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袍青年落淚道:“為兄身為長子,不僅不能為雙慈分憂,反讓雙慈最為憂心,罪過也!”文朔道:“大哥何必這般說!父母者那有不心疼子女的呢?將來咱們兄弟多多盡孝,以報父母之恩吧!”舊袍青年想起父母,難抑心中痛楚,雙淚紛落,轉身出屋,獨自悲傷去了。


    待文朔餐畢,舊袍青年收好餐具,與文朔相近而坐,尋問道:“父母雙親可安好?”文朔道:“父母皆安好!隻是母親一想起大哥便就落淚。此番小弟來華中前,母親特意囑咐我,必要與大哥相見,確認大哥平安。”舊袍青年聞言,登時落淚。舊袍青年又問道:“你二哥可好?”文朔聞詢,悲淚雙垂,道:“我二哥失蹤了!”


    舊袍青年訝道:“你二哥怎會失蹤呢?”文朔道:“十年前,眾親與四家員行至華北風浪草原,遇到一群馬賊。父親隻讓大伯父與老哥哥、四家員保護眾家眷,不讓大伯父與老哥哥、四家員鬥戰那群馬賊。馬賊們見我們一行人不與對抗,便開始掠取財物。我見一個馬賊來至我所乘的篷車旁掠取物品,便揮舞著父親為我製作的木劍去砍馬賊。”


    文朔講至此處,好似重見那天場景。文朔緩了緩心緒,續言道:“馬賊向我壞笑一下,伸手奪走我的木劍,還故意將木劍坐在屁股下,帶走了。二哥見我哭喊著要我的木劍,便偷偷騎上一匹空馬,攜帶一張弓、一壺箭,為我追劍去了。這一去……就再也沒有重見!”


    舊袍青年急道:“父親與大伯父、老哥哥,還有四位家員都未能尋到你二哥?”文朔道:“本來父親與大伯父、老哥哥要去追尋我二哥的。可四位家員懷疑眾馬賊故意引誘父親進入草原深處,擔心父親遇險,因此阻止父親親往草原深處。四位家員極力勸阻父親追尋我二哥後,四位家員中先有兩位家員飛馬馳向風浪草原深處追尋我二哥,但一去無返。後,另外兩位家員亦去追尋,亦是一去無返。從此再不見我二哥。”


    舊袍青年聞言,大失所望。沉默一時,舊袍青年心內忐忑,向文朔試探道:“家中其餘眾親可好?”文朔道:“除我二哥與四家員失蹤外,其餘眾親皆好。”舊袍青年雙手合十,祈禱道:“天地保佑我二弟文胡與四位家員平安!”


    舊袍青年向文朔道:“現在眾親客居何方?”文朔道:“父親特意囑咐我,不可將現居之地,告與華中眾親友。父親言,倘若華中眾親友知道雙慈現居何方,中王向華中眾親友詢問雙慈下落,眾親友實言,則暴露了雙慈;不言,則是欺君。因此還是不告訴眾親友為好。”舊袍青年道:“我知父母安好!便心安了!為兄不能在父母膝下盡孝,隻有拜托四弟替為兄盡心盡力了!”文朔道:“小弟定當多盡孝道!”兄弟倆講不盡遠思,道不完離念,一番長談直至中午。


    “朗哥,我按你的要求,將堂州黇赯縣醫館的庹醫師請來了!”一頭戴文士巾,身著藍袍的青年引著一位中年醫師進入草廬。庹醫師見到舊袍青年,即伏地叩拜道:“庸匱庹逸禮拜少主!”舊袍青年先向醫師庹逸拱手道:“有勞庹醫師奔波勞累!”繼而引手文朔,道:“請庹醫師診治傷患!”醫師庹逸見舊袍青年不告傷者為誰,知此中必有隱情,庹逸便不多言。醫師庹逸為文朔診視後,開出藥方,藍袍青年接過藥方,向舊袍青年道:“朗哥,我先去抓藥。”舊袍青年道:“有勞你了!”藍袍青年道:“自家兄弟何須此言!”繼而,藍袍青年快步而去。


    草廬內,舊袍青年向醫師庹逸一番誠摯道謝,醫師庹逸向舊袍青年一番摯誠問候,而後,醫師庹逸向舊袍青年拜辭,迴返堂州黇赯縣。


    文朔得知醫師庹逸任職黇赯縣,便向舊袍青年道:“小弟玩鬧般的小恙,大哥何必遠召堂州醫師來此?”舊袍青年道:“小恙!你昨天昏迷了一整夜,為兄都……”言及至此,舊袍青年百感交集,不免歎息一聲。


    兄弟倆心中各有所思,沉默一時,舊袍青年道:“方才那位醫師曾是咱們家的內院醫師,人品醫術極好,深得父親器重。父親攜眾親離開堂州後,先主中王曾召令其入朝任職禦醫,但其卻執意婉拒了。其因摯忠於咱們家,又因我自幼有恙在身,常年在淨域休養,故而其自往黇赯縣醫館任職,以便及時看望我。這些年,我若患恙有需,便隻尋其一人。今因你我弟兄身份特殊,不便外尋醫師,所以昨日午後,我便讓人疾往黇赯縣召其來此為你診治。”文朔道:“原來此人如此忠義!將來我必近之!”


