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廣淵一邊往外掏種子,一邊在互市那邊設了攤位,專收西域各國的種子。


    雖然現代那邊種子品種更多,更有很多改過基因的高產種子,但他拿出各類種子總要有個出處。


    聽說是越王的鋪子,很多人感激於他開了互市,止了幹戈,幾乎西域來的每一個商人,都會給他帶各種種子來,沒見過的花花草草也不少。


    還真讓林照夏見到了很多在現代都聞所未聞的植物和種子。


    興致衝衝地命人拿去種,小心苛護。


    當各處軍田裏的棉花種子,土豆種子都下過種之後,趙廣淵在函穀城周邊買下的地裏,也讓人種下了西瓜種子。


    被分到田畝的將領們自是信任越王的,興衝衝地派了親兵親自去照看,到越王的下仆那邊很是用心地學習如何栽種打理。


    白來的田畝,不要白不要。且這是越王給的恩典,當然要細心看護。不說賺銀子,一畝能收獲一二十個瓜,好歹也能把炎熱的夏天熬過去啊。


    西北的夏天能熱死個人。


    好些西北的將領都隻聽過陵瓜,沒吃過呢。聽說在夏天吃一口比吃冰塊還涼爽,那必須種啊。


    管那地貧不貧瘠,用點心,不求多長,長一二十個也行啊,能讓他們開開眼就成。


    將領們派了親兵和下仆親自去種,很是用心。而鄔縣令是不敢不用心,怕越王揪他小辮子。


    而商戶們則直接就是看不上了。


    能第一時間收到消息,並在互市開鋪做起生意的,能被鄔縣令當成座上賓的,哪個不是家大業大?


    函穀城周邊的石子地,他們不是不知道。要是好地,早被城裏的富戶瓜分了,能輪得到他們?


    隻當是把掏銀子破財消災了。


    反正他們每到一個城池做生意,當地官府,總會找各種名目讓他們認捐銀子。他們對這一套都熟了。


    所以越王命人給他們拿來了瓜種,笑盈盈謝過之後也沒多在意。隨手就交給下人去處理了。


    下人也都是逢高踩低的。主子不重視的事,他們能有多重視?


    越王打仗是厲害,可種地,那麽尊貴的王爺,他會嗎?


    哪怕被貶到皇陵也有無數下人伺候。


    於是下人們再層層交給下麵的人去做,於是,在越王的瓜地一片綠意盈盈的時候,各商戶的瓜地裏,還是稀拉拉一片,連一根粗壯一點的瓜苗也沒看見。


    自家主子問起,還美其名曰,“咱們那地都是石頭子,好一些的地都讓越王挑去了,且越王手底下都是人,把大軍拉過去,不說一兩層石子,就是地下十八層都是石子也能給它們撅起來。”


    他們比不了。下力氣也不會有收成。


    別看越王的地裏現在一片綠意,但能不能結瓜崽還兩說呢。


    於是商戶們便不管了。反正買地也沒幾個錢。倒是鄔縣令本著抱大腿的原則,時不時派人去請教如何打理。


    他的地和越王的地一樣,都是混著石子的地,本來憂心忡忡,怕種不活。


    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縣令,在函穀城有兵權的將軍和元帥們手下討生活,哪敢貪銀子。日子過得比中原腹地及江南的官員苦多了。


    若地裏能有些出息,豈不美?


    一是想地裏能有些出息,二是想抱越王大腿,比商戶們更重視那片瓜地。


    但又是石子地,怕付出精力,卻沒有收成。


    哪知越王家的管事告訴他,“這些瓜種就適合這種地,地裏有石子也不用清出來,西北日夜溫差大,白日水分蒸發快,有石子蓋在上麵還能幫助存水,能減少地下水分的蒸發。”


    縣令家請的是種地好手,聽了卻是一臉懵圈。大家都是種地的,怎麽越王家的人說的話,他們就是聽不懂呢?


