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她的世界?


    林照夏愣了愣。兩個平行時空的人,能不能都出現在她的世界呢?是出現在一個時代,還是不同的時空?


    若不能出現,他是不是見不到那個才為她生了長至的她了?曆史是不是不一樣了?


    搖頭:“我不知道。當初他是被宮人暗害,在瀕死的時候去了我那邊,長至也是遇到危險才見到我。至於你,我其實真的不知道。我感覺這是一場夢。”


    這個夢,是因為她太過思念趙廣淵才出現的。


    不知道眼前這個人是不是真實的。這些日子見到的他,看他所做的,好像都是在彌補六年後趙廣淵的遺憾一樣。


    “我想把長至帶走。帶到西北,以後由我親自教養他。”


    趙廣淵看向林照夏,在向她說著他的決定,也在征求她的意見。


    “嗯?”林照夏有些驚訝。“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長至留在林家不好嗎,沒人知道他的身份,他在林家能平安長大,跟著你倒會暴露了他。”


    趙廣淵當然知道長至在林家能平安長大,六年後已得到驗證。可六年後的他錯失了孩子的成長,也讓長至失去了與父親相處的機會。


    他想參與長至的成長。


    “你也說了,你們現在見不到六年後的我了,長至的武課就落了下來。而且他現在才開始學那些文課也已經晚了。”


    見林照夏皺眉,解釋道:“他既投生到我名下,成了我的兒子,就該接受他的天命。你不必擔憂他的安全,我會派人保護他,不會讓他有絲毫損傷。他錯失了親娘五年,不能再錯過親爹的疼愛。”


    趙廣淵知道現在住林家的林照夏還失憶著,再過不久她就會迴到她的世界,到時他悄悄把長至帶走,就當做他母子被夫家接走了,神不知鬼不覺。


    林照夏聽完思忖了一番,“你所慮也挺有道理。長至在林家,他能快快活活地長大,但比之趙室其他孩子,確實起步有點晚了。”


    歎了一口氣,孩子姓趙,既投生趙家,也該接受他的使命。


    “我走了。”林照夏來了幾次,已知其中變化,身邊的異樣告訴她,她該走了。


    “等等!”趙廣淵急忙起身,心急地想留住她,“我還有事想跟你商量,想問問你的意見……”


    “來不及了,下迴吧……”話音未落,林照夏已離開。


    趙廣淵在屋裏轉了一圈,確認她的確是離開了,有些失落。


    他還有事要與她商量呢。他想問她,如果他把此時在林家的她留下,會怎麽樣?既讓他遇見了她,她也為他誕生了長至,他便不能放她離開。


    這是他的遺憾,也是六年後他的遺憾。


    如果現在要分開,夫妻母子不得見,六年後相見還是要分開,那現在為什麽要放她走?


    既讓六年後的她來向他說後事,是不是一個示警?是天意讓他把她留下的?


    可他擔心因此壞了六年後他們的相遇。


    趙廣淵有些拿不定主意。


    又一日,晴空如洗,秋高氣爽。


    行宮內,趙廣淵看著方二帶迴來的大箱子。“這就是你帶迴來的好東西?”


    “嗯!”方二興奮地點頭,昨天忙著林家的事,他都忘了這個箱子了。還是曹厝問他怎麽耽誤了兩日才迴,他才記起。


    “殿下你看,多好看啊。攤主說是前秦的東西。說我慈眉善目,他才肯便宜賣給我的。而且殿下你看,這裏麵一大半都是那個攤主便宜賣給我的。”


    方二頗為得意,他知道殿下在找古董,他因為冬至祭,怕被人認出來,才避了出去。無處可去,便去了京城的鬼市。沒想到竟讓他淘到了這麽多寶貝。


    “殿下你看,這個這個,都是前秦的寶瓶,以前我在宮裏都有見過,一樣的形製。那攤主應該是看我人高馬大的,不好欺負,連價都不敢多開。”


    趙廣淵閉了閉眼,一手支著椅子扶手,指尖按著太陽穴。


    曹厝先是跟著方二看寶貝,再一扭頭見殿下這個樣子,便知道這些可能不是寶貝,而是廢銅爛鐵,廢瓷爛陶。


    便失了興趣,袖手站在一旁。


    “曹公公?你不看了,這裏麵還有好幾件寶貝,我可是花了大價錢的。”方二說著就要往箱子裏掏寶貝。


    趙廣淵目光悠悠朝他看來,“你哪來的錢?”


