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廣淵隨著晉王秦王等人一起迎向府門口。


    晉王府中門大開,烏泱泱的賓客站在府門口兩側恭迎聖駕。未見過龍顏的人無不翹首以盼,以期得見天顏。


    片刻後,鸞駕抵達門口。


    “恭迎聖駕。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山唿萬歲聲此起彼伏,唿完萬歲,又唿兩位娘娘和太子千千歲。


    趙廣淵跟著眾人行禮。目光低垂。


    皇上由太子和晉王扶著下了鸞駕,略站了站,掃了門口一眼,目光落到越王的身上,微微愣了愣。


    覺得越王今日與當日宮中所見大不相同。想必是為了擇妃一事才做了這身打扮,瞧著有幾分舊日的神采。心頭滿意。


    “平身。”


    “謝皇上!”


    至正帝抬腿邁上台階,朝趙廣淵看去,笑道:“越王也一起來吧。”


    “是。”趙廣淵應了一聲,走到至正帝一側,與晉王同行。


    秦王楚王目光微閃。蔣項見皇上肯給越王做臉,神色略顯激動。


    而一眾賓客則在心裏又多了一番思量。而原先不打算與越王結親的人家,又多了一分後悔。


    是誰說皇上不待見越王的?


    這不是挺待見的嗎。不然越王能活命?不早就跟先太子先皇後一樣了?還肯把他召迴京,沒讓他守一輩子皇陵。心裏不免有些後悔,索性一切還來得及。


    望向皇後的方向,目光更熱切幾分。準備一會就去皇後娘娘麵前多說些好話。


    劉貴妃不忿皇後娘娘搶了她的風光,一路都堵著氣。


    到了晉王府門口,還一臉不虞。又見此時皇後娘娘前唿後擁走在她前麵,奪去她所有的風頭,一眾命婦看著皇後的目光還殷切得很,更是咬碎了一口銀牙。


    晉王妃在左邊扶著她,見她板著臉,嚇得話都不敢說。大公主在她右邊扶著,見此情景,也猜得一二。


    悄聲安慰道:“母妃,你看這門口烏泱泱的賓客全是為我侄子而來,父皇還親自出宮了,那位都沒這待遇。”


    大公主朝太子的方向呶了呶嘴。


    劉貴妃看著走在皇上身邊的太子,略略釋懷。論恩寵,她兒子的確是獨得一份。


    皇後娘娘心裏不定得多堵呢,才千思萬想,想出這個出風頭的法子。一會她可得好好瞧著,可別讓皇後把風頭都占盡了。也別什麽好處都落到東宮了。


    目光又望向走在皇上右側的越王身上,問大公主,“你外祖家今天來了幾位?”


    “兒臣瞧著,有四五位表妹都來了。”


    自個母妃的心思,大公主清楚,廣淵要擇親,她自然是想他選中外祖家的表妹的,這樣廣淵與自個弟弟才能更親近些。


    又悄聲道:“駙馬府裏也來了好幾位,一會母妃好好幫著掌掌眼。”


    劉貴妃拍了拍大公主的手,表示知曉。人多眼雜,母女二人便不再多說,跟著進了府。


    前頭的皇上一路看著晉王府的景象,不住地點頭,“都說晉王的府邸修得好,朕今日一看,果然所言不虛。”


    一旁的晉王嘿嘿一笑,“父皇還不知兒臣嗎,最是好吃好玩,府邸自然要修得合乎心意,才住得舒服。”


    “不錯。”至正帝邊看邊點頭,確實是十三的風格。


    見他父子相得,一旁的太子和秦王目光微閃。


    太子是不敢有任何越矩的行為的,生怕有什麽做得不對,招了皇上的厭惡,平時處事小心謹慎,想和晉王這樣把東宮修得富麗堂皇是絕不能夠的。


    而秦王想起自己修府時,用料才豪奢一點就被皇上訓斥。目光落在晉王身上,心中有一絲不甘。


    他嫡長子周歲時也沒有這樣的待遇。那會他母妃想出宮皇上也沒恩準。可今天劉貴妃卻是乘了鸞駕而來!他母妃伺候皇上比劉貴妃還早,可竟讓劉貴妃一舉躍到母妃前麵去了。


    秦王拳頭緊緊攥了攥。


    看來隻有自己坐上那個至高的位置,才能活得肆意,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又看了前頭幾人一眼,斂去眼中的情緒。


    皇上與晉王說話,也沒忘了被他喊到一旁的趙廣淵。“越王府中可收拾妥當了?聽說晉王給你請了工部的人幫著修繕,你還把人送走了?”


    趙廣淵也沒抬眼看他,隻略低垂著頭,“迴父皇,我府中隻有我一個主子,也沒必要請工部的人幫著修繕,略略收拾能住人就行。修繕好了,沒人住倒荒敗得快。”


    跟在後麵的一眾皇子皇孫聽著此話覺得在理,但是誰又不知道越王窮呢。把窮得修不了那麽大的府邸說成怕沒人住荒敗。


    倒也讓人揪不出毛病。


    楚王在後麵想起自己派人去刺探他,可能被他查覺了,又想他和自己倆兄弟是不可能一個陣營的,便笑道:“聽說前些日子越王很是收了一番禮物,金銀也收了不少,這還沒錢修王府呢。”


    趙廣淵淺笑出聲:“楚王怕是忘了有一個詞叫‘禮尚往來’,要是記得它的釋義,怕是就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了。”


    晉王笑道,“可不是。說得好像收禮不用迴禮一樣。四皇兄你開府時,收的那些個禮物聽說裝了好幾個庫房,七皇兄跟你一比,怕是半成都沒有。”


    楚王剛想迴懟,被秦王悠悠看來一眼,便隻好收聲。隻是一口濃血哽在喉頭,目光恨恨地瞪著晉王的背影。


    他和皇兄的嫡長子周歲,父皇都不曾過府道賀,晉王憑什麽!那小子也不怕承受的福氣太大,遭不住!


    而落後的一眾貴女有離得近的聽到這番話,不禁替越王心疼。


    越王這般豐神俊逸的人物,怎忍心讓他受生活所迫。到時她們成了越王妃,必十裏紅妝,挑著厚厚的嫁妝進門,把越王府也修得跟晉王府一樣豪奢!


    都是親王,誰比誰差了。


    越王有王妃的嫁妝支撐,還怕不對王妃好?這個王妃一定要拿下!


    趙廣淵略略聽蔣文濤說了一耳朵,說今日之宴的玄機,讓他小心別著了道。可他並不放在心上。牛不喝水還能強按頭?不管皇上皇後等人如何打算,他都不會選妃。


    也不是不會選妃,是他已經有王妃了。他不會再要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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