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守拙見自家大哥這個樣子,心裏也酸酸的,不由得湧起了一陣陣的悲傷。向西這孩子,還是好樣的,他很是喜歡。好不容易,考了個進士,入了翰林院,還以為從此往後,就可以過上好日子了。


    沒有想到的是,糟心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先是大丫被迫遠走他鄉,如今又是向西受了重傷。這換了哪一個做父親的,恐怕也是受不了吧?


    “大哥,不要太難過了,五弟會一直在你的身邊!我陪你去京城,我們兄弟倆一起努力,向西一定會好起來,一定不會有事的!”饒守拙緊緊的握住大哥的手,含悲帶淚的安慰道。


    五嬸也拉著劉香椿的手,含淚安慰:“大嫂,你不要太難過了,水姑爺可是平西王,給向西看病的是太醫院最厲害的太醫。你要相信,向西一定不會有事的!明天,我跟山茶的爹,一起陪你們去京城看望照顧向西!”


    “不行,你們不能去!此去不知道是禍是福,不能把你們一家也扯進去!事情不會那麽簡單,不然的話,當初大丫也用不著自請除族!”向東盡管非常的感動,也覺得如果五叔和五嬸也一起去京城的話,爹娘的心裏必然會寬慰不少,然而還是一口就迴絕了。


    做人,要厚道一點。尤其對那些對自家真心相待的親朋好友,就更加要厚道一點。不能因為對方對自己真心實意,一片愛心和關懷,就透支這份情誼。


    晚上的時候,姥姥一家跟二丫一家、水生一家和春來一家,以及老族長一家也聞訊趕來了。


    姥姥拉著劉香椿的手,泣不成聲:“向西這孩子可憐啊,怎麽就這麽不順呢?”先是坐牢,後來又和離,如今竟然被刺客重傷了!


    二丫哭成了個淚人兒,哭倒在了穀雨的懷裏。


    穀雨也淚水連連,不知道該如何措辭,才能撫平二丫心裏的悲痛和驚慌。幸好,肢體的語言,有時候是力量是非常強大的。穀雨像哄小孩一般,一下一下的,輕輕地拍打著二丫的後背,帶給了二丫莫大的安慰和力量。


    “我也要去京城!”二丫哭著道。


    “不行,你走了,東風跟孩子們怎麽辦?”二丫又生了一個女兒,如今才三個月大。


    二丫哭道:“我不管,反正我就要去!”


    向東大吼了一句:“胡鬧!你再這樣哭哭啼啼,糾纏不休,信不信我揍你一頓!”聲音十分的嚴厲,仿佛下一刻,怒火就會熊熊燃燒。


    有生以來,大哥頭一迴這樣吼自己。


    二丫被嚇住了,當即停止了哭聲。


    向東依然板著臉,厲聲喝道:“你看看你,哭什麽哭,都多大的人了!也不好好思量一下,爹和娘原本就傷心得不得了,你這樣哭哭啼啼的,是不是還嫌爹娘不夠傷心啊?”


    二丫被大哥數落得抬不起頭來,滿心的羞愧。從這一刻開始,她對大哥有了某種懼意。日後,再也不敢這麽任性,不敢隨意哭鬧。


    “明天,就我帶著爹娘還有平安一起去京城,五叔五嬸還有姥姥你們,就幫忙看看宅子,管理好養殖場和磚瓦場就是幫了我們的大忙了!這事情,就這樣說定了!”


    向東一錘定音,在軍營曆練過的他,此時此刻,全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自然而然的威嚴,讓眾人心生懼意,不敢再提出反對意見,都默認了他的安排。


    中秋的夜晚,涼風吹拂,原本應該是個好夢的晚上。然而,寧園的一家三口,卻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快要天亮的時候,好不容易這才睡著,起來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尤其是劉香椿,起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了。


    劉香椿不禁懊惱萬分,一邊吃早餐,一邊嘀咕:“怎麽不叫醒我啊?早一點出發,也好早一點見到向西!”