    “我自己的錢啊。屬下之前在京城給殿下當侍衛,那會領的俸?高,太子殿下和皇後娘娘還時不時給厚賞,屬下就攢了起來,存到錢莊裏,那會隨殿下離京,也沒去取,還以為都不在了,沒想到還在。”


    真是太開心了。


    曹厝一聽他這麽一說,悔得腸子都青了。


    “你怎不告訴我!一起把錢存錢莊也好啊,哎呦,我的銀子哦。”


    捶胸頓足。他把俸銀和得的寶貝都存到自己的屋裏,雖說藏得隱蔽,但他被攆出皇宮,存了大半輩子的家當定也被人搜幹淨了。


    早知道他也存到錢莊好了!


    哎呦,心肝兒疼。


    “我還剩了些,要不都給曹公公吧。”看他哭得那麽傷心。反正他留錢也沒用,殿下也不會餓著他。


    “你倒大方。這些花了多少?”趙廣淵問他。


    “八千兩,還剩二千,我可以給曹公公。”


    “真的?”曹厝一臉驚喜。


    “八千兩!這些破爛你花了八千兩!”趙廣淵忍不住聲音都大了起來。


    他現在要養那麽多人,已經知道錢的可貴了。恨不得一分錢掰兩半花。這呆子竟然花八千兩去買這些破爛!


    八千兩在現代是多少?一千多萬!他要賣多少古董字畫才賺得迴來!一千萬他拿去買珍珠,拿到大齊賣,又能賺多少!


    “你是不是蠢!”氣死他了。


    “殿下?”


    曹厝看他還一臉懵,忍不住撫額,“殿下是說你這些東西都是假的,不值當花這麽錢。你還是把錢給我幫你管吧,一萬兩,我在宮裏那麽多年都沒存那麽多。你一朝就花幹淨了。”


    嘖嘖,敗家子。


    “什麽?這些都是假的?”方二沒敢置疑殿下的眼光,隻覺得胸中填了一把火,啪地就關上箱子,“我這就找他們去!”


    趙廣淵撫額,“黑市的規矩你不懂?買定離手,你還想找他們?”


    “可也不該要我這麽多錢!”


    “誰讓你傻呢。”曹厝挖苦他。


    方二一屁股坐到地上,自閉了。他全部的家當啊,存了那麽多年,娶媳婦的本錢,都在裏麵了。本來還想買了送給殿下的,他還等著殿下誇他的。


    哼,別讓他再見到他們,不然,嚐嚐他拳頭!


    趙廣淵歎了一口氣,也知他是想買來送給自己的,方大方二和曹厝視自己為主,眼裏心裏都是自己,存的家當買東西,都想到給自己買。


    出聲安撫,“別難過了。雖說是假的,但的確是前秦及各個朝代的物件。”運到夏兒那邊,因曆史久遠,也能當個古董賣。


    隻不知何時才能再去。


    “這些我就收下了,下次別去鬼市了。”


    見殿下有用,方二又開心了起來。“不去了不去了。打死也不去了。”


    想起在京城打探迴來的消息,“殿下,我聽說太子在給殿下說情,想讓皇上召殿下迴京,還說兵部現在有缺,若殿下迴京,可入兵部給皇上分憂。但似乎三四殿下一直在反對。”


    趙廣淵想起老三老四兄弟倆派人來行宮不停地暗示,讓他加入他們的陣營……嘴角譏諷,這是得不到,也不讓別人得呢。


    隻是這兄弟倆是怎麽篤定外祖父的兵符在自己手上的呢?


    禦書房內,議完要事,太子再一次為趙廣淵求情。


    “父皇,此次冬至祭,越王主持得不錯,前去謁陵的禮部各官員都交口稱讚。今年冬至祭本該由兒臣主祭,未想事務繁忙,脫不開身,隻能勞累七弟。兒臣心中過意不去,想著自封王後,七弟連王府都未迴過,想懇請父皇讓七弟可以迴王府過年。”


    太子說完看了一旁的齊親王一眼。


    齊親王接收到他的暗示,歎了一口氣,看了一眼上座的皇上,見他麵色平靜,想了想,正準備開口,結果……


    楚王笑了起來,“太子,你消息也太落後了吧,你那些慕僚都是吃幹飯的?”


