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咽不下這口氣。


    同時,他是真的後悔了。


    早知道這女兒這麽有出息,他能憑蘇韻享福,他肯定不會任由許慧芬欺負蘇韻,肯定是要把這個女兒護在羽翼之下。


    蘇韻現在是心寒了,對自己這個父親不冷不熱。


    他明白,都是許慧芬從中挑撥離間導致的,蘇韻討厭許慧芬這個繼母。


    要是......


    “許慧芬,我們離婚吧。”


    蘇光華咬了咬牙,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至於蘇強,許慧芬不要的話,他可以留著,要是許慧芬要帶走,他可以每個月出撫養費。


    這個婚離了,蘇韻肯定能迴心轉意,認迴自己這個父親的。


    隻要蘇韻肯定自己,那麽他的人生還有指望,他可是高考狀元的父親,誰都要給他幾分薄麵。


    別以為他不知道徐芬芬那丫頭是怎麽考上大學的,還不是蘇韻給幫襯的。


    徐家搜羅奶粉票,還給蘇韻送去了,徐家分明是承蘇韻這份情的。


    要是蘇韻站在自己這一邊,力挺自己這個父親,徐國慶必定會重新掂量掂量他蘇光華的分量,不會偏袒牟金華。


    光是想想,蘇光華就熱血沸騰,心跳加快。


    許慧芬一聽,整個人徹底炸了,她喘著粗氣,整個人跟個篩糠子一樣抖動個不停。


    “蘇光華,你還有沒有良心?我為這個家操持至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就因為蘇韻出息了,把我的一切功勞全部抹殺了,你還是個人嗎?我怎麽就禍害她了?”


    “你不覺得她下了一趟鄉後,整個人都變了嗎?她蘇韻什麽時候這麽聰明了,蘇光華,你醒醒吧,那不是你的女兒蘇韻,肯定是叫哪個孤魂野鬼給霸占了身子,不然她怎麽對你這麽不孝順?”


    “許慧芬,阿韻是我女兒,她出息了,你就不待見了?你是不是恨不得她過得越落魄越好?你這什麽心態,還鬼話連篇連孤魂野鬼都編出來了,你自己想找死,別連累我。”


    破四舊後,這種迷信思想要不得,許慧芬為了貶低蘇韻,連這借口都找出來,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見蘇光華油鹽不進,許慧芬氣不打從一處來。


    “你信不信都好,我遲早會找到證據證明的。”她覺得自從蘇韻下鄉迴城後,這日子就過得很邪門,要有多不順當就有多不順當。


    她有如今這樣糟糕的境遇,都是拜蘇韻所賜。


    “那你慢慢找,我不攔著,但是這個婚,我要盡快離了。你打算哪天去跟我辦手續?”


    蘇光華站起來,居高臨下地俯視她,那眼神裏的不容置喙,令許慧芬又是一驚,他就這樣迫不及待嗎?多年的夫妻感情,怎能這般輕易拿起又這般輕易放下呢?


    她早就知道蘇光華是涼薄之人,蘇光華的涼薄用在蘇韻身上的時候,她心生歡喜,可當這份涼薄用到自己身上後,許慧芬才知道是多麽心寒。


    “我不離,你要是離,我就去你廠裏鬧,說你有別的女人了。”


    許慧芬不年輕了,她要是再找個像蘇光華條件的男人,很難,還不如拽著蘇光華不撒手呢。


    要是她年輕二十歲,這婚離了也就離了。可如今,她離了,就無處可去了,也無家可歸。娘家人,如今對她的態度也起了變化,因為從她手裏要不到好處了,一個個都現實得很。


    “慧芬,你這樣鬧有意思嗎?如今我這個副廠長也形同虛設了,又提供不了給你副廠長夫人的榮光,你即便占著這個位置,也沒人奉承你。”


    “我對你不離不棄,你還不領情,非要跟我離,離了兒子怎麽辦?好歹是你從小教到大的,你忍心兒子這麽小年紀就沒了父親嗎?”


    “我還沒死,怎麽叫沒了父親?”


    蘇光華聽不下去了,黑著一張臉怒吼。


    “要不是為了兒子,你以為我願意跟你湊合過日子啊?”


    許慧芬扯著蘇強這麵大旗開始掰扯,她發現提及兒子時,蘇光華有一絲的心軟,不似對自己這般心硬。


    “蘇光華,你以為你跟我離了婚,蘇韻就會認迴你這個父親嗎?你以前可是對她不聞不問的,而且就是她跟楠丫頭起了爭執,你也都是偏幫楠丫頭的,你以為蘇韻就不記恨嗎?初四迴娘家,就是楠丫頭也迴來了,你那個出息的好女兒可是迴都沒迴來?就這樣,你還指望她良心發現,被你哄幾句,就會迴心轉意嗎?”


    “那好歹是我女兒,我不信她......”


    蘇光華被許慧芬說中了心聲,明顯惱羞成怒了。


    “嗬嗬,不信你去試試,你直接去找蘇韻,騙她說我們離婚了,你看她會不會迴心轉意?”


    許慧芬還給蘇光華出了個主意,她是真不想離婚,但是蘇光華要是一意孤行,她怕擰不過他,還不如動動腦子,退一步。心裏憋屈是憋屈,但好歹把當下應付過去。


    蘇光華聞言,沉默了,他可恥地心動了。


    許慧芬這主意,的確是兩全其美。


    要是阿韻那邊迴心轉意,他強拉著許慧芬也要去把這個婚離了。


    “爸,媽,你們能不能別吵了?”


    蘇強怯怯地從書房門口探出個頭,最近家裏的氛圍一直差,他已經很久不當小霸王了,在家待著都小心翼翼,就怕他爸一個不順心,就拿他當出氣筒,非打即罵。


    他都不想迴家,想一天都在外頭不迴來,一迴家,就感覺烏煙瘴氣。


    姐姐蘇楠私底下跟他說,都是蘇韻造成的,可以前蘇韻沒有這麽大的威力能把這個家攪得雞犬不寧,為什麽現在她就可以了呢?


    蘇強想不通,也想不透,他隻盼著能迴到以前。


    *


    蘇韻不知道蘇家因為自己成了高考狀元,變得兵荒馬亂,她這會正安靜地在書房畫設計稿。


    昨天是畫了一份出來,但是細節上,還是有些需要修正。


    這種設計稿,必須要精益求精,一個細節發生了改變,就要重新畫。


    她畫的時候,都有些懷念起電腦來了,要是麵前有一台電腦,直接就可以上手了,電腦裏畫圖軟件那麽多,哪用得著尺子和紙筆。


    畫好後,蘇韻收起來了,等後天牟金華過來就可以交給他了,屆時還能充實自己的小金庫。


    蘇韻意外的是在牟金華來臨之前,她先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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