    饒守勤懶得搭理她,這半年多以來,他也發現了一個訣竅。就是妻子這個人,你越搭理她,她就越來勁。不搭理她,她嘮叨一會兒,覺得沒意思了,就會偃旗息鼓。


    向東倒是迴應了一句:“娘,這去京城天遠地遠的,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可以迴來。走之前,我還得去軍營裏交代一下,順便請個假。今天晚上,恐怕得在縣城的品味樓歇腳,後天一早才正式啟程去京城!所以,今天起晚一點,並沒有什麽關係!”


    “哦?後天才去京城啊?”劉香椿不禁有點黯然。


    就在這個時候,教導規矩的彭嬤嬤帶著手底下的人,挽著大包小包走了過來,對這一家三口福了福身,對向東到:“饒大人,聽說你們要迴京城了,你們這一去,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可以迴來。不如我們也一起走吧?”


    “一起走啊?”向東微微皺眉,沒有立刻迴答。此去京城,一切都是未知數,而且路上也不知道是否太平。然而留下這些人在家裏,無所事事的,也不是個事啊!


    彭嬤嬤連忙解釋:“到了京城,我還可以繼續教夫人規矩。若是遇上什麽必須應酬的場合,夫人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我還可以幫忙指點一下!”


    “也罷,就是路上不知道是否安全,希望嬤嬤心裏有個數。”向東提醒道,來個先禮後兵,免得到時候出了什麽岔子,對方糾纏不休,那就糟糕了!


    大丫說得很對,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經曆過那麽多的風風雨雨,曾經路一張白紙的向東,早就破繭成蛹,成長為了一個成熟而穩重的青年了!


    “那是自然,路上到底有什麽變數,誰也無法預料!不過,大人也不必太擔心了,上次跟隨我來山前村的,還有十幾個侍衛呢!他們的武功都很不錯,再加上大人的親兵,以及寧園的護院,應該可以有自保的能力了!”


    彭嬤嬤笑盈盈的道,對於路上是否會遇險,仿佛一點也不擔心。


    向東不知道的是,彭嬤嬤帶來的侍衛之中,有三個是一等一的高手。在過去的日子裏,當向東留宿軍營的時候,曾經有黑衣人數次闖進寧園,妄想下毒手,都被這三個侍衛給輕易的解決了。


    關於這一點,饒守勤跟劉香椿,其實也都不知道。


    晌午時分,一行人到了品味樓。


    掌櫃的熱情接待,給他們安排了上房住下,又好酒好菜招唿。聽說向東和家人要去京城,喬安邦又吩咐掌櫃的,讓去往京城運輸貨物的品味樓的商隊提前啟程,後天跟向東他們一起去京城。


    “還要推遲一天啟程啊?”劉香椿有點不樂意。


    饒守勤勸說道:“你別不知好歹,跟商隊的人一起走,安全方便才有保障!不然的話,半路上遇上一夥實力強大的土匪,丟失財物事小,搞不好連命都要丟了!”


    向東也勸說:“娘,那就再等一天吧!剛好我軍營裏事情多,後天出發的話,我也好留點時間處理公務!不然的話,實在太趕了!”而且,有了喬家的商隊隨行,就可以打發幾個護院迴山前村,養殖場和磚瓦場,都得增加一些人手看著。


    劉香椿自然不高興,不過也沒有辦法,這可輪不到她來做主,隻有點頭的份。


    喬安邦噓寒問暖,給三人送來了五十兩的盤纏,卻說得很委婉:“大叔,這點銀錢,幫我給向西買一點補品。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還請收下。”


    饒守勤不敢說,連連推辭:“哎呦,這怎麽好意思呢?我不能要!”這麽多銀錢,都夠城裏一個普通的人家一年的花費了!所謂無功不受祿,這怎麽好收?再說了,自家也不缺這一點銀錢。


    向東見不得二人推來推去,上前幾步,一聲不響的收下那張銀票:“謝謝,我代向西謝謝大人!”又看來父親一眼,慢悠悠的道:“爹,你也是的,跟喬大人這麽客氣幹啥?大人這是有心給,也有這個能力給,幹嘛推來推去,多難看啊!”


