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管蓮葉怎麽說,柳眉就是不信。


    大奶奶好端端地把蓮葉叫過去做什麽?肯定是使了什麽手段!逼得她和蓮葉之間反目。


    “這就是離間計。蓮葉,你可別真被離間了啊。”


    見柳眉油鹽不進,蓮葉無奈道:“好吧,如果真如你說,大奶奶使了手段,那她真是高明。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做,就讓咱倆之間產生了嫌隙。”


    柳眉狐疑,略放下心來,拉著蓮葉的手:“好妹妹,你不知道,今日和大少爺……忽然大奶奶就過來了,我真是嚇壞了。還以為大奶奶要打死我呢!”


    “你今日逃過一劫,以後,咱們都老實點吧。下次大奶奶手下不留情的話……”


    一句話說得柳眉打了個寒顫,大奶奶可是連大小姐,連大少爺都敢打的!


    席千悅吃著莊子上送來的果子,沒心沒肺的樣子,一點都看不出為了通房丫頭而煩惱。


    青蓉怕她積鬱在心,勸道:“大奶奶,你方才若是真的心裏不舒坦,把那兩個丫頭打一頓也是好的。不要自苦。”


    席千悅笑得很大聲:“青蓉啊,我這老實的青蓉,如今也變得與我一般了,說打就打?哈哈哈,這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青蓉臉上一紅,嗔怪:“大奶奶,何苦這般笑我。”


    席千悅斂起笑意:“好好好,不笑你。今天這些事兒,我當真沒放在心上,你們也放心吧。隻是以後若是看到眼下顆紅色淚痣的女子,都別忘了報於我知曉。”


    丫環們也不知大奶奶為何突然說起這些,但既然是吩咐,照做便是,俱都點頭。


    席千悅暗想著,書裏好像是楊興賢拿了不少原主的嫁妝,真的敲開了大儒的門,得了指點,然後考中了舉人!


    那個大儒,難道能押題?


    那可是個高人,絕對不能讓楊興賢得逞。


    如今,她不讓他拿那些名貴的東西出去,他也沒辦法接觸到大儒吧?


    從一開始,就斷絕了他考上舉人的路子,應該改寫了他的命運?


    畢竟,他科舉不順,也攀不上貴人了。


    席千悅過了幾天舒坦日子,娘家來人了,說是太太讓她迴去一趟。


    她知道是曾氏從族中選孩子的事兒有了眉目,以後就是自己的弟弟,當然要迴去看看。


    吳氏得知席千悅又大搖大擺地迴了娘家,氣得差點沒把杯子摔了。


    吳嬤嬤連忙把杯子捧在手裏,可不能摔了,摔了又要去買……


    “你看這像一迴事嗎?哪有女子出嫁後,總往娘家跑的?她娘也不是個清醒的,什麽事兒非得要女兒巴巴地迴去……”


    太太的脾氣真是越發大了。屋子裏服侍的丫環們想著。


    這次曾氏未曾在垂花門那裏迎接,席千悅步入院子,發現葉飛葉雪正守著院門。


    席千悅極為滿意:“幹得不錯,無關人等,不能讓她們進院子擾了我娘。給你們發賞銀。”


    葉飛葉雪得到誇獎,也很高興:“遵大奶奶令。”


    席千悅當即讓青蓉給了她們各一兩賞銀,兩個丫頭更是如兩尊門神般,驕傲地守著。


    進了廳堂,隻見曾氏與李嬤嬤正逗著一個小娃兒。


    那小娃兒不過兩三歲的樣子,大大的眼睛,圓圓的小臉,靈活得很。梳著衝天辮,煞是可愛。


    曾氏這一整日都是高興的:“千悅快來,這是你弟弟,我打算給他改個名,就叫千恂,席千恂,可好?”


    席千悅點點頭:“很好啊,恂,乃相信,信任的意思。”


    “大小姐,你不知道,得知太太要在族裏選個好孩子,婦人們都把娃兒抱來,也有那七八歲的,也有這兩三歲的。其他娃兒雖受過教導,卻不敢親近太太。”李嬤嬤開始絮叨。


    曾氏極有興致,自己描述起來:“我就想找個合眼緣的孩子,也不拿吃食引誘他們,其他孩子不願主動親近我,隻有這個孩子,自己走到我身邊。你不知道,他的小手來牽我的手時,我的心都化了。”


    席千悅也很為曾氏高興:“他家裏怎麽說的?”


    “那自然是求之不得,連連保證不會有異心。這孩子可憐,親娘早早去了,他爹娶了後娘,又生了個弟弟……給了筆銀子,便打發了。他爹和後娘高興得很呢。”


    “如此便好,沒有後患。”


    席千悅摸摸小孩的頭,他奶聲奶氣道:“長姐。”


    席千悅很是驚喜:“真乖,弟弟。”


    曾氏見兩姐弟相處和睦,歡喜之極。


    “這些事兒宜早不宜遲……”


    話還未說完,卻聽到席老爺的大吼聲:“為何不與我商量?這麽大的事兒……”


    隻有席老爺一人帶著管家,葉飛葉雪放了他進來。


    他一走進廳堂,看到席千悅,很是不悅:“都是你這個丫頭慫恿了你娘,過繼勞什子兒子,我明明有兒子……”


    曾氏冷淡道:“你的庶子我都看不上,你想讓他們記到我的名下,那是萬萬不行。你若是想寵妾滅妻,我就和你去衙門走一趟,看寵妾滅妻是個什麽罪名?我已宣告族老們,晚點便開祠堂,給恂哥兒上族譜。”


    休妻有“三不去”,曾氏曾給他的父母都服喪三年,想要休妻是萬萬不可能的;她又不願和離,為了女兒的名聲好聽,隻願在自己的院子過著安穩日子。


    但是,她做主過繼來嫡子,那份量就不一樣了。


    她的身家,即使已經去了十之七八,但幾萬兩銀子還是有的,以後更加不會落到他的庶子手裏。


    席老爺自然清楚這些,指著曾氏道:“你真是傻,你的偌大身家,寧願便宜了這與你全無血緣的孩子,也不願給我的庶子?庶子也是我的兒子啊……”


    席千悅打斷了他:“你的庶子與我娘何幹?你的庶子與我娘有血緣關係嗎?你的庶子和妾室,還想著打壓我娘,覬覦我娘的財產,別做夢了!他們就一輩子做那上不了台麵的玩意兒!”


    席千悅說話擲地有聲,再度刷新了席老爺的認知。


    雖然上次她也在這個院子裏鬧了一大場,但他顯然還未完全意識到,這個女兒根本不受他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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