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行宮,趙廣淵立即寫了一封密信,讓方二當即帶去給趙剛。


    方二走後,趙廣淵便坐在大殿內,從白天等到日落,從日落等到繁星滿天,又等至天邊露白。沒有異樣。


    一點異樣都沒有。


    他感受不到像過去那樣,他能去到夏兒那邊的氣流湧動。


    什麽都沒有。


    巨大的挫敗感和失落感重重地襲卷了他。熬了一夜未睡,眼睛都充了血,也沒多理,天一亮,又去了昨日那個地方。


    再去時,周圍已有陵衛在巡邏。見是越王殿下,陵衛行了禮,並未攔著。


    開玩笑,攔越王做甚,他一個趙室皇子皇孫,難道還能去刨地宮不成。


    另一邊,林照夏也憂心忡忡。


    古董店那邊是趙廣淵的全部心血,他還得靠著這間鋪子,掙些錢來謀劃他的大事,滿心滿眼的仇恨,總要報了才甘心。所以,絕不能讓相關部門把店關了。


    想了幾天,也等了幾天,沒等來趙廣淵。也別他法可想。


    “不然就關店吧。”呂善長覺得做點生意挺不容易的。這怎麽還引來這麽多人關注呢。賣個古董而己,至於嘛。


    “關店是小事,現在是一旦關店,就要追迴全部經營所得,這……”這跟要老命有什麽區別!


    而且她拿不出。之前賺的錢都讓趙廣淵帶走了,她上哪要去!


    林照夏愁得頭發都掉了好些。聽說市中心的靜安寺特別靈,急忙去拜了拜。以前她不信佛,現在信了。


    拜完出來,又聽說最靈的是那個玉佛寺。又跑了去。


    整塊玉石做的佛祖,通體潔白,眼神澄明靜謐,神態安詳又大方。半闔的眼簾,像是在靜觀世界萬象,洞徹眾生苦難。林照夏隻看一眼,煩燥的心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跪在蒲團上,頭重重地磕了下去,佛祖,店關了沒事,錢賠了也沒事。可請您告訴我,這是一場夢嗎?


    若不是夢,能否讓我再見他一麵?原先不知心之所係,現在知之晚矣,還不曾向他表達信女的心意。


    盼能再見一麵。


    再抬頭,佛祖好像在向她微笑。笑得一臉安詳。


    林照夏一顆浮躁的似乎被安撫了下來。


    迴到家,在幼兒園門口接長至,又送了他去私教那裏學習。兩個小時後,又親自去把他接了迴來。


    “娘,今天有什麽好事嗎,為什麽做這麽多菜?”


    長至看著一桌子菜,都是他愛吃的,吸溜了一下口水。這些天自從爹沒來後,娘都沒心情做飯了,他感覺每天娘都是在對付著做飯,不然就是老點外賣。


    今天一定有好事。長至狐疑地抬頭看林照夏。


    “沒有。娘就是覺得這些天忽視了你,是娘不對,想著明天周末,娘又正好有空,就做了這一桌菜,我們可以慢慢品嚐,吃得再晚也沒事。”


    長至上前抱住了她的腰,“我最喜歡娘了。娘沒有忽視我,是娘忙著工作,要賺錢養家養長至。”


    “哇,這麽懂事的小孩是誰生的呀。”


    “嘻嘻,是娘生的。”


    林照夏歡喜地捧著他的小臉,兩手把他的小臉擠在掌心裏,嘴巴擠得圈成嘟嘟嘴,真是怎麽看怎麽可愛。


    心裏升了一股慈母般的自豪感。


    “明天周末,娘帶你去帝都玩好不好?你還沒做過飛機,娘帶你去坐飛機好不好?”


    這些日子,忙著工作,忙著店裏的事,把長至忽視得徹底。孩子沒見到父親,本來心裏就不開心了,還少了她的陪伴。孩子心裏一定很失落。


    在寺裏她就想開了。兒子好不容易才來到她身邊,是她的骨血,她的寶貝。別的都及不上他。


    店沒有便沒有了,錢沒有可以再賺,大不了還跟以前一樣,租房子,當個社畜,總能養得活長至的。


    萬一哪天長至也跟趙廣淵一樣,消失在人海,讓她再也尋不到,她會懊悔死。


    “娘帶你去帝都,去坐飛機,去環球樂園玩。”


    “好哦!我最喜歡娘了!要是我爹也在就更好了!”


    “沒事,等你爹來了,再跟我們去一次。”


    “嗯!”


    這頓飯長至吃得很香,吃得肚子鼓成西瓜,母子倆到小區裏消食,長至給林照夏蹲馬步看,還打一套軟乎乎似模似樣的拳法。


    “我就見爹打過一次,爹還說要教我的。”嘟起嘴。現在都沒人教他。他知道打得不對。


    林照夏見他又想爹了,急忙安撫:“我們長至才看爹打過一次,就這麽厲害了,那要等爹教會了,得多厲害啊!將來一定能保護娘了,好棒哦!”


    長至被娘說得又挺起了胸膛。又讓娘看他蹲了半個小時的馬步,他現在下盤可穩了,娘橫掃過來,他都不動如山。


    可厲害了!爹見了,也會誇他的。


    行宮,趙廣淵隨意撿起一棍子,掄了近一個多時辰,那招式快得連影都沒見著,周邊落葉被卷起,在他周圍打著旋,把他圍在中間。


    淩厲的招式讓周圍氣流湧動,卷起伺候在旁的曹厝的衣袍。他被迷得眼睛都睜不開,一退再退。


    殿下心裏不痛快,在發泄。


    雖然他看不懂,但也知道招式淩厲,一招一式全是殺招。讓人無法近身。


    曹厝一邊感慨殿下武功厲害,與有榮焉,一邊又心疼殿下的不易。


    見殿下耍了一個多時辰了還停不下來,心裏焦急。正想叫停,就見方二急匆匆趕來,“殿下,京裏密信!”


    旋著的落葉漸漸慢了,又落了下來,至地上歸於平靜。


    趙廣淵肅著一張臉,接過。見信上字跡,是趙剛寫來的,急忙展開……


    果然,他猜對了!


    他動了鎮陵獸後,趙剛說他觀天相,皇陵方向又有異動,龍氣似乎又外溢了。幾日夜觀天相,發現客星越來越亮,比前些日子更勝。


    趙剛在他動了鎮陵獸後,就發現異樣了,正準備著力修補。結果當天夜裏就收到越王的密信。


    趙剛所有的動作都停了。


    他猜不透越王意思。但他知道當年因為他多嘴說了一句,客星?眼,太子天命所歸……至太子殞命。


    他欠下巨債。他獻出己身都不能彌補。


    越王讓他做什麽,他便做什麽。他會用全部去彌補他的罪過。給越王迴了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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