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忍不住對任漸離翻了一個白眼,抬眸看向蘇掌櫃,笑嗬嗬的道:“蘇伯伯,我有幾個不錯的點子,如果用得好的話,當可以使集萃樓快速的發展壯大,在一年之內利潤翻上十倍以上!”


    她隻看著蘇掌櫃說話,明晃晃的,就無視了那個讓她很不爽的公子哥兒。


    任漸離的眸光一冷,沉默的看向窗外。


    蘇掌櫃連忙親切的笑著接過話茬:“那敢情好,是什麽點子?有勞饒姑娘賜教!果真如此的話,集萃樓必定不會虧待姑娘,莫說一千兩銀子,就是兩千兩也不在話下!”


    作為蘆花鎮集萃樓的掌櫃,這個小小的承諾,他還是可以給的。因為,他其實不僅僅是蘆花鎮集萃樓的掌櫃,更是整個清水河地區集萃樓的總管事。至於他為什麽會長期留在這蘆花鎮,這可是他跟老爺之間的一個約定,也是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清水河,乃是府城所在地。清水河府轄區內,一共有三個州,十五個縣,五十五個鎮。


    為了穩妥起見,大丫就睃了任漸離一眼:“請問少東家,蘇伯伯的話可作準?”


    “自然作準,不就兩千兩銀子麽?”任漸離看似波瀾不驚,迴了她一個淡淡的眼神,心裏卻早已浪潮迭起,難以平靜。


    這丫頭,到底要說什麽呢?


    “這就好,那我就開門見山了!”大丫很穩重的一笑,聲音清脆悅耳,緩緩道來:“我要說的,主要有以下幾點:第一,你這飯莊,可以擴大經營範圍,集飯莊跟客棧於一體。”


    大丫一直覺得很奇怪,為啥這個時候的飯館跟客棧,都是獨立經營的?開飯館的,就是提供飯菜茶水,大的飯館會開辟幾間臨時的休息室。而開客棧的,單純的提供住宿,隻管茶水不管吃飯。


    聽了她的話,任漸離眼睛一亮,這個主意,倒是有點意思。不過心裏卻有點疑惑,畢竟他接手集萃樓的事情,也不過才一個多月。具體要如何運作,才能大有作為,這一時之間,他還真是沒有什麽好主意。


    且聽這小姑娘如何說,她最好不要想著忽悠他,否則的話,定叫她後悔今日之舉。沒錯,他確實喜歡她,但是也容不得自己被人忽悠欺騙。一個想要忽悠並欺騙他的人,那是沒有資格讓獲得他的喜歡和真心的!


    世家大族少爺的傲嬌,對於他來說,也不例外。


    大丫無意之間看了他一眼,見他眼神閃爍,目光時而閃過淩厲之色,心裏很不舒服,就忍不住對他翻了一個白眼。也不再看他,依舊對著蘇掌櫃,一板一眼繼續講述:“集萃樓的後麵,就有一個三進的院子,稍微改建一下,就可以用來做客房。如果銀錢充裕的,還可以把左右隔壁的兩個宅子買下來,除了改建成客房之外,還可以整出一大一小的宴會廳。”


    “等等,要宴會廳幹啥?”任漸離插嘴問道。


    “宴會廳啊,有三種用途:其一,那些書生可以用來辦一個聚會,吟詩作對什麽的;其二,官員跟有錢人,可以用來大宴賓客;其三,可以包給人家舉辦婚宴。”


    大丫如數家珍,又將這三方麵的具體細節,細細道來。期間,蘇掌櫃和任漸離時不時的會插嘴問一兩句,她從容對答,表現得淡定、沉穩、大氣,仿佛是一個久經生意場上的老掌櫃。而且,兩人提出的問題,幾乎沒有難倒她。


    主仆二人對看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驚和狂喜。


    此女,大才啊,簡直就是商界奇才呀!


    大丫的講述,整整持續了兩個多時辰,講得那叫一個口幹舌燥。可以說,她把自己在前世的時候所掌握到的關於酒店的經營管理,以及拿手的十幾道佳肴的菜譜,香菇各種蘑菇有什麽樣的營養價值,魚如何去腥等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可以說是傾囊相授。


    聽到最後,主仆二人已然全神貫注,寂靜無聲。眼裏心裏,隻餘下驚歎跟折服。


    “好,今天就說到這裏,某些具體的運作方案,等你們認同了之後,再細細道來!不然的話,如果你們不認同,那我就白費口水了!”


