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廣淵買買買,大手筆花錢,被人當財神爺捧著,胸中鬱氣消散,甚是開心。而遼東函穀關卻暗潮洶湧。


    聽說趙炎帶了人去了水牢,關度罵了句蠢貨,急匆匆摔門而出。趙炎定是收到京城的消息了。


    在趙炎下令對孫峪孫澤兄弟倆下死手時,關度及時趕到。


    看著那兄弟倆被整得奄奄一息,關度眼裏差點噴出火來。拽著趙炎到了避人處,厲聲喝斥:“你這是要做什麽!”


    以為背後有人,竟不把他這位上官放在眼裏了!


    趙炎麵對關度這位上官,並不害怕,淡定自若道:“這兄弟倆傷了我兒,至我兒生死未卜,我不過是帶人教訓一二罷了。”


    關度忍著氣:“你兒趙嵩還好好著呢!若不是孫澤武藝高強,早被你兒打死了,還用吊在水牢!”


    當別人都是傻子呢。


    趙炎見瞞他不住,索性也不爭辯了。“隻有這兄弟倆死了,孫閭才會掛冠而去。”他沒忘了自己來此地的目的。


    而關度跟他目的一致。現在倒跑來惺惺作態。太子把此事托於關度,是否太兒戲了。趙炎心中不屑。


    孫峪孫澤死了,對他倆都有好處。


    孫閭就這兩個寶貝兒子,若都沒了,孫閭心灰意冷之下絕不會再留在函穀關。到那時,函穀關才算徹底擺脫呂家軍的影子。


    孫炎忍不住看了關度一眼,到那時,三十萬大軍姓甚名誰,就看各人本事了。


    關度豈會不知趙炎的狼心野心,這廝時時想著爬到他的頭上。蠢貨,竟是不把太子放在眼裏,難道以為三殿下四殿下會有機會?


    但此時還不好撕破臉,壓下心中不滿:“你是不是忘了呂國公滿門被誅之事了?這才不過六年。還是說你趙家比呂家更不怕砍?”


    “你這是何意?”


    趙炎大為不滿,他趙家前途光明,豈是埋在黃沙之下的呂家人能比的。


    蠢貨。關度又暗自罵了一句。


    “我關家闔族數百口人,我賭不起。”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沒必要去冒這個險。


    “函穀關是朝廷的,不是你我二人的私產,也不是你我身後之人的。”關度冷冷地說著事實。


    他關度現在即便是太子的人,但大局未定,他還不想拿闔族的命去賭。


    “看來你是已經收到京城傳出的消息了,就算孫閭掛冠而去,函穀關也不是你我二人能掌控的。”


    這六年來,他傾盡全部心力,可仍不能讓三十萬大軍收心,可見呂國公對函穀關的影響。


    他話說至此,趙炎聽不聽,就不關他的事了。


    “你我二人馬上要另調他處,想必你家中與我家一樣,事務瑣碎,還有好些事要等著處理吧?”關度最後還是想賣三殿下四殿下一個麵子。


    一想到要被調離此處,眼看著到手的鴨子就要飛了,趙炎極為不甘地扭頭看了一眼水牢方向。


    就差了一步。


    轉頭臉上已是掛了笑:“可不是,家中還有好些事要處理,將軍,請。”


    二人便相攜出了水牢。


    而孫家的消息隻比他們二人晚了一步。一聽說此事還驚動了皇上,朝廷現已做出決定,將另派守將過來接替關度,而趙炎也將被調至山海關。


    謝氏一聽就哭了:“老爺,這消息是真的嗎?朝廷真的把關度和趙炎調離?”


    孫閭麵色已輕鬆許多,“是,我已收到彭展的密信。這次多虧了七殿下給出的主意,不然我兒隻怕要由著關度和趙炎私下裏處置了。”


    又歎了一聲人走茶涼。


    得知兒子不會有事,謝氏喜不自盛,“我要給七殿下立長生祠,保佑他今世來世平平安安,大富大貴!”合掌對著京城方向拜了又拜。


    轉天,孫峪和孫澤就被釋放歸家。


    一家人看著傷痕累累,連路都走不穩的兄弟倆,哭得差點暈厥過去。


    休息了幾日,孫閭便與兩位兒子商量,最終做下了決定。


    孫閭決定辭官歸鄉,留大兒孫峪及大房一家在函穀關,小兒孫澤一家則隨之迴鄉。對外說是孫澤傷了身子,已拿不起兵器,要迴鄉侍奉父母終老。


    天壽山,行宮。


    趙廣淵帶著幾麻袋的珍珠迴到大殿。


    曹厝站麻袋前發愣,嘴巴半天沒合上,“殿下,這裏麵全部都是珍珠?不是白米,不是吃的,是珍珠?全部都是?”


    “你自己看。”懶得解釋。趙廣淵歪到榻上,閉上眼睛補眠。


    曹厝顫著手打開了一個麻袋,隨之眼睛就瞪得像銅玲,真的是珍珠!麻袋裏全是珍珠。雖然小了些,可真真的是珍珠啊!


    殿下這兩天到底上哪去了,掉蚌窩裏了?


    而且,殿下哪裏來的銀錢!


    難道真的到皇陵那邊偷挖祖墳了?


    呸呸呸,就算挖了,那也不叫偷,是拿!是跟祖宗們借。拿自家的東西怎能叫偷呢!頂多就是紈絝敗家子,掏家底。


    對,就是這樣。


    “殿下,你換這些的時候,還是避著人些,往遠些的城池去,莫隻盯著京城黑市。”京城眼線那麽多,這要是有個萬一呢。


    曹厝喋喋不休,語重心長的,讓趙廣淵越聽越覺得不對勁。


    “你是不是偷看我藏在書房裏的書了?”


    “啊,什麽書?”


    那就是沒看。“那你都說的是什麽?”目光瞟向那些麻袋,“你不會以為我去鑽皇陵地宮了吧?”


    曹厝煞有其事點頭,難道不是?殿下神出鬼沒的,每天傍晚出門,次日天微亮才迴大殿,這不是避著人去鑽地宮是什麽。


    這都不用說,隻看曹厝這一副表情,趙廣淵就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了。


    氣得趙廣淵從麻袋裏抓了一把珠子砸向他,“我是那種人?”


    曹厝閃躲著,還好心替他分辯:“做父親的虧待自個兒子,做兒子的跟過世的祖父祖宗們借點東西來花用,這不是天經地義?”


    天什麽經,地什麽義!


    趙廣淵生氣地瞪他。又忽地一愣,那個叫呂長煜的,是不是也覺得刨點祖宗的東西就跟在自家庫房取用日常之物一樣,隻是拿取,或是借用?


    才毫無愧疚地連刨了數個地宮取寶?


    嘶!呂長煜!


    想到留在那邊的長至,趙廣淵恨恨地錯了錯牙。不管他是不是,他都想把他狠狠揍一頓。


    隻是,這家夥竟不隨自己迴大齊了?家都不要了?還真把林姑娘當親娘了?林家人也不管?


    趙廣淵眉頭擰了擰,覺得這裏麵是不是有點什麽事?


    總覺得林姑娘待長至親近了不少。這二人相處起來,還真像尋常母子。這不對啊。


    “殿下?”


    趙廣淵迴神,晃了晃腦袋,決定下迴有機會定要問一問。


    想起一事,神色嚴肅起來,把曹厝叫到近前:“京郊報恩寺,往東一裏處有一處廢棄的古井,是幹涸的,你下去,挖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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