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攬住她柔軟的腰身,一手拿起兩把鋤頭,施展了輕功,快速的飛躍到了大丫家的宅子外麵。


    饒宅早在修建的時候,其實就在外麵挖了陷阱,並種上了荊棘和樹籬。隻不過“年久失修”,有好幾處地方必須得加強或修補一下。


    兩人快速的將陷阱都檢查修補了一下,就各自撿了一麻袋的小石頭,各自飛上了陷阱附近的一棵大樹,嚴陣以待。兩個呆的大樹緊緊相鄰,兩棵大樹的樹冠枝椏相互交錯,在可以在樹冠上來迴踩踏。然而兩棵大樹主幹的距離,又相隔了好幾丈遠,可以互為犄角,比兩人同在一棵樹上,更能打擊消滅來犯之敵。


    水清淺叮囑道:“月兒,自己小心,聽說深山裏有的狼是會爬樹的。不過,也不要太擔心了,這兩棵樹枝椏,離地麵都有兩丈多高,狼不擅長爬樹,不會那麽容易上去。如果有個萬一,你就往樹冠上麵去,狼無論如何是上不了樹冠的!”


    我也會保護你的,不要怕!有我在,是絕對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你受傷的!就算是我有事,都不會讓你有事,我會用生命去保護你!


    “知道了,你也要小心!狼群來勢兇猛,而且一群瘋狂的餓狼,甚至比老虎和豹子還要恐怖。我在西南的深山裏,可是見識過的,你千萬別大意!”


    大丫不放心的喊道,好些時候,大意是會出大事的。就比如,那淹死的人,往往正是遊泳健將。而死在猛獸嘴下的獵人,往往又是最好的獵手。原因無他,隻因為這些人仗著自己武藝高強,身手了得,而粗心大意,恃強而驕,所以才會導致不堪收拾的局麵。


    “知道了,注意,狼群已經到了一裏外的陷阱那邊了!等一下,如果有可能的話,盡量往頭狼的身上招唿!”水清淺的心裏暖暖的,有人真心牽掛,有人真心關心的感覺,可真好啊!


    這種溫馨幸福的感覺,他很久很久,都沒有體會到了。這種來自摯愛親人的關懷,讓他非常的享受,對於即將來臨的惡戰,他忽然一點也不緊張了,充滿了鬥誌和信心。


    這宅子裏的人,都是她的親人,他一定會好好保護。甭管來了多少狼,他一隻都不會放過。這樣想著的他,又趕緊折了一些樹枝,徒手將樹枝折成一小截一小截,準備等下石頭用完的時候,就用樹枝來打狼了。


    以他內功修為,別說是樹枝了,哪怕是用樹葉去打,那狼也絕對要受重傷。隻是,今天的風有點大,用樹葉去打的,效果可能不會太好。


    當他折了一小堆的樹枝之後,狼群“嗷嗚嗷嗚”的嘶吼聲,漸漸逼近了。衝過第一道陷阱的餓狼,那數目依然是驚人,一眼看去,依然是密密麻麻。大丫初略的估計了一下,竟然比在那山穀看到的還要多,大概是那頭狼把這座深山裏的狼,全都召喚了出來吧。


    看上去,是那麽的觸目驚心。怕是有好幾百隻吧?


    狼群圍著宅子,嗷嗷的叫著,陷阱裏很快填滿了受傷的狼。狼們卻沒有被嚇到,竟然前仆後繼的向宅子衝去,挺嚇人的。


    大丫不敢多想,也不敢害怕,從麻袋中同時拿起三五塊小石頭,快速的打向企圖衝過陷阱的餓狼。一塊石頭,命中一隻餓狼。她藏身的樹在右邊,水清淺在左邊,兩人一左一右,配合默契,很快就把狼給壓製了下去。


    無奈狼太多了,一麻袋小石頭,最多也就六七十塊。大丫的內力不足,往往一塊石頭,隻能把狼打成中等程度的傷。那餓狼的氣勢是十分的囂張的,隻要不是重傷,戰鬥力還是非常強大的。有的時候,一隻狼還得浪費兩塊石頭,轉眼之間,麻袋就空空如也。


    這石頭沒了,右邊的餓狼一下子就越過了陷阱,直撲饒宅。這些狼都成精了,竟然彼此搭在一起,形成了一道狼梯,往牆上爬去。眼看有一隻狼就要爬上院牆了。


    大丫忍不住驚唿:“不好了,狼要上牆頭了,我這邊沒有石塊了!”