    這一年以來,喬興邦跟饒家的人已經很熟了,但凡遇上節假日,他都愛往山前村寧園跑。光明書院早就開學了,他還非常積極的介紹了好幾個得用夫子,甚至有的時候,他也會去講一節課,給大家開拓一下思路。


    在百姓們的心中,縣令喬大人,是個為國為民的青天大老爺!喬興邦跟向東很是投緣,二人不是兄弟,勝似兄弟。


    啟程的日子終於到了,一家四口揮別眾人,和喬家的商隊一起踏上了旅程。路上,果然不太平,也幸好有足夠的人手,這才好不容易數次化險為夷,總算是有驚無險。


    “這一次,又欠下喬家一個大人情,可要記住,日後有機會的話,一定要好好迴報人家!”站在京城高高的城樓下,饒守勤如是叮囑兒子向東。


    “會的,爹爹!如果機會的話,兒子一定好好報答!”向西認真的迴答道。


    喬家的商隊很負責的,將饒家的人一直送達安園的門口,在饒家父子的連聲感謝之下,告辭而去。


    安園侍衛林立,幾乎是十步一崗,前後院都各有兩個流動巡邏的崗哨。


    自從向西遇刺,水清淺搬迴安園,所有跟去王府的人,基本上都跟隨他一起迴到了安園。另外,太子還特意派了兩個一等一的高手,專門貼身保護向西和水清淺,一人負責一個。


    至於上官恆,他也請假在家,幫忙照顧向西。每次他出門,水清淺都會派上五個護衛緊緊跟隨,免得那些賊人對上官恆下黑手。


    上一次,那些殺手的目標,也不知道到底是向西,還是上官恆。出了意外,水清淺可不敢有任何的僥幸心理。傷了向西,他固然是難過的、悲痛的。如果是傷了上官恆,他也一樣會覺得難過。


    饒家祖孫四人,在彭嬤嬤以及眾多護衛、丫鬟婆子的簇擁下,出現在了安園的門口。劉香椿二話不說,眼睛紅紅的,就要往裏麵闖。


    守門的板起臉孔,麵罩寒霜,將她攔住:“幹什麽幹什麽?!你哪裏來的?怎麽一聲不吭的就往裏麵闖?!”


    自從向西出了意外,安園的人就一直保持著高度的警惕,這個時候將有一個神情不太對的鄉下婆子想要闖進去,自然不肯答應,語氣也不可能會很好。


    “這是我兒子的家,我憑啥就不能進了?!”劉香椿情急之下,可沒想那麽多,在山前村的時候,那鄰居來家裏串門,都是可以直接闖進人家家裏去的。更何況,這是自己的兒子的家呢!


    向東眉頭一皺,剛想要上前幹涉,彭嬤嬤卻搶先一步,對劉香椿提醒道:“夫人,我教你的規矩禮儀,你莫非都忘光了?不管這是不是你的兒子的家,你都得先敲門,如果門口有人守門的話,你得先跟人家通傳主人家,得到主人家的允許這才可以進去!”


    劉香椿傻眼了:“我去自己兒子的家裏,還得經過他的同意,不然的話,這門我就進不去?”


    “是的,原則上確實如此,要不就是擅闖民宅。對方如果硬是要計較的話,可是要吃官司的!更何況,這守門的人可不認識你我,你說這是你兒子的家,那也得守門的人相信才是。他都不認識你,如果他隻憑你一句話就相信了,這樣的門房你敢用麽?隨便什麽人都敢放進去,恐怕你也得擔心自己的兒子,住在這裏是否安全吧?”


    “哦,我明白了!”劉香椿恍然大悟,其實剛才她是太心急了,不然的話,也不至於會二話不說的就想要闖進去。


    二人說話間,向東已經跟門衛介紹了自己:“我是饒向西的大哥,這是我父親和母親,麻煩你通報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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