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方軍覺得韓淩淵有點沒眼看,這臉上驕傲也就算了,語氣也驕傲,搞得隻有他一個有媳婦一樣的,自己也有好不好,而且結婚多年了。


    崔方軍後知後覺想起來自己來找韓淩淵的初衷,“對了,我聽人說,你昨天摻和了李家的事情,沒發生什麽大事吧?”


    他早上去食堂吃早飯,聽一群大媽大嬸在那聊,他聽到“韓團”什麽的,立刻豎起耳朵,但又不好一直站那,太顯眼了。


    這軍區當了團長又姓韓的,就韓淩淵一個,所以很好辨認。


    崔方軍對李光輝家,也是不待見的,一來是他媳婦在處理李家的事情上吃了個暗虧,那陣子成天在他耳邊發脾氣,搞得他那陣子也跟著上火;二來麽,李光輝老娘是個麻煩人物,跟人發生不少次矛盾,不少人告狀都告到自己這裏來了。還說他媳婦這個婦女主任不處理,隻能來找他這個政委了,想要讓他這個政委從李光輝入手,警告對方管管自個老娘。


    可有啥用,李光輝,他都找了兩三次了,應得好好的,也大概是說過了,可過幾天,李老娘還不是恢複老樣子了麽,再找李光輝,李光輝就說他娘這人幾十年都是這樣的性格,改不掉,他也是沒辦法,要是政委有辦法的話,他肯定照著辦。


    自己有什麽辦法?


    崔方軍如今是聽到“李光輝”三個字都頭痛,當時看淩淵申請的房子跟李家離得近,他都替淩淵捏了一把冷汗。不過淩淵性子冷漠,李家按理跟他沒啥交集,井水不犯河水也是相處之道。


    “沒什麽,就是......”韓淩淵語氣淡淡地將昨晚發生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聽得崔方軍嘴角直抽。


    這叫沒什麽嗎?那什麽叫有什麽呢?


    這事沾上也沒辦法,李二丫都上門來求助了,以小蘇跟淩淵的性子,不可能見死不救。


    李老娘那神操作也是令人耳目一新,自家兒媳婦生孩子,費用還想賴別人身上。


    不過幸好,李老娘對淩淵似乎有些忌憚,嗯,或許淩淵這身冷硬的氣質比較嚇人,自己總是和顏悅色的,李老娘不怕自己,貌似也說得過去。


    “你墊付大丫的費用,我會跟李光輝說的。”


    “行,你跟他說也行。”


    韓淩淵本來打算自己去說,但是崔方軍出麵的話,更好,他也不想跟李家有過多的牽扯。


    “這李老娘不會善罷甘休的,我好像聽到人說她昨晚就迴來了,沒待在醫院照顧產婦跟孩子。”崔方軍隻聽了幾句,具體的還不夠了解。


    韓淩淵也隻清楚昨晚離開醫院前發生的事情,離開醫院的後續他就沒關注了。


    他從崔方軍嘴裏聽到這李老娘就這樣不管不顧扔下丁春花跟剛出生的早產兒,兩道劍眉不由攏起,唇畔噙著一抹冷意:“李光輝今天什麽時候迴來?”


    崔方軍抬手看了下手表,“大概還要過兩個小時歸隊,中午之前能趕迴來,等他一迴來,我就讓他去醫院照顧他媳婦跟孩子。”


    李光輝要是不去,李老娘肯定會繼續不聞不問。不過,即使李老娘親自去照顧,也不會盡心。攤上這樣的一個婆婆,丁春花又不軟弱可欺,三個女兒,估計一個也護不住,除非她自己肯立起來,立起來難,畢竟這麽多年都沒能立起來。


    韓淩淵薄唇緊抿,也沒多說什麽,這是李家的事情,李光輝解決是應該的。他就有點擔心李老娘繼續鬧,到時候大丫二丫會上門求他媳婦幫忙,他媳婦心地太善良了,給他媳婦帶來麻煩。


    跟李家當鄰居,的確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東區那邊現在也沒人調走,都住滿了,騰不出地,他就是想換房子,也不大可能,隻能繼續住下去了。當初他申請房子,什麽也沒考慮,隻想著有一處房子安頓蘇韻就行了,連自己也沒打算常住的,現在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看韓淩淵臉色有些沉鬱,崔方軍就猜到他是擔心蘇韻,依他之見,小蘇不笨,真要處理,小蘇也沒問題的,就是小蘇有點懶而已。


    崔方軍趁機轉移話題,“對了,真沒想到你媳婦還是個賺錢小能手呢,我聽我媳婦說........”崔方軍提那個脫水機,韓淩淵果然心思被轉移了,見媳婦被誇,比他自個兒拿到一枚功勳章還來得高興。


    *


    這會,蘭平市機械廠也不平靜。


    牟金華私底下做通了徐國慶的思想工作,徐國慶也對這台脫水機動了心,想要在臨退休之前,大幹一筆,這樣光榮退休,讓機械廠的員工跟上級領導都記住自己。


    今天的會議上,就是專門商討生產脫水機這款產品的。大家意見不一,支持的當然偏向徐國慶看好牟金華的,反對的站蘇光華這一派。反對最強烈的就要數蘇光華了,他說廠裏利潤本來不好,花五百塊錢買這什麽脫水機設計圖不能保證萬無一失,他們輸不起,五百塊錢都可以給廠裏的員工發一波福利了。新式產品他們機械廠從來沒碰,這是破天荒頭一次。


    徐國慶的心思,蘇光華也心知肚明,倘若沒有牟金華主導參與,蘇光華也不會反對徐國慶,反正這個人快退休了,沒必要徹底得罪。可一旦徐國慶全力支持牟金華扶他上位,那蘇光華就不能坐視不理了,他絕不允許板上釘釘的廠長寶座就這樣了飛了。


    蘇光華內心把牟金華罵了個半死,之前一點風聲也沒透露,結果不聲不響憋了個大招,把自己打了個措手不及,根本沒有任何防備。


    這會,他除了反對,也隻能反對。


    牟金華之前和自己競爭副廠長輸了,要是憑脫水機的功勞壓自己一頭,那他蘇光華在機械廠也沒臉混下去了。


    他更開不了口喊姓牟的“牟廠長”,一口老血都梗在了嗓子眼,上不去下不來。


    牟金華可不會任由人反對,他吩咐人把脫水機成品搬進來,又親自在眾人麵前示演了一遍如何用脫水機脫水。


    好幾個人上手試了一遍後,也對這機器感興趣了。


    最後,四分之三的人圍著牟金華,被眾星拱月似的牟金華滿麵紅光,唾沫橫飛,一時之間,風光無限。


    見大勢已去,蘇光華麵色越來越黑,他悄然退出會議室,後頭跟了幾個他的人。


    一進辦公室關好門,蘇光華就忍不住大發雷霆,“去查,給我好好查查這玩意牟金華到底從何處得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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