    “怎麽會不認同呢?”大丫的聲音一落,蘇掌櫃就立刻讚歎出聲:“好主意,說得太好了,妙哉呀!那香菇跟蘑菇,也是好東西,可以作為集萃樓的一大特色來推廣!特別的,你說的魚的去腥辦法,可幫了集*萃樓的大忙了!”


    日後,集萃樓單單憑借幾道魚做的佳肴,就可以將對麵的第一樓給遠遠的壓下去,成為飲食界的老大!在整個葫蘆縣,唯一可以跟集萃樓稱得上是對手的,也就是第一樓了!


    其實,有個對手也沒有什麽,偏偏那第一樓的掌櫃是個心眼小的。為了打壓集萃樓,暗地裏都不知道使了多少見不得光的手段,對其他同行也多有打壓。就跟一隻討厭的蒼蠅似的,整天到處亂飛,嗡嗡亂叫,讓人怪鬱悶的。


    這一次,有了大丫提供的妙招,一定可以講第一樓的囂張氣焰徹底滅掉,還葫蘆縣飲食業一方淨土!


    蘇掌櫃喜不自禁,心情雀躍,幾乎想要歡唿起來了。


    任漸離目光璀璨,唇角高高揚起,滿意的笑著吩咐:“蘇伯,你讓賬房給饒姑娘三千兩的銀子!”


    蘇掌櫃朗聲應諾:“好!我這就親自去一趟賬房取銀子!”


    大丫剛才說的那些點子,一萬兩銀子都值,給三千兩其實還是集萃樓占便宜了。這孩子有了這三千兩銀子,就再也不用為生活四處奔波了,家裏也可以住上青磚大瓦房了。


    蘇掌櫃由衷的為大丫高興,這孩子也太不容易了,小小年紀,就要擔起家庭的重擔,讓他怪心疼的。


    大丫坦然接受,沒有半點推卻之意,她叫住蘇掌櫃:“蘇伯伯且慢,麻煩您給我價值兩千兩銀子的黃金、四張一百兩的銀票、兩張五十兩的銀票、十張十兩的銀票,其餘的就換成銀錠。”


    “沒問題!”蘇掌櫃笑嗬嗬的下樓去了。


    任漸離目光閃閃,心裏暗道:這丫頭挺有心計的嘛,竟然知道將銀子換成更加保值又便於攜帶保存的黃金,可真是不簡單啊!


    這丫頭,當真隻有七歲多麽?一個山村的小丫頭,懂得這麽多,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任漸離看向大丫的目光,又多了幾分興趣和好奇。


    今天大豐收,大丫就拉著大哥跟五舅去街上大采購,不顧兩人的反對和勸阻,堅持買了許多的糧食、日用品,又買了三十幾斤豬肉和十多根大骨頭,雇了一輛牛車,再一次的滿載而歸。


    一迴到家,顧不得卸下東西,她就追問便宜爹:“阿爹,五舅的宅基地跟戶籍辦妥了麽?”


    饒守勤樂嗬嗬的從衣櫃裏取出一個帶鎖的小匣子:“你自己看,地契跟戶籍證明,都在裏麵呢!嘿嘿,裏正這人還真不錯,知道俺們缺銀子,還幫俺們找了熟人,省了整整一兩銀子呢!”


    大丫打開小匣子,認真的看過地契跟戶籍證明,一顆心終於落到實地:“很好,那麽明天就給五舅蓋房子吧!爹爹等一會送一份禮去給裏正,順便找多一些會蓋房子的人,趕在農忙之前把房子蓋好!”


    如今,離農忙時節,也就那麽十來天了。再過十天,村裏人就有得要忙了,割稻子、插秧、收花生、收黃豆等等,會忙得腳不沾地。


    說完,也不等大家反對,就將十張十兩的銀票掏了出來,放在了桌子上:“這是俺賣菜譜得來的銀票,這裏是一百兩,阿娘小心收著。”又對向東說:“大舅一家跟姥爺姥姥的戶籍,還有那個小山穀的地契,也趕緊落實下來,免得夜長夢多!明天,你帶上銀子,跟爹一起去!”