    水清淺那邊距離太遠,在樹上扔石塊的話效果不好。沒有辦法,他隻好飛快的將折好的樹枝塞入半空的麻袋,快速飛身躍起,飛落在了屋頂上。掠過院牆的時候,順手就飛過去一塊石頭,把那隻剛剛爬上院牆的狠狠的打落了下去。


    在屋頂上站穩,又接連飛落幾塊石頭,把那幾個狼梯都打得跌落在地上,最上麵的那幾隻狼一石斃命。此舉,很是把狼們給嚇了一大跳,齊齊往後退了好幾步。


    趁著這個空檔,水清淺連忙喊道:“水生大哥,麻煩你出來一下,給我幾桶油,一個火把一個火折子,一捆幹稻草,一把勺子!”這喊聲,灌注了強大的內力,盡管狼嚎聲一聲比一聲大,水生和穀雨都還是聽清楚了。


    大丫聽他這麽說,連忙也折了樹枝,往陷阱外圍的狼扔去,把狼暫時吸引了過來。果然,她這個動作,把狼們給惹急了,數十隻狼圍著她藏身的大樹轉圈,嗷嗷亂叫,驚天動地,震耳欲聾。


    大丫被嚇得渾身發抖,差點就掉落地上。幸好她有先見之明,事先用藤蔓把自己鬆鬆的綁在了樹枝上,就跟綁了一根安全帶似的。那藤蔓扯住了她往下跌落的動作,她連忙抓住一根樹枝,穩住了身形。


    哎呦喂,好險哪!看來,自己的定力還不夠啊!


    對麵屋頂上的水清淺見了,連忙連續飛過來十幾塊石頭,把狼們的注意力又吸引了過去。他的內力深厚,一塊石頭就能擊斃一隻狼,這一出手也算是把聚集在右邊的這些人給小小的震懾了一下。不然的話,這些狼或者還覺得人全都是弱小的,都是很好欺負的。


    很快,水生跟穀雨就把油跟火把等物送到了水清淺的手中,水清淺大喊:“退迴屋子裏去,不喊你們出來,千萬別出來!看好孩子們,不得大意!”此時此刻的水清淺,滿臉嚴肅,氣勢淩人,給人一種王者氣勢。


    水生跟穀雨不敢爭辯,生怕自己拖了後腿,幫了倒忙,隻好滿臉擔憂的退了迴去。


    水清淺一手拎著油桶,一手拿著勺子,飛躍在屋頂跟大樹之間,用勺子舀起一勺又一勺的油,潑在了狼們的身上。而後,又提著空桶迴到屋頂,點燃火把和稻草,把點燃的稻草撒在了狼的身上。


    頓時,火光衝天而起,狼群裏發出了異常淒厲的嚎叫聲。轉眼之間,就有無數的狼撞死在了樹上,水清淺跟大丫抓緊時間,向瘋狂亂竄的狼們發起了迅猛的進攻。


    水清淺一邊滅狼,一邊大喊:“水生大哥,給我們撿幾袋子石頭過來,去掉了玉米粒的玉米棒子也可以!”


    “好嘞,馬上就好!”水生一聽,連忙歡快的應道。


    終於又可以派上用場了,不用做個沒用的人了,穀雨跟水生的心裏那叫一個歡喜。夫妻倆連忙打開小庫房,把掰去了玉米粒的棒子一分為二,快速的裝了兩麻袋,送到了水清淺的手中。