    “四弟。”秦王低聲喝斥了一句。楚王閉了嘴,但目光挑釁地看著太子。


    太子眉頭一皺,“四弟這是何意?”一大早的,吃了炮仗?


    見太子和三四殿下又爭執了起來,禦書房內眾位大臣都低垂了頭,並不想參與。齊親王目光也移開,盯著禦書房的擺設看,似乎很有趣似的。


    楚王被秦王喝斥,本不想說話,但奈不住太子究根問底。


    “太子還不知道吧,皇陵那邊出事了,有人偷盜祭器,趙長樂都派人把竊賊押往京城了,趙廣淵看守不利,讓人動了皇祖父的祭器,此乃大過!父皇未降罪給他已是父皇仁慈,還想召他迴京過年呢?”


    想什麽美事。


    餘光看了一旁的兄長一眼,見他沒什麽反應,心定了定,看來他做對了。


    太子想拉攏趙廣淵,還拉了齊親王做說客,哼,他想得美!都已經是太子了,還處處提防他們這些兄弟,他們要不想些法子自保,怕是要成了太子成就大業上的墊腳石。


    太子聽了一驚,皇陵出了這樣的事?


    他怎麽不知道?


    看向龍座上的皇帝,急忙請罪:“父皇,此事兒臣並不知曉。這些日子各衙門事務繁忙,兒臣疏忽了。”


    齊親王看了太子一眼,心中失望。


    笑著對至正帝說道:“太子事務繁重,哪裏能事事兼顧。皇陵事務趙長樂應該是先報到宗室那邊了,太子不知曉也正常……”


    “對對。王叔說得對。我事情太多,倒沒關注到宗室那邊。”


    齊親王沒有附和他,隻對至正帝說道:“皇陵祭器失竊,也不能怪到廣淵頭上。他在皇陵守陵六年,孝感天地,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些許瑣碎事也不歸他管,都是陵丞失職。”


    “是是,廣淵這些年不容易。聽卓陽說,他瘦得都脫相了。兒臣聽了心中難過異常。”太子一副痛心的樣子。


    至正帝端坐龍椅之上,一一看過底下的幾個兒子、兄弟、臣子,不發一言。


    到大家散去,也沒說是否召趙廣淵迴京。


    眾人出了禦書房,太子看著哥倆好地走在前頭的老三老四,暗暗咬著後槽牙。這兄弟倆今天怕是得意了。這些日子還得了父皇的青眼,對他二人越發看重。


    讓他有了危機感。


    這兄弟倆看來極力反對他拉攏老七,應該也知道老七背後的力量,怕他們強強聯手。他們越不想他拉攏老七,他偏要把老七召到帳下。


    齊親王走在後麵看了這一幕,默默地走過去,狀似無意地說了一句……


    “前些天,你父皇召兵部的人來問,說呂國公手裏那枚兵符不知道落誰手裏了,生怕落到歹人手裏,為此憂心不己。你做為儲君,需為你父皇分憂啊,他這些日子操勞太過,我擔心身子吃不消……”


    太子腦中嗡了一下。


    齊親王說的別的,他一概沒聽在耳朵裏,隻記得那句,‘呂國公的的兵符未找到。’


    呂國公的兵符原來一直沒還給朝廷嗎?


    那為什麽這六年來,從來沒人提過這事?難道是父皇怕軍中生亂,怕朝中出現動蕩,瞞下了此消息?一直在暗中查找?


    呂國公是老七的外祖父,難道呂國公會把函穀關三十萬大軍的兵符交給老七嗎?


    太子心中怦怦直跳。三十萬大軍的兵符!三十萬大軍的兵符!


    激動地手都打起顫來。


    齊親王看了他一眼,牽了牽嘴角,又很快壓了下去,“哎喲,我怎的把這樣的事說出來了。太子啊,你可千萬不能說出去啊,你父皇要是知道了,怕是要剝了王叔一層皮。”


    太子還沒從思緒中迴神,隻嗯嗯啊啊地應著。


    齊親王拍了拍他的肩膀,徑直走了。


    太子還站在原地,忍不住激動,所以,那枚兵符是在老七手裏?而老三老四也知道?才想阻止他拉攏老七?


    既然他們阻止,那他偏要拉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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