    全家人都驚呆了,尤其是大舅跟五舅,集體對她行著注目禮,一雙雙眼眸星光閃耀。


    她果然辦到了!果然,見過神仙的人,那就是不一樣!


    家裏的人,也包括姥姥一家,都堅信不疑的認為她被神仙眷顧過。


    好半天,向東這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好,俺明天就跟爹一起去找裏正,保證完成任務!”


    饒守勤就憨厚的笑笑,並沒有表示不滿,這幾個月以來,家裏的銀錢不過他的手,他早已習慣了。再說了,大丫每次進城,都會給他買吃的喝的,衣服鞋襪一年四季都有幾套。銀子對於他來說,除了孝敬娘之外(其實,每次都是被潘氏在路上攔住,一番哭窮之後,他就乖乖就範,一點不剩的給了她),一點用處也沒有。


    劉香椿就忍不住在心裏歎息了一聲:“唉,孩子爹也怪可憐的,兒女們都不相信他了!不過,他這也是自找的,誰讓他那麽拎不清呢?”


    劉香椿在可憐丈夫的同時,也是恨鐵不成鋼,頗有怨言。這樣的丈夫,讓她真是又愛又恨,無可奈何。所以,每次孩子們聯合起來“欺負”饒守勤,她一般都會裝糊塗,睜一個眼,閉一個眼。


    山裏潮濕,又有猛獸襲擊的潛在危險,大丫就做主,打算給五舅蓋兩間石頭房子。蓋石頭房子,首先得找一個好的石匠,準備大量的石塊跟石板。


    饒守勤動用了自己的關係,找來了山裏的一個有名的石匠跟本村一個手藝好的木匠。僅僅花了三天的時間,就將石材跟木材買夠了。在裏正的主持下,五舅的房子終於動工了,饒守勤請來了三十幾個關係好的壯勞力幫忙,有同村的也有隔壁村子的。


    單單買石頭的銀子,就花了整整十兩,買木材又花了三兩銀子。請人蓋房挖荊棘種樹籬,以及打家具起茅房蓋廚房引泉水,那用料跟人工錢,就又用了三兩多。


    另外,大舅一家跟姥爺姥姥的戶籍,也順利辦妥了。這筆銀子,也是大丫一家先墊出來的。眼下,就等大舅一家積攢夠了蓋房子的銀錢,就會搬到山前村來居住。


    大舅家蓋房子的銀錢,大丫本來也想要借給大舅一家,不過被大舅堅決的拒絕了:“好孩子,大舅已經是夠慚愧的了,你好不容易掙來的銀子,就留著給家裏買幾畝好田。俺迴去之後,就帶著全家人摘枸杞子、香菇、茶樹菇,蓋房子的銀錢總會有的!”


    一年不行,就兩年三年。總之,不能再用大丫一家的銀錢了,那樣的話就是貪心不足了。這一輩子,他還是第一次借別人的錢財呢,盡管是外甥女的,也讓他深覺羞慚。想一想香椿一家被老宅的人趕出來的時候,他這個做大哥大舅的,什麽忙都沒有幫上,甚至都不知道香椿妹妹的日子過得那麽淒慘。慚愧啊,慚愧!


    大舅深深的自責著,自我檢討著,滿心的羞慚和不安。在心裏暗暗發誓,將來有能力的話,一定要好好迴報並幫襯妹妹一家。


    大丫不知道大舅這麽自責,一心為大舅的懂事明理不貪心,而覺得非常的欣慰。這樣的大舅,讓她覺得很親切很溫暖,讓她甘願為這樣的親人付出感情跟銀錢。


    當然了,大丫一心想要買下的那個山穀,也沒有任何阻礙的就拿到了地契。


    山穀的契書上的名字,寫的正是饒向東的,關於這一點,大丫事先取得了一家人的認同。至今為止,大丫對便宜爹還是不太放心,寫便宜爹的名字的話,她擔心有一天他在老宅人的bi*迫hong騙下,會糊裏糊塗的把那山穀拱手相讓。


    不但如此,大丫還以向東的名義,買下了三畝下田;又以向西的名義,買下了五畝沙地;以二丫和她自己的名義,買下了六畝荒地,姐們二人一人三畝。而家裏的宅基地,以及那座小荒山,當初寫的就是劉香椿的名字。


    換言之,便宜爹饒守勤,如今是一窮二白的人,名下什麽產業都沒有!


