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興賢心癢癢的,很快就接受了這個提議。


    是啊,生活多麽憋屈,不找個地方釋放一下,人都要憋悶而死了。


    這地下賭場屬於三流賭場,都是些底層人,下注也不是特別大。


    十文二十文,五十文百來文的賭注都有,再大也不過一二兩銀子。


    “買大買小,買定離手。”


    這是最簡單的買大小,楊興賢不用人教,自己就會了。


    隨著群情越發激動,楊興賢也開始激動起來。


    “大大大……”


    果然開出來是大,輕輕鬆鬆贏了一百文。


    在賭場的時間過得特別快,一個下午過去,楊興賢還贏了一兩多銀子。


    “今日高興,我請你喝點小酒。”


    一兩銀子,如今在他眼裏也不是小錢,贏了當然快活得很。


    兩人找個簡易的酒肆,叫了下酒菜,喝點酒,一兩銀子正好喝完。


    他又打包了些豬頭肉和雞肉,以及席嬌嬌愛吃的桂花酥迴去。


    席嬌嬌正在抱怨他像個鬼影子般不見了,他也不惱,把吃食往她麵前一遞,便博得了她一個笑容。


    “喲,這在外頭吃飽喝足了,還記得打包些給我。”


    “那是,你可是我媳婦啊,我總是惦記著的。”


    席嬌嬌心情好了些,苦中作樂也是樂嘛。


    兩口子現在都在惦記著楊珞手裏的幾百兩銀子,然而楊珞也是個狠人,牢牢攥在手裏,不拿出來。


    席嬌嬌每每冷嘲熱諷說她吃白食,楊珞也不惱,索性飯也不吃,時常打發倚翠去街上給她買點吃食。


    幾百兩銀子,光是吃的話,吃個幾十年沒問題……


    因此,席嬌嬌時不時被氣得幾欲發狂。


    如今,玉姨娘她們都已經搬離了曾氏的大宅子,搬去了席老爺的宅院。


    位置倒是離她現在近了好些,但是妾室庶子女那麽多,又是丫環婆子小廝的,堪堪三進的宅子住得很是擁擠。


    玉姨娘如今手頭也緊得很,尤其是已經失寵,因此,席嬌嬌是沒法從她手裏再要到銀子了。


    席嬌嬌看著手裏的銀子一日少過一日,很是焦慮。


    再這樣坐吃山空下去,怎麽得了?


    偏偏家裏連一個賺錢的都沒有。


    楊珞多虧了她才得了五百兩銀子,哪知,卻死死攥著,不肯拿出來一分一毫。


    席嬌嬌兩口子都是氣憤得很。


    “你且不要急,總會讓她吐出來的。”


    楊興賢安慰著她,讓她覺得心裏熨帖了些。


    “相公,你到底是個秀才,要不去坐館?”


    楊興賢嗤笑一聲:“我的功名是如何被擼掉的,你又不是不知,哪還會有人願意讓我去坐館?再說,即使去坐館,一個月也就二兩銀子,沒意思。”


    “那到底要怎麽辦?待我手裏這幾百兩銀子花完,咱們能去哪?”


    “你不要急,我自然會賺到銀子的。”


    席嬌嬌趁機道:“家裏的人實在太多了點,柳眉和蓮葉,要不就發賣了吧。她們還有幾分好顏色,能賣個不錯的價錢。”


    楊興賢麵皮一緊,甚是不悅:“哪裏就到了要發賣她們的程度度了?即便要賣人,也是從賣奴仆開始。”


    席嬌嬌暗恨,想著總有一日要把這兩個妖嬈的通房丫頭賣掉。


    楊興賢的陰霾散去,他也不再多想了,什麽侯府,什麽世子,什麽舉人秀才的,都不及賭場的快樂來得大。


    一開始的地下小賭場,漸漸滿足不了他的賭興了。


    時而輸,時而贏,他發現自己贏得還更多時,甚至暢想著可以靠賭來賺銀子過生活了。


    有了這份自信,他和周裕便去了更大的賭場,輸贏幾兩銀子,到幾十兩銀子不在話下。


    席嬌嬌發現自己好生藏起來的銀子,竟然丟失了很多,當時就大唿小叫起來。


    楊興賢不在家,她便在家指桑罵槐,哭天喊地。


    吳氏哪受得了這冤枉,當時也跟她對罵。


    “哪個殺千刀的來偷我的銀子,家裏就這麽幾個人,想都想得到是誰。人要臉樹要皮,有些人老了老了連臉皮都不要了……”


    “席氏,別以為我好欺負,你這麽個兒媳,我要……我要罰你跪兩個時辰,抄《女誡》抄百遍。”


    “哼,還想在我麵前擺婆母的架子!今日誰都別想吃飯。”


    席嬌嬌發起狠來,當即命人把廚房鎖了。


    吳氏被氣得頭發暈,手指著她說不出話來。


    楊父躺在床上,聽著婆媳的對罵聲,他手捶著床板:“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直到飯點,廚房門還未打開,所有人的肚子都餓得咕咕叫。


    楊珞不以為然,讓倚翠又在外麵買了包子肉餅等吃食迴來,與父母親妹妹分著吃了。


    琴姨娘手上不停,做著繡活,讓身邊唯一的小丫頭,也拿了銅錢去外邊買了些吃食,悄悄與兒子及丫頭吃了。


    其他人卻難熬了,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怨聲載道。


    楊興賢滿身酒氣地迴到家來,席嬌嬌撲了上來:“你這個死鬼到底死到哪兒去了?你可知,可知我的銀子被偷了,足足被偷了二十多兩!你娘還不承認,除了是她,還能有誰?”


    楊興賢不耐煩:“誰說是我娘拿的,是我拿的!我拿去有點事兒。你相公拿點銀子,又是什麽大事兒?還值當你在這大唿小叫。”


    席嬌嬌未料到真的冤枉了吳氏,頓時有點訕訕的。


    她又撲過來,雙手從楊興賢身上搜查,然而一無所獲。


    “銀子呢,足足二十多兩,你拿去幹啥了?怎麽一兩銀子都沒了。”


    楊興賢也不敢說去賭了,編了個謊:“我那同窗借去了,以後會還的。”


    “哪個同窗?竟然找你借銀子。你拿銀子時為何不說?”


    楊興賢不耐:“會還的。難道人家好不容易開口,我還視而不見?你是要我連一個友人都無,心裏才高興?”


    席嬌嬌也不多說什麽,隻伸手道:“那借條呢,放我手裏。”


    “我好幾年的同窗!要寫什麽借條?你不要把人都想得和你一樣,二十多兩銀子而已!”


    楊興賢說完就推開她,倒在床上就唿唿大睡了。


    席嬌嬌氣得說不出話來,想了半天,把剩下的銀子換了個地方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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