    但並不影響鄔縣令家的下人跟著學。


    所以越王家的瓜地一片綠意盎然的時候,鄔縣令家的瓜地長勢也不錯。


    趙廣淵在西北囤田種地,建衛營招募兵力的時候,京城也是暗流洶湧。


    函穀城雖被趙廣淵護得跟鐵桶一樣,清除了城裏所有的暗樁,但至正帝的耳目無處不在。趙廣淵哪怕知道,也裝不知道,反正你不動,我便不動。


    西北風風火火囤田開荒種地,各種消息傳到至正帝的龍案上。


    與心腹數次討論如何處置越王,但眾心腹一致認為越王此舉利國利民,若出兵阻止,隻怕西北百姓會不樂意。


    土地和糧食是百姓們賴以裹腹和生存的基礎,誰動了它們,沒準會引起百姓激烈反抗。


    你至正帝上任以來,對西北百姓從未關心過,至西北人口年年銳減。好不容易等來一個越王,眼看就要教他們吃飽飯,你京城就各種動作?


    怕不是要起內亂。


    曆史以來,不斷有農民起義,原因是什麽,不就是當政的不管百姓死活,隻貪圖享樂,讓百姓們食不裹腹?


    大齊的立國太祖當時也不過是地裏刨食的,為什麽帶兵反抗,建立大齊?大齊的國君能不知道?


    “若是西北百姓能吃飽飯,於我大齊於皇上,這是大大的功績啊。”


    眾臣力勸。


    為國之君,有功績沒功績那是大大不一樣的。史書上記載的篇幅都不一樣。沒功績的隻不過是寥寥一筆帶過。


    雖每一任國君的畫像都掛在太廟享後世子孫供奉,可有功績的有道明君和碌碌無為的昏君,那待遇也是大大不同。


    至正帝很明白這一點。誰不想被後世稱為有道明君呢。


    所以一直到趙廣淵地裏的西瓜都長成拳頭大了,至正帝仍沒想出對付越王的法子。


    但太子卻等不及。


    讓趙廣淵一步步做大,他的儲君之位隻會更危險一分。


    且不止趙廣淵,秦王晉王吳王等人都悄悄在他們各自的食邑布置,當他這些兄弟手裏都有了錢和兵馬之後,他將腹背受敵。


    太子想殺雞敬敬猴。


    至正帝不是不知道這些,但他選擇了沉默。


    他想看看廣淵能做到哪一步,也想看看太子能不能任勝這個位置。


    老七現在不肯跨雷池一步,是他忌憚著自己這個父皇。而太子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太子選擇隱忍,同樣是忌憚自己。


    至正帝自認為有自己坐鎮,兩個兒子亂不起來。


    但太子已經數次偷偷派人前往昌州,想把自己的封地收迴。


    但沒有成功。


    昌州先是先太子的封地,哪怕十餘年易主,但當年先太子在自己的封地努力了十餘年,不可能一點人脈後手都沒有,不可能無一人念著先太子。


    而趙廣渙雖在先太子去後,繼任了儲君之位,但庶子上位,擔心步先太子後塵,這些年一直把昌州交由皇上的人打理,自己不肯沾手半分。


    給了趙廣淵與昌州裏應外合的機會。


    現在趙廣淵又囤了五萬兵馬在昌州,太子哪怕再不甘,一時也尋不到突破口。


    太子雖想狠狠打擊報複越王,但一投鼠忌器,二手裏也沒有大規模的兵馬。三是皇上態度不明,太子現在隻不過是儲君,還不是皇帝。也不敢有太大動作惹怒了皇上。


    昌州要不迴來,太子目光便轉向越州。


    但越州從知府到各縣知縣早已是越王的人。且越州有兵!


    “越州有兵?有近十萬兵馬?消息確實嗎?不是說都是一些海盜海匪?”太子很是吃驚。


    “具體有多少兵馬屬下未探實。但按各縣兵力分配,隻怕不少於十萬。且裝配精良,不是普通民壯,也絕非尋常海盜海匪和綠林。他們紀律嚴明,令行禁止,與我們的人交過手,是軍中訓練出來的士卒不會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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