    白氏跟孟氏知道了,在第一時間,就帶著自己的兒女們,在潘氏麵前你一句我一句的,說了許許多多挑唆的話。


    “沒有天理了!有銀子不知道孝敬老娘,居然如此的huo害,這一次俺絕對不會忍氣吞聲!還有啊,家裏置辦產業,關劉香椿跟那兩個丫頭片子什麽事?!”潘氏聽了,心裏的怒火*騰*的一下就燃*sao了起來。


    白氏的臉色閃過一絲嘚*瑟,連忙接過話茬:“就是啊,那兩丫頭片子,長大了還不是別人家的人,給她們買田買地,那不是明擺著便宜外姓人麽?劉香椿那不要*臉的,又有什麽資格占*有俺老饒家的產業?!”


    孟氏就連忙討好的獻策:“既然如此,還不如俺們去把老大家給搜一下,將那銀子跟值錢的東西,統統劃拉迴老宅來!俺相信老大家裏,應該至少還有幾十兩的銀子,拿去給富貴和長生進學,那該有多好?順便,也讓俺家的幾個小子去學堂念書,等他們有出息了也好孝敬你們二老!”


    饒牡丹也火上加油:“......”


    一人一句,口沫橫飛,說得饒守勤當真就是一個沒有良心的不孝子,也說得好像大丫的家裏當真金光閃閃,連吃飯的碗筷都銀子打造的。


    潘氏心裏憋著的那一股火,在幾人輪番的挑*唆下,越燒越旺,很快就成了燎原之勢。


    “走,都拿上家夥什,去老大家!”潘氏在衝動之下,理智蕩*然*無存,氣衝衝的抄起一根燒火棍,領著老宅的“骨*幹*力*量”,直奔大兒子的家而去。


    “老大,你個沒*良心的,給俺gun*出來!”潘氏二話不說,一腳就把大丫家的籬笆門踢開,大吼一聲。


    山茶跟二丫正在庭院裏玩,冷不防的,被她給嚇了一大跳。


    “二丫,你爹你娘呢?!”白氏的目光四下裏轉了轉,不見大人出來,就惡*狠*狠的瞪了二丫一眼。


    二丫瑟縮的躲在了石榴樹後麵,滿臉的驚慌:“俺爹俺娘去鎮上了,不在家裏。”奶奶跟二嬸好可怕哦,那燒火棍曾經無數次狠狠的打在她的身上,讓她望而生畏,心有餘悸。


    孟氏“嘎嘎的”笑了起來:“不在啊?娘,大哥大嫂不在更好,俺們進去搜就是了!就這麽兩間土胚房,那銀子也沒地藏,隻要翻幾下,應該很快就可以找出來!”


    “這,不太好吧?”事到臨頭,潘氏稍微清醒了一點,反而有點猶。,畢竟都分家了,老大兩口子都不在家,就這樣去翻兒子家的銀子,好像有點過分?


    白氏冷哼一聲:“阿娘,這有什麽不好?這可是你自己兒子的家,想要咋樣就咋樣,就算是縣太爺來了,也沒啥好說的!再拖下去,老大家的銀子都要改姓了,統統都會被大嫂搬去給她娘家的人!”


    “就是,就是!”應聲蟲孟氏連忙熱烈附和,“還有啊,那山穀一文不值,大丫那丫頭竟然花了十兩銀子去買。俺敢說,十兩銀子,肯定會打了水漂!沒良心的東西,再有銀子也不要這麽花啊,給二老買一套過冬的緞子衣服該多好啊!”


    “正是如此,大丫那丫頭也忒沒有良心了,一點都不把奶奶放在眼裏!還有啊,俺們饒家的銀子,幹嘛要給不相幹的人花啊?”饒牡丹也憤憤不平,那語氣那神情,就好像這樣說有多麽的理所當然似的。


    潘氏被這一鼓動,心裏的那一點猶豫很快就煙消雲散,當即用力的一揮手:“給俺搜,仔細一點,一個角落也不要放過!”


    就在這個時候,大丫從屋裏走了出來,一聲斷喝:“俺看誰敢?!”


