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朗點了點頭,道:“布霧縣!”文朔補充道:“小弟任職於布霧縣,卻不居於布霧縣。”文朗道:“為兄明白了!”文朔看著長兄悵然的表情,心中不忍。文朔猶豫一時,向文朗輕聲道:“華東夢州有一半島名曰:福祿島,小弟甚愛之!”文朗看了看文朔,輕聲道:“為兄知道了!”繼而,文朗向文朔道:“此番,四弟迴返華東,應多聽大正衛衛正的建議,平安進入華東。免華中眾親憂心!”文朔道:“此途,小弟除大正衛外,還有數百人馬護行。眾親不必掛念!”文朗急道:“四弟還要鬥戰?”文朔見長兄生急,即笑道:“小弟不是這個意思。小弟的意思是小弟既能平安入華中,亦能平安出華中。”文朗叮囑文朔道:“四弟啊!勸善勝於屠惡!咱們家不推崇武力治世啊!”文朔看了看長兄,想了想心事,向長兄文朗道:“大哥教導的對!小弟知道了!”


    “知道了!……不及明白了!……明白了!……不及答應了!……答應了!……不及做到了!……哈哈……哈哈……”全虛道與盡悟僧進入草廬,見文朔已經返迴,皆麵現喜色。文朔見二位宗伯到來,即起身向二位宗伯禮拜。盡悟僧向文朔道:“文朔,你在垢州解救了數百民女,不愧為堂州曾氏要員!”全虛道道:“不辱堂州曾氏宗譽,不悖堂州曾氏家風!”文朔拱手躬身道:“宗伯們誇大小侄了!”全虛道與盡悟僧相視一笑,繼而,全虛道向文朔道:“文朔!惡人亦是人。殺惡人者,未必善!你遇惡,不能勸善,可以法治之。怎能一路走,一路殺呢!”文朔道:“小侄未曾殺過一人!”盡悟僧道:“你親手殺人,煞業為一重。你命令隨員殺人,煞業為雙重!皆不可為之!”


    文朔麵現難色道:“小侄於此行中,確實讓許多人喪命。但小侄都是迫不得已啊!”盡悟僧道:“惡人迫之,即將滅之!不善也!”全虛道道:“天地父母所賜之命皆貴也!豈可妄滅!何況人耶!”全虛道肅容道:“世人有九度。常人居多。常人之上為潔人,常人之下為汙人;潔人之上為正人,汙人之下為邪人;正人之上為好人,邪人之下為壞人;好人之上為善人,壞人之下為惡人。由此自上至下為善人、好人、正人、潔人、常人、汙人、邪人、壞人、惡人,共九度。簡釋之,常人,信己,隨心。潔人,修己,口淨,行優。汙人,縱己,口髒,行劣。正人,端己,矯彼,揚善,批惡。邪人,腐己,蝕彼,譏善,諂惡。好人,虧己,惠人,行義,積德。壞人,利己,損人,背義,缺德。善人,無己,有人,行善,化惡。惡人,有己,無人,作惡,滅善。此為我華堂曾氏先祖定判世人之準。汝父可向汝詳解‘九度世人’?”文朔道:“家父向小侄講解過‘九度世人’!”


    全虛道道:“華堂曾氏不斬非極惡之人!汝知否?”文朔麵現愧色道:“小侄知道!”全虛道道:“你命令隨員斬殺之眾皆為極惡之人麽?你詳細調查確認過麽?僅以壑繞山上的土匪而言,被你隨員們斬殺的土匪中不會有自己不惡,隻因不堪惡人欺淩,而違心為匪,往壑繞山躲避惡人的常人麽?”文朔汗顏道:“小侄大過也!不聞宗伯之言,小侄還自覺行正呢!卻原來,小侄……”盡悟僧道:“文朔,天地萬物萬事皆有因原。此因之原,或為彼原之因,往複循環。汝因此過,而絕彼過;汝破此迷,而覺彼悟,亦善哉!吾侄難為善人,亦不易為惡人耶!”文朔向全虛道與盡悟僧拱手躬身道:“小侄知錯了!小侄願改!”


    全虛道道:“吾族以善化世人為旨。因此嚴守吾族宗法者必謹言慎行,施善廣眾。吾觀汝行舉剛利非常,嫉惡如仇,大不似吾族宗法嚴守者。汝少年之紀,初世之時,便就心係難民,身向亂域,注定汝此生之途不淨,此生之心不靜。今汝未全承吾族之旨,後汝亦難全承吾族之旨。為伯不能時常提醒你,便贈你一言。切記,應爭之爭,不爭。汝前途可避大亂,收小淨。”盡悟僧續言道:“不舍之舍,應舍。汝後路能離大悲,得小靜。”文朔道:“小侄雖不能盡明宗伯們的大理,但願盡心參悟。”全虛道與盡悟僧向文朔點了點頭。


    此晚,文朔與長兄文朗、全虛道伯、盡悟僧伯聚會,相談國與家,官與民,善與惡……直至更深。翌日,早餐畢,文朔讓五十員大正衛改換軍裝為民裝,整理裝備,準備起程。繼而,文朔攜善豹至草廬東屋,向文朗道:“大哥,善豹與小弟情義非常!且為人忠誠,智勇雙全!將來小弟與大哥或由善豹互通信息。因此,小弟特帶善豹單見大哥。”善豹待文朔介紹畢,旋即向文朗跪拜道:“小民善豹禮拜長公子!”文朗向善豹道:“免禮!立身!”善豹起身後,又向文朗拱手躬身施了一禮。文朗看了看善豹,言道:“我四弟能特意單獨帶你來晤暖峰,說明你是他極為器重之人。希望你與我四弟好生相處,多加相助!”善豹拱手躬身道:“小民定效忠本主!”


