男孩在窗口喊完就跑開了,窗戶都沒關,那短暫的一瞬他根本沒看清男孩的長相。


    “你幹嘛,我不走,你打了我還想趕我走?憑什麽?你這個裝腔作勢的…”


    李浩的話被跑下樓梯的男孩打斷了,男孩下了樓就跑過來摟住牧工業,小嘴還不停的叫著爸爸,一會說爸爸中午怎麽不迴來吃飯,一會又說他在學校裏還想爸爸了。


    牧工業看到兒子下樓,一把抱起他就往樓道走,李浩見狀大喊一聲,“你放下我兒子!”


    這句話一喊把幾層樓裏悄悄躲著準備聽牧工業為什麽打人的鄰居都喊的冒出了頭,“這人誰啊?剛才小牧還打了他,他說小浩是他兒子!”


    “哎喲,我就說小牧和他老婆長那樣子怎麽能生出小浩這麽可愛,嘴這麽甜的小孩!”


    “不會吧,小浩出生的時候我記得老牧倆夫妻還過去照顧了一個月,這孩子還能抱錯?”


    “那也要看是誰先抱錯的…”


    牧工業聽到這句話明白了李浩是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了,但他不能慌,兒子在他手上養了這麽多年,他不可能因為李浩來了就放棄,而且李浩根本就沒證據,妻子也去世了,這真的就是叫做死無對證。


    “牧工業,你還敢走,你的那些醜事我都要好好的跟你院裏的人好好說說,這麽多年了,你偷偷的藏著我兒子不讓我知道,難怪當年你裝著好心幫我調出省外,還說什麽不會記恨我?呸,你個小人,連自己的妻子都出賣…”


    牧家父母這時也下到了樓下,剛開始聽到孫子說兒子迴來,他們也沒攔住孫子下樓,小孩喜歡粘著父親在他們看來也是好事,沒想到樓下的一句話把兩個老人都炸了下來。


    聽著李浩的話牧家父母的心跳也在一直飆升,兒子的秘密隻有他們兩人知道,這孫子怎麽來的自然也是一清二楚,他們不嫌棄這孫子不是親生的,而且養了這麽多年怎麽也都有了感情,小家夥又那麽聰明可愛,他們是真的沒有想到還會有人找上門來的一天。


    “哎,老牧,這小夥子說小浩是他兒子,是不是亂說的呀?”


    “哎呀,不管是不是亂說,也不能把人打成那樣。”有的鄰居見李浩的頭上都出血了,也是有點不忍心,還想著多勸兩句。


    李浩聽到男孩的名字居然也叫浩,他的氣就上來了,“你這個無恥之徒,還給孩子也起了個浩字,你是故意的吧?人家都說父子不同名,你居然給我兒子也取了同樣的字,這是怎麽想的?忘不了我啊!還是提醒自己這兒子是我李浩的!”


    李浩越說越大聲,周圍看熱鬧的鄰居看一直都是他在講,牧家的人都沒開過口,大家都感覺到了一點問題,“老牧,你是怎麽說的?要是這人亂說亂認兒子,我幫你們叫公安來!”


    “就是,你這個外鄉人騙人騙到我們院裏來了,你知不知道這裏是哪兒?”


    “牧工業是個天x,他根本就不能有孩子!你們看看就知道了!”李浩急了,把早上聽到的牧工業身上的問題也喊了出來。


    這句話一出可是比剛才他說小浩是他兒子還讓鄰居們意外,大家的聲音都小了下去,交頭接耳的說著各自的猜想。


    “你胡說,你到底是哪裏來的人跑來我家撒野?為什麽要敗壞我兒子的名聲?你到底有什麽目的?”牧家老太太聽到李浩說出兒子身上的問題終於忍不住和對方對峙了起來。


    牧工業本打算不理人,先把孩子送迴家再把人拉出去慢慢說,沒想到父母也跟著下來,李浩也一點都不像八年前那靦腆的樣子,現在真的是什麽話在他嘴裏都藏不過三分鍾。


    牧工業後悔了,早知道這樣,他剛才用鏟子打人的時候就應該再用點力,打的對方開不了口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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