    她的目光陰森森的,如那最尖利的刀鋒一般,潘氏見了,心裏忍不住直打鼓,氣勢一下就弱了不少。不過,讓她就此罷休,那也是辦不到的。


    “俺是你嫡親的奶奶,俺搜自己兒子的家,你一個丫頭片子能把俺咋樣?!”心裏盡管有點驚慌,但是表麵上卻一派淩厲,看上去強硬得很。


    山茶跟二丫早就嚇壞了,抱成一團蹲在地上,小小的身板抖個不停。


    太可怕了!這是她們嫡親的奶奶麽?那目光,就跟刀子一樣,仿佛想要把大姐(大丫姐)給一口就吞下去。


    “給俺搜!不要擔心,出了啥事,有俺老婆子頂著!”


    潘氏一聲厲喝,老宅的人頓時蜂擁而上,往屋子裏衝過去。


    大丫見勢不妙,順手抄起一把竹掃帚,對準衝在最前麵的饒牡丹,劈頭蓋臉的就打了下去:“想要搜俺的家,那就過了俺這一關再說,識相的話就趕緊給俺gun出去!否則的話,俺就去衙門告你們一個入*室qianjie之罪,讓你們見識一下o飯到底是什麽滋味!”


    大丫怒發衝冠,下手半點也不留情,打得饒牡丹嗷嗷叫。一張花朵般嬌嫩的臉蛋,眼見著就多了幾道傷痕,把白氏給嚇得心驚肉跳。


    “哎呦喂,這可如何是好啊?牡丹過幾天就要相親了,這破了相,那少爺如何看得上喲!hei心肝的東西,對自家姐姐咋能下這麽狠的手喲,還讓不讓人活了!”


    白氏又驚又怒,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雙手捶打著地麵,各種不堪的話兒對著大丫砸了過去。


    大丫聽得額頭青筋直跳,眼裏閃過一絲狠*辣的光芒,手中的竹掃把掄得虎虎生風:“俺叫你罵,俺叫你嘴巴不幹不淨?!”兜頭蓋臉的,把白氏打得嗷嗷叫,跟她的女兒一樣的狼*狽。


    “大丫,你這死丫頭,居然敢對長輩動*手,看俺不去衙門*告*你忤逆!”潘氏嘴唇發抖,目光狠*毒,仿佛恨不得將她生*吞了似的。


    “告*俺*忤逆?去吧,趕緊的去!”大丫手中的掃把四下裏亂竄,將圍攏過來想要用繩子將她綁起來的老宅一眾人,打得一陣陣的尖叫,抱頭鼠竄。


    唯一沒有挨揍的,也就隻有潘氏一人而已,被打得最狠的那個人,赫然正是白氏的小兒子長生,也是潘氏最疼愛的小孫孫。


    為啥呢?因為這小子竟然用木棒去砸二丫的眼睛,差一點就讓他得逞,一次不成功,他竟然又去打山茶的頭,當即就把山茶的頭給打破了。隻要大丫不是個傻的,就絕對不會對他手下留情。她打其他人的時候,其實還是留了幾分餘地,沒有真的下狠手。


    “別打了,俺們這就走,你家的銀子俺們不要了!”潘氏看得目瞠欲裂,心驚膽戰,顧不得什麽麵子,大聲哀求。


    她的小孫孫長生啊,她都舍不得動他一個手指頭,今天竟然被大丫的這個丫頭片子給打得這麽淒慘,看樣子應該受了不少的傷。


    大丫最後又給了長生的腿彎一下,這次停止了動作,目光淩厲的掃視了一遍眾人,冷聲喝問:“下次,還敢這樣欺負俺們麽?!”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老宅的人齊聲迴應,聲音抖索,齊齊後退到了籬笆門跟前,隨時準備奪路而逃。


    大丫冷冷一笑,目光如寒冰利劍,看得老宅一眾人心驚膽寒。對眼前這個隻有七歲的細伢子,那可是當真的害怕啊!


    這哪裏是個小小的細伢子,分明就是跟土匪阿三有的一拚啊!這個細伢子,完全不按常理出招,孝道在她眼裏,比那野地裏的雜草還不如。


    這個“殘酷”的現實,讓這幾十年一來說一不二的白氏,以及習慣於拿捏大房一家的潘氏,隻覺得無比的憋屈。


    哎,這叫啥事啊?這世道莫非是瘋了?


    “還愣著幹啥?趕緊gun啊!”大丫一聲令下,潘氏當先帶頭,慌慌張張的離開了。


    臨走之際,饒牡丹迴頭瞪了大丫一眼,扔下一句話:“別得意得太早,總有一天,俺要讓你哭都沒地哭!”


