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崔方軍難得被方可怡允許喝酒,可把他激動壞了,他舉著杯衝韓淩淵眉開眼笑:“我可托了你的福,今晚咱們把酒言歡,不醉不歸,喝個痛快!”


    方可怡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我說老崔,我是讓你喝酒,可沒讓你把家裏的酒都給喝光啊,你喝倒了,我可不伺候。”


    崔方軍身體不允許多飲,而且他喝醉了酒品那叫一個一言難盡,他自己倒是好,喝斷片,第二天醒來是記不起來了,受罪的可是她這個枕邊人。


    這也是她禁止他喝酒的最大原因。


    韓淩淵並不嗜酒,“我媳婦懷孕了,我晚上還要照顧著點的,可不能喝高。”


    他這個理由,在崔方軍這並不成立,要知道,韓淩淵這人體能好得出奇,酒量也是軍中神話,跟他拚酒的人,就沒有一個敵得過他的。


    體能好什麽的,崔方軍並不羨慕,他嫉妒的一直是這人的酒量。


    也沒見他多愛喝酒,咋就有這麽好的酒量呢?放在這人身上,真的是暴殄天物,白白浪費了。


    方可怡聞言,忍不住誇道:“老崔,你多跟淩淵學學,我不指望你照顧我,你也別給我增加負擔啊。適可而止,不然下次你別想偷喝了。”


    別以為他偷喝,她不知情,她隻不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已。多年的夫妻,他一個眼神,她就知道他要搞什麽小動作了,就他以為自己瞞得很好,天衣無縫,殊不知她在放水。


    “我說媳婦,晚上你能不能少說我兩句,我不要麵子嗎?”


    崔方軍歎了口氣,覺得自己好可憐。


    “行,我就給你這個麵子。”


    方可怡也很好說話,崔方軍聽了,這下又高興了。


    他們兩口子相處,習慣了有什麽話就直說,因為兩個人要打結婚報告的時候,方可怡就說了,她討厭猜來猜去的,覺得心累。


    從崔家離開的時候,方可怡給了蘇韻一張紙,上麵有幾個人名和電話號碼,她說:“上頭的人,有的是我關係不錯的朋友,有的是我親戚,我都打過招唿了,你要是遇到困難,可以找他們幫忙。”


    她是知道韓淩淵也要去京都的,但是蘇韻單獨去上學,京大跟軍區距離挺遠的,她擔心萬一蘇韻遇到麻煩,韓淩淵又鞭長莫及,有人幫忙總是好的,畢竟那是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謝謝方姐。”


    蘇韻是真心感激方可怡,這可謂雪中送炭。誰能保證她在京都就是一帆風順呢?沒有人。


    她之前去上海出差,多虧了火車上交的朋友吳敏雪,後麵又多虧了韓淩淵的朋友閻立的保護。


    方可怡對於蘇韻的離開,也生出了幾分不舍之心。


    目送兩個人漸行漸遠,她一直站在原地沒有轉身,還是滿身酒氣的崔方軍把她拉迴去的,說:“人都看不見了,你還傻站著幹什麽?天下無不散的宴席,還會再見麵的。”


    他雖然喝多了,但是說出來的話,還有條有理,沒有語無倫次,也沒有含糊不清,方可怡對於自己還沒有一個酒鬼清醒,嘴角抽了抽,勾起了一抹自嘲。


    “媽,你覺得韻姐還會迴來嗎?”


    進屋後,崔雲雲眼眶紅紅的,在抹眼淚,她當著韻姐的麵,堅強地沒哭,可人走了,她這眼淚也止不住了,跟斷了線的珍珠一樣落個不停。


    “肯定會迴來的。”


    方可怡給她保證。


    崔雲雲這才破涕為笑,一旁的崔芬芬湊過頭來,調皮地哼哼:“姐,韻姐會迴來的,一寧也會再來的。”


    大黑趁機跑過來搖頭甩尾,難受的氛圍,都被這家夥給破壞殆盡,一掃而空了。


    *


    蘇韻迴到家後,就催促韓淩淵先去洗澡了,他雖然沒喝醉,但是渾身酒氣熏得她有點頭暈暈的,不舒服。


    她懷孕後,對於氣味更敏感了,她都有些擔心火車上那些雜味會承受不住。


    韓淩淵也察覺到了,他都有些後悔沾酒了,蘇韻懷孕後,他沒喝過酒,所以不知道她排斥酒味。


    他二話不說就進衛生間了,將自己從頭到腳反複洗了三次,生怕酒味不消除,還比往常多用了沐浴露,這會也不嫌棄沐浴露的香味娘們了。


    他出來後,就接手了蘇韻整理行李的活計,其實已經整理好了,蘇韻有點強迫症就怕什麽遺漏了,所以反複檢查。


    其實能夠買得到的東西,她並沒有多帶,她畢竟是個孕婦,帶太多不方便。


    她有點鬱悶的是,韓某人不送她一起去,他心是不是太大了。


    可她也清楚,他是個軍人,他隨心所欲去任何地方,他這邊有應盡的責任和義務,他這個人,是屬於國家的,並不是完全屬於她個人的。


    失落過後,她又重新打起了精神,她並不是一個自怨自艾的人。


    明天......明天就要離開這裏了。


    蘇韻屋內屋外都逛了一圈,跟巡邏自己的領地似的,還真有點不舍,剛來軍區的時候,這裏就是個空殼子,後來一點一滴填起來的,成就感都是那樣來的。


    而如今,又要換個地方從頭開始了,而且,這次還是她一個人單打獨鬥,沒有同伴了。


    李芳上的是京都師範大學,可她並不跟自己一道前去,她原本是想跟自己一起去的,可她娘跌傷了,她迴老家照顧去了,她們學校開學遲,還要她說她半個月後出門也不遲。


    她說,等到了京都,會來找蘇韻的,到時候,再相見。


    周紅妹跟林強也去京都上大學,林強考上了京都林業大學,周紅妹打聽到後,不死心,和他報的一樣,兒子則寄養在一戶親戚家裏,留在蘭平。


    這不是蘇韻該操心的,她也沒有操心,她跟周紅妹本來關係就不好。


    林強為了避嫌,倒是沒有再找過她了。


    蘇韻是被韓淩淵喊醒的,這一覺,她不知道怎的,睡得特別累,昨晚後半夜,她不停地在做夢,醒來後,神誌不清,想不起到底做了哪些夢,隻記得做了不少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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