    “月兒,這袋給你,狠狠的打,爭取把這些人都給消滅掉!”水清淺把一袋子玉米棒,送到了大丫藏身的樹上,匆匆叮囑了一句,就又飛快的迴到了屋頂上。


    打開麻袋一看,玉米棒已經一分為二。


    “很好,半個玉米棒,足以打死一隻狼!再來兩袋!”水清淺大聲讚了一句,聲音洪亮清晰。已經迴到屋子裏的水生跟穀雨,都不禁咧嘴笑了,夫妻倆連忙又樂嗬嗬的去了小庫房。


    狼的本性是兇殘的,被潑了油又著了火的狼疼痛難忍,到處亂竄,好些都撞死在了樹上。那些沒有著火狼看在眼裏,恨在心裏,更加瘋狂的向饒宅發起了進攻。


    手頭的玉米棒,水清淺全都搬到了大丫藏身的樹上,安置在了樹杈上。他自己則端坐在樹上,一大把一大把的揪下樹葉,把樹葉當成了暗器,一把一把的撒向那洶湧而來的餓狼。


    狼群,看來當真是瘋了!那頭狼竟然唿喚來了更多的同伴,甚至還招來了老虎和豹子。整個桃花穀,狼嚎虎嘯,經久不息,驚天動地。聲音從山頂,一直傳到半山腰處,落在了前來搜尋水清淺跟大丫的各路人馬的耳中。


    “哈哈哈,那小子即便還活著,也必定落入了虎口之中了!這一下,可謂高枕無憂了,這一次迴到王府,我可就要發大財了!”


    負責追殺搜尋水清淺的王府管事,接到手下的稟報,笑的不能自抑。當天,就撤走了所有留在清水江境內的探子和殺*手,千裏追殺一載有餘,他早就厭倦了,早就思念家中的妻兒老小了。


    “迴去,大家都統一口徑,就說親眼看到世子爺已經葬身虎口了!如果誰不願意這麽說的話,就自己留下來,去山裏將他的骨頭找出來!”管事盯著手下,惡狠狠的道。


    “大人,我等親眼看到世子爺已經落入虎口,覺無生還的可能!”在一機靈的手下的帶領下,眾人異口同聲的大聲喊道。


    “嗯,這就對了!我等出來時日已久,是時候該迴去了!說起來,世子其實幾個月前就應該已經死了,那一次他受了那麽重的傷,在這山溝溝裏,又是天寒地凍的,即便沒有流血死去,也已經凍死餓死了!更何況,那一天那個地方還有狼群出沒,他應該早就葬身狼腹了才是!咱們沒有立刻迴去,依然在這裏盤旋了幾個月,也算是盡心盡力,竭盡所能,沒有對不起王妃了!”


    管事目光了淩厲,言辭鑿鑿,一錘定音。


    眾手下皆深以為然,無不應從。


    是啊,大家離別家人,在外奔波長達將近一年之久,就是為了追殺堂堂的齊王世子。這個理由,這個任務,在場的人其實有不少人很是不爽。原本,大家大多數是王府裏的侍衛,是應該忠於齊王的。世子是齊王的嫡長子,按理說,也應該是他們要效忠的主子才是。


    然而,王爺被王妃迷了心竅,王府裏所有的產業和勢力,幾乎都被王妃給拿捏在了手心裏。作為侍衛,也不得不聽從握有王府兵符的王妃調遣,堂堂的齊王府的侍衛,竟然成了跟王妃手下的殺*手一起同流合汙,去追殺堂堂的齊王世子!


    這世上,還有比這更荒唐、更悲催的麽?


    少數的、良心未泯的侍衛,聽說可以啟程返京,心裏頓時喜悅澎湃,暗暗的鬆了一口氣。當然了,會被派出來執行追殺任務的侍衛,自然跟水清淺沒有任何的來往跟人情。水清淺生母留下來的老人,以及被她重用之人,早就被現任王妃給清理得一幹二淨。


    而水清淺自己早前培養的手下,也因為各種原因,被王妃盡數打壓收拾。不然的話,他也不至於會如此的狼狽,竟然一個人千裏逃亡。


    桃花穀的戰況,非常的慘烈。


    發展到後來,水生在屋裏無法呆下去,不聽大丫的勸阻,堅持拿著弓箭上了屋頂,一起獵殺那些猛獸。就連穀雨也壯著膽子,把饒宅的柴火全都搬到了牆頭下,然後拿木桶裝了半桶的油,做了上百個澆了油的火把。搬了一個梯子,拿著燃燒著的火把,將一隻隻企圖越牆而過的猛獸,給燒了迴去。


    家裏儲存的油隻剩下半桶了,沒有辦法跟之前那樣,給狼們一個迎頭痛擊。穀雨的勇敢和堅強,感染了小石頭,他把懷裏的妹妹念月往***懷裏一塞,也開門走了出去,站在梯子旁邊幫穀雨遞已經點燃的火把。這樣的話,穀雨就不用老是上上下下的,去地上撿火把了!