    大丫一笑置之,壓根就沒有放在心上。


    饒牡丹這麽囂張,還不就是認為她的大哥富貴日後能中舉中進士,可以做大官。而大丫一家人這輩子都隻能是泥腿子,不會有什麽出息,總有一天要求到她的頭上。除此之外,她還有什麽好嘚瑟的?


    “那就走著瞧,俗話說得好,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到底誰可以給誰好看,到底誰要求到誰的跟前,那就讓時間來證明吧!”大丫微微一笑,反唇相譏,表現得相當的雲淡風輕。


    如今有銀子了,送大哥和向西去鎮裏的學堂上學,壓根就不是什麽難事。隻要大哥和向西願意,哪怕供到他們考上進士,她也願意得很!不但如此,五叔家的堂哥雲霧和雲山,她也願意資助送他們去學堂,一直到五叔一家擺脫貧困的生活為止!


    她有理由相信,聰慧、淳樸又吃苦耐勞的向西跟雲山,有了她不斷的鼓勵、引導跟大力支持,在念書方麵絕對不會輸於大堂哥富貴。畢竟,雲山才八歲,向西才七歲多,從現在開始努力,為時未晚。


    大堂哥富貴的人本質上也挺不錯,念書也還行,就是從小沒有吃過苦,連家裏的田地在哪裏都搞不清楚。在吃苦耐勞方麵,可是比向西、雲山差了一大截,又被他那自以為是的娘給吹捧得有點飄飄然。這樣的人,日後的前程,注定不會走得太遠!


    至於大哥跟堂哥雲霧,大丫對他們沒有什麽大的要求,送他們去學堂念書,所求的不過是習幾個字,開闊一下眼界,鍛煉一下他們跟人交往的能力。多認識幾個讀書人,哪怕日後他們還是在村裏種田,也絕對是有益處的。


    朋友,哪裏會嫌多?用得上的朋友,正直善良的朋友,多多益善。


    當然了,如果大哥跟雲霧可以考上童生,甚至博一個秀才迴來的話,她就心滿意足了。畢竟,考上秀才的話,不但可以減免稅負,還可以免除各種勞*役跟兵*役。


    傍晚的時候,爹娘迴來了,二丫一見到爹娘,立馬就哭著撲進了娘的懷裏:“嗚嗚嗚,爹啊,娘啊,老宅的人好可怕......”


    嗚嗚咽咽的,把潘氏帶人來搶銀子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饒守勤聽了,不禁黯然神傷,喃喃自語:“娘一定要這樣麽?俺莫非就不是她親生的,是撿來的麽?”


    “果真這樣?”劉香椿怒火萬丈,看著大丫,跟她確認。


    大丫使勁點頭:“是的,二丫沒有說半句謊話!”又簡明扼要的,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當然略過了自己某些“過火的”言行舉止。


    向西跟向東也迴來了,剛好走到籬笆門那裏,將二丫跟大丫說的話,都聽了個一清二楚。


    “太過分,還有沒有天理了?!不行,俺要去找爺爺奶奶,問一下他們,俺們一家到底是不是他們的仇人?!”向東氣得七竅生煙,作為家裏的長子,他覺著自己有責任去為家人討迴公*道。


    向西一聽,立刻去角落裏抄起一把小鋤頭:“大哥,俺跟你一起去!”


    饒守勤急壞了,連忙攔住兄弟倆:“都給俺站住,那可是你們的爺爺奶奶,事情都過去了,反正老宅的人也沒有占到便宜。俺看,這次就算了吧!”


    他滿臉的淒然,但是阻攔兄弟倆的態度,卻無比的堅決。畢竟,那是他嫡親的娘,從小到大爹娘給他灌輸的愚孝思想,讓他不願意對爹娘說半句責怪的話。找上門去責問,無論如何,他都辦不到,也絕對不會同意兒女們鬧上門去。


    向東和向西不幹,向東有生以來,第一次冷冷的看著自己的父親:“那也行,俺去找裏正或者族長!雖然沒有損失銀錢和財物,但是二丫跟山茶被嚇得不輕,山茶的頭雖然隻是小傷,可畢竟被打破了不是?所以,這筆賬可不能就這樣算了!”


    對上兒子的目光,饒守勤的心裏不禁有點發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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