    文朔向舊袍青年問道:“那藍袍者何人?”舊袍青年道:“堂叔符的二子枋。”文朔笑道:“那是枋哥!”舊袍青年應是。文朔問道:“枋哥不知道我是誰?”舊袍青年道:“他知道你是誰。”文朔疑道:“那枋哥怎不理我?”舊袍青年道:“當時,醫師庹逸在場,他若與你相認,豈不暴露了你的身份麽!”文朔聞言,恍然大悟。


    午餐後,舊袍青年讓文朔午睡休息,安養身體。文朔昏昏沉沉睡了一個多時辰,耳畔傳來輕輕疏疏的談話聲。文朔睜開雙眼,見大哥與一五旬道、一五旬僧坐在炕尾近談。文朔向舊袍青年喚了一聲“大哥”。舊袍青年見文朔已醒,便起身至文朔身邊,向文朔道:“四弟,全虛道伯與盡悟僧伯在此!”文朔聞知一道一僧是宗親兩伯,便爬起身來,俯伏炕上跪拜。


    全虛道與盡悟僧急忙起身,近前同扶文朔道:“賢侄免禮!……賢侄免禮!”全虛道向文朔道:“賢侄何故與人用命比武啊?”鼻青臉腫的文朔露出笑容,向全虛道與盡悟僧道:“小侄隻想贏,不願輸。但自己武藝不精,還是被人贏了!嗬嗬……”盡悟僧憐惜道:“你都這般狀況了,還笑得出來?調皮!”全虛道道:“我與你盡悟僧伯雖已立足方外,卻難棄俗情。見你受苦,心中難免痛心傷懷!你乖乖在這裏好好養傷,再莫尋人比武了!”文朔笑道:“小侄命大壽長!天保地佑!兩位伯父不必憂心!嗬嗬……”全虛道與盡悟僧見文朔毫不在意身上的傷痛,無奈地相視一笑。


    盡悟僧想起一事,繼而向文朔問道:“你父親找到我師弟半悟了?”文朔道:“僧伯知道我父親行途方向?”盡悟僧道:“你父親的行途是我建議的。”文朔向全虛道道:“道伯亦知我父親行途方向?”全虛道道:“你僧伯向你父親建議行途時,我特意避離,未曾相聞。”文朔道:“小侄知道了。宗親之中,唯僧伯一人知曉父親行途方向。為保安全!”盡悟僧與全虛道皆頷首代言。


    全虛道道:“汝父何時迴返華中?”文朔道:“家父未曾提及此事。”盡悟僧道:“汝父可知新中王登基之事?”文朔道:“家父已知。”全虛道與盡悟僧互望一眼,心有疑惑。舊袍青年道:“四弟可迴堂州拜見二叔麽?”文朔道:“父親不許小弟入堂城。更不許小弟見二叔。……今與眾親相見實我意外驚喜!”盡悟僧問道:“莫非汝父亦不許汝與我們相見?”文朔應是。盡悟僧又問:“汝父可有家書寄來?”文朔輕輕搖了搖頭。全虛道道:“重敬立諾如鼎,成誌巋堅。此中必有我們未解之因啊!”盡悟僧道:“是啊!重敬必有隱事忌言啊!”


    眾人沉默一時,舊袍青年向全虛道與盡悟僧道:“十年前,小侄二弟文胡在華北風浪草原失蹤,家父隱居不便出令命人尋找,小侄既知此訊便不能無動於衷,小侄欲向二叔稟明,請二叔下令派人尋找二弟。”全虛道道:“文朗,你已年至弱冠,諸事皆可自主。”盡悟僧道:“我與你全虛道伯乃是方外人,無意幹涉世事家事。你自主便是!”文朔笑道:“太好了!大哥,你什麽時候迴堂州?”舊袍青年文朗道:“為兄自幼與道伯、僧伯修行,不可擅離淨域。為兄將讓人迴州向二叔稟明你二哥失蹤的信息,請二叔下令尋找你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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