    “振興啊,麻煩你幫奶奶看著妹妹,奶奶得去幫你石頭哥哥,你和妹妹可千萬不要出去啊!”佟奶奶坐立不安,實在呆不下去了,幹脆也把念月塞到了振興的懷裏。想了想,又不放心,幹脆把門從外麵給鎖了,免得振興也給跑出去。


    振興早就擔心娘的安全了,急得不行。如果不是生怕娘因為擔心他而分神的話,他早就衝出去了,如今連佟奶奶都出去了,可見外麵的情形非常的不樂觀!


    “奶奶,你別鎖住門啊!我懂武功,我出去比你出去有用,你趕緊把門開開啊!”振興連忙把念月放在了嬰兒車上,就去猛拍木門。


    “你老實呆著,萬一有個啥,你就帶著妹妹去地窖裏呆著!小孩子家家的,有你啥事?”佟奶奶一邊挖著庭院裏的青磚,一邊大聲喝道。


    振興無可奈何,隻好坐迴椅子上。


    正憂心如焚的時候,忽然想到了地下密室裏應該還有油,就連忙進了娘的臥室,打開機關進了密室。果然,裏麵還真藏有兩大桶豆油,木桶是密封的,一桶大約有二十來斤。他雖然年紀不大,但是打小就練武,這點重量還難不倒他。


    佟奶奶正起勁的挖青磚,想要給屋頂上的水生用來打狼,就聽到振興那洪亮的喊聲:“奶奶,我找了兩桶油出來,麻煩你開開門,拿去給娘他們用!”


    “你哪裏來的油?別想要騙我去開門!”佟奶奶頭也不抬,麻利的挖著青磚。


    “真的有油,是在地窖裏找到的!不信的話,你可以從窗戶裏看一看再說!”振興連忙大聲喊道。


    “也好!我就看一看!”佟奶奶一聽有些道理,就扔下鋤頭,走到窗戶邊探頭一看,果然有兩個木桶。這樣的木桶,正是大丫讓她爹爹特意打造的,專門用來裝油用的。


    “你把油提到門邊!”佟奶奶麻利的打開廳堂的大門,守在門口,對振興道。


    “唉,我不會強行出去的!”振興見她一臉防備的樣子,不禁歎了口氣,將油桶提到了門口。


    佟奶奶一把將油桶提了出去,“哐當”一聲關上門,又從外麵給反鎖了:“你老實呆著,外麵危險得多!”


    雖然是嗬斥的話,話語裏卻帶著無盡的關懷。


    “知道了,我會看好妹妹的!”振興的心裏酸酸的,既感動又難過。在這個萬分危急的關頭,他想到了自己的親生爹娘,也不知道他們是否掛念自己。


    一個時辰過去了。


    桃花穀終於恢複了平靜,滿地的豺狼虎豹,驚得大丫差點暈了過去:“太恐怖了,簡直就不敢相信!”


    “別怕,一切都過去了!有我在,就不會讓你有事!”水清淺連忙將她身上的藤蔓解開,抱著她飛進了饒宅,放在了廳堂的椅子上。


    “娘喝杯水先,我去給你們燒熱水洗澡!”振興乖巧的端了一杯茶過來,小臉上滿是擔憂,也不知道娘受傷沒有。


    “好孩子,去燒水吧,娘沒事!”大丫看著振興,勉強的笑了笑。


    今天,真是一個驚心動魄的日子,又累又餓又驚恐。跟六年前的那一場劫難,有的一比。所不同的是,那一次無人相助,她的心裏滿是絕望。今天,她卻是跟心愛的人攜手而戰,心裏對未來充滿了憧憬和激情。


    大丫沐浴更衣之後,水清淺親自幫她擦幹了頭發,給她喝了一杯安神茶。待她安睡之後,就帶著水生和穀雨在宅子外麵架起了好幾個篝火,就地將那滿地的豺狼虎豹做成了熏肉和烤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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