    五十員大正弼禦騎兵衛準備就緒,大正弼禦騎兵衛衛正曾鄭粳向文朔稟告,大正弼禦騎兵衛隨時可以起程。文朔讓大正弼禦騎兵衛稍候,繼而向全虛道伯與盡悟僧伯拜道:“宗伯們對小侄有何吩咐?”全虛道向文朔道:“應天行己,承地育人。”盡悟僧向文朔道:“奉人歡樂,享己極樂。”文朔向道伯僧伯施禮拜道:“小侄拜謝宗伯們教誨!”文朔向長兄文朗道:“大哥對小弟有何吩咐?”文朗笑著搖了搖頭,繼而,深情道:“祝四弟一路平安!”文朔向長兄深深一揖,深情道:“願早日與大哥永聚!”文朔與弼禦眾家員相互拜別後,即引領眾隨員,攜一輛空篷車及一輛裝載柿餅的篷車向西北而行。


    近午,文朔與眾隨員來至“菲蔻客棧”。女棧主見文朔攜五十餘人馬來至客棧,況且那五十餘人皆目光亮利,憑其經驗判斷,這些人都是玩兒過命的!而且,此眾更為特別處是那年紀最小的少年郎應是核心人物!女棧主行近文朔,媚笑道:“貴客官!您可是來對地方了!我這菲(fēi)蔻客棧可是大的很!五百人馬在我這兒都能耍得開!咯咯咯……貴客官,您想要什麽樣的客房?”文朔見那女棧主年紀不過二十五歲,卻是一副玩世嬉俗,嬌放縱媚之態,心裏頗為反感。


    文朔平淡道:“我們吃過午飯,即行。”女棧主轉媚笑為微笑道:“哦!原來是路過的食客啊!眾位吃好喝好!敬請吩咐!”“小兔子!大兔子!瘦兔子!胖兔子!黑兔子!白兔子!快給客官們上茶!”女棧主向客棧廳堂內六個侏儒堂倌輕快脆聲道。“來啦!……來啦!……來啦!……來啦!……來啦!……來啦!”六個侏儒堂倌連聲歡快地迴應著女棧主,旋即各將一個大茶壺放在頭頂厚厚的蒲團墊子上,一隻小手托著一摞十個茶碗,如兔仙踩雲飄行般穿梭於五十三位食客餐桌之間。文朔與善豹、曾鄭粳及五十騎兵衛見六個大茶壺在餐桌間遊動,一個個茶碗冒出桌麵,落在眾人桌邊,一股股茶水從長腿的大茶壺口瀉出,注入茶碗中,皆奇趣不已!文朔眾人觀賞奇事畢,善豹點了尋常一餐,繼而,善豹去見菲蔻客棧內其餘眾員。


    崔絨、石晃、晉儒辰、晉佶辰、晉儔辰、晉佩辰、善虎、善熊、善犳、善鴝、善鶉、善鴆、善鶥、善鸝與遲香等十一女收拾好行裝旅品隨善豹來至菲蔻客棧廳堂內與文朔相見,分坐餐桌邊用餐。崔絨與石晃、文朔、曾鄭粳同桌用餐時,見曾鄭粳端狀凜貌,氣質不俗,廳堂內五十壯男坐姿餐態規矩嚴肅,知是“非常”軍中來人。


    菲蔻客棧女棧主坐在櫃台內,一手支頰,一手隨意扒拉著算盤珠,偷偷觀察著廳堂內,前後到來的七八十人,心內暗道:“這些家夥應是同行的旅伴。可他們又不全熟。一、二、三、四、五,他們應是五夥人。這五夥人裏,隻有那夥十一個豔服女子不會武。剩下的全都會兩下子!不!至少會五六下子!這裏最多的是官軍。這些官軍怎這麽規矩呢?這裏還有許多武界中人。這些武界中人有正亦有邪。這是什麽搭配?……那少年……那少年是這麽多人的核心人物!絕對的核心人物!他掌控著軍界與武界中人!……那少年……那少年是誰?……小家夥既像公界之人,又像武界之人,還有一點點像軍界之人!……奇了!……可惜小家夥不夜宿。否則,我一定摸透了他!”


    文朔等七十八人午餐畢,善鴝將銀錢交與善豹,由善豹付了眾人的宿費與餐費。繼而,文朔一行人登車上馬向東北方墣州而去。菲蔻客棧女棧主望著遠去的眾客,向身邊的掌櫃道:“你看那些人是什麽狀況?”客棧掌櫃手捋羊胡,眯著眼,緩緩道:“那些人裏的豔服女子應是本州娛暢園內的伶伎。”女棧主翻了一眼客棧掌櫃,嫌道:“你那狗眼也就能看出那些貨色。”客棧掌櫃笑道:“多謝棧主誇獎!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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