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便如此定了下來。薑父沒有猶豫多久,很快就決定送薑寰隱姓埋名至函穀關。


    為什麽特特送到函穀關,個中深意毋須多言。


    函穀關曾經駐紮著三十萬呂家軍,所向披靡,令敵喪膽。雖經過六年清洗,但相信有朝一日,七殿下若用得著,還是會有許多人念舊,積極響應。


    送薑寰過去的意義尤其深遠。


    若說趙廣淵還能找到第二個一心為舊人平反的家族,薑家是首選。


    他們目標一致。


    薑家沒讓趙廣淵等多久,不過兩日,在這日深夜,趙廣淵就見到了偽裝前來的薑家兄弟。


    “見過七殿下!”


    “務須多禮。”


    隔了六年再見,雙方都頗為感慨。一時對坐無言。


    “殿下消瘦許多,但瞧著精神尚好。”薑岐打破沉默。


    趙廣淵淺淺笑了笑,“所幸我們都活著。”


    薑岐苦笑,“是,好在我們都活著。”活著才有希望,活著才能談以後。


    趙廣淵看向薑寰,眼神富含深意,“為何讓你前往函穀關,又為何選定你,你可知?”


    薑寰衝著趙廣淵單膝跪地,抱拳:“寰深知殿下此中深意,必不負殿下所托。”


    趙廣淵淺淺點了點頭,“你明白就好。你我年齡相仿,誌趣相投,數年前,也曾在東宮打鬧,促膝清談,醉後同榻……”


    薑寰埋首,想起過往,哽咽著:“寰一日不曾忘。請殿下放心,寰必謹記殿下所托,必不相負!”


    “甚好。你做事衝動,凡事須謹言慎行,謀定而後動,勿因小失大,壞了我們的大事。”


    “寰謹記。”


    趙廣淵又吩咐起薑岐:“家裏那邊還得備著薑寰的替身,莫讓人瞧出來。”


    “是,殿下放心,薑家上下不敢大意。”


    當天夜裏,薑寰就被送走了。薑岐也被趙廣淵交待了一番,爾後又趁著夜深,迴了京郊。


    兄弟倆如從未出現過一樣,來時無影去時無蹤。


    此事一了,趙廣淵才收拾好情緒,準備帶著長至去林照夏那邊。


    看著長至腳下滿滿的一筐還滴著水的蔬菜,一個頭兩個大。“你,菜,隻能留一個。”


    啊?


    長至眼睛眨啊眨,眨了又眨,殿下說的是他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小手緊緊拽著菜筐上的繩索,抿著嘴直直看著趙廣淵,個中意思明顯得很。他和菜,都要留下。


    趙廣淵眯了眯眼睛,“隻能選一個。”


    見他沒反應,索性在榻上歪著了,反正急的不是他。


    果然長至急得直跳腳,“你不講理!這是我外祖母和舅娘辛苦種的!又小心仔細地拔了,還摘了枯葉去了根,清洗得幹幹淨淨,還捆得好好的,你說不帶就不帶了!”


    哪有這樣的!


    趙廣淵一聽,目光看向菜筐。是比上迴收拾得幹淨了許多。


    有些不忍。


    但不打算這麽輕易向他妥協:“上迴我是不是說過,下迴再也不幫你帶菜了?我若是沒交待過,你說我不講理,我認。可我分明事先叮囑過。”


    “哪有叮囑過。”長至小聲嘀咕,他還當殿下是開玩笑的呢。


    梗著脖子分辯:“你吃烤鴨不是也吃得開心嗎?等我賣了菜,得了錢,還給你買烤鴨吃。”開始拿好吃的賄賂他。


    趙廣淵挑眉:“我沒錢?需要你請客?我微信上尚有幾萬塊,要不要給你看看?”


    長至張著小嘴愣在那裏。


    有錢了不起啊!


    “為什麽你都有那麽多錢了,還不讓我攢錢!”長至也想攢好多好多錢!有了錢錢,想吃就吃想買什麽就買什麽!


    對著他一臉控訴。


    趙廣淵見他氣哼哼的小模樣,那心情就像濃濃烏雲散去,撥開得見清天一般。


    忍不住逗他:“你攢你的錢,但幹嘛要累著我。”


    “哪裏就累著殿下了!長至自己會抓著菜筐,就嗖的一下,就到了娘那邊了,菜都不會歪一下。哪就累著了!”


    事實雖如此,但趙廣淵能承認?


    “那是你以為的,事實上我們要過去那邊,還需得我發功啟動,帶著你本來就重,而且你還背這麽多東西,不得消耗我的內力啊?我得吃多少東西才能補得迴來?”


    啊?竟是這樣的嗎?


    長至歪了歪頭,想著他話裏的真實性。又拚命想著辦法。


    低頭看了看身邊的菜筐,這是外祖母和舅娘還有秋華姐姐辛辛苦苦拔的,還清洗得那麽幹淨,長至要帶著。


    不然她們會難過。


    小腳磨蹭著地磚:“那,那要不,等長至賣了菜,得了錢分殿下一些?”


    “一些?一些是多少?”


    長至抿了抿嘴,從緊攥的拳頭裏彈出一指:“一成?”


    嘁,還以為多少,這孩子小氣得緊。“太少。”


    長至又彈出一指,“那兩成?”


    趙廣淵還是沒答話,長至急得直跳腳。殿下都那麽有錢了,還想要多分他的小錢!真是太欺負人了!


    正要發飆,就見曹厝抱著兩盆花走進大殿。


    “殿下,這是老奴從花苑裏挑的兩盆蘭花,這盆是素冠荷鼎,這盆是蝴蝶蘭,再過半個月左右應該都能開花了。”


    這兩盆蘭花都是京城勳貴送的,沒花錢。一聽說七殿下準備休身養性,養些花草,這些日子往皇陵送花的人絡繹不絕。


    “好,放著吧。這迴我可能要兩三天才能迴轉,若有人來尋,就說我在先帝神宮那邊思過。不見任何人。”


    至於是思什麽過,當然是不孝子孫未能保全自己,絕了子嗣讓祖宗蒙羞啊。


    想必沒人再敢開口要見他。


    “是,老奴知曉了。”曹厝應聲,又看了長至一眼,“小長至要聽殿下的話哦。”


    “好。曹公公迴見。長至會給你帶禮物的。”朝他揮手。


    等曹厝出去,長至嘟著嘴看向趙廣淵:“你自己都要帶著花,為何不讓我帶菜!”


    “我有內功,我自然可以帶。你要有功力,自然也是可以的。”


    哼!欺負人!


    “那給你五成。再多沒有了!”


    長至忍不住一陣肉疼,哼,殿下都那麽有錢了,還想著分他的錢!不開心。一會定要跟娘好好告上一狀。


    “成交!”


    趙廣淵心情愉快地應了,很快二人就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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