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朔無意與妹妹爭辯,轉問道:“葉大哥還曾言及,你們欲斬其眾之頭,可是實情麽?”文芳道:“葉傻熊是咱們的世兄,我能斬他的頭麽?我們是要削其眾發,恫其眾心!讓他們聽我們的話,乖乖迴華中去!”文朔略思道:“你的四個伴靈皆知咱家的真實情況了麽?”文芳道:“他們四人隻是奉命行事,並不知道實情。”文朔道:“奉命行事?奉何人之命?”文芳道:“奉我師慈之命啊!”文朔道:“水師長怎能命令那四靈做事呢?”文芳道:“我師慈是靈寒水幽!自然可以命令靈寒五靈了!”文朔訝道:“水師長是靈寒水幽!?靈寒五幽之一?”文芳得意地笑道:“是呀!”文朔道:“我來此礪藝,亦是水師長之意了?”文芳笑道:“哥真聰明!”文朔道:“那水師長為何讓你們五靈陪我礪藝呢?”文芳道:“想必是我師慈念我們是兄妹,因此有意讓哥來此提技升藝啦!”


    文朔道:“若如此,我無心在此逗留。你與為兄迴家去吧!況且此番我為救迴仙妥,在舞玉縣客棧未與扈家三哥等人言明自己行向,不知他們如何急尋我呢!”文芳道:“哥不必為此多慮。”文朔道:“為何不慮?”文芳道:“小妹由家起程前,爹讓我傳書與扈家三哥,告知哥與我來靈寒之事。”文朔道:“你雖與扈家三哥在黛媚嶺遇見過,但那時你戴著麵具,此前扈家三哥又從未與你相見,如何信任你呢?”文芳道:“家裏人已想到此況,因此伯父讓昂舉大哥,老哥哥讓侍金侄兒與我一同前往舞玉縣,去見扈家三哥的。”


    文朔道:“你是如何向扈家三哥解釋我不辭而別的?”文芳道:“其實我在哥離開舞玉縣客棧那晚,事先已安排我的部屬待天明,即向扈家三哥傳訊,哥與我師慈相遇,有急事立辦,時不待辭!我與扈家三哥相見後,我又代哥向扈家三哥道了歉意。”文朔道:“為何讓侍金同行啊?”文芳笑道:“咱家人不至,哥的白馬誰能帶走?”文朔點了點頭,道:“如此,我無甚憂慮矣!”文芳笑道:“哥不想走了!”文朔道:“即便如此,為兄亦要帶你迴家!離開此地!”文芳嘟嘴道:“哥怎麽還要走啊?……哥必須在此比武礪藝,贏取我們五靈的登峰銀牌!”文朔道:“為兄不必救人,要那銀牌何用?”文芳急道:“有用!”文朔疑道:“何用?”


    文芳鼓著嘴,轉了轉靈睛,突然笑道:“有了五麵登峰銀牌,哥才能進入靈寒城啊!”文朔道:“我為何要進靈寒城?”文芳道:“哥不想見小霜妹妹和小霆弟弟麽?”文朔道:“小霜和小霆在靈寒城中?”文芳笑道:“這迴哥想比武贏登峰銀牌了?”文朔道:“那年,你失蹤不久,小霜和小霆的叔父便到咱家將他們接迴家了。他們怎會在此?”文芳笑道:“因為他們的家就在靈寒城內啊!”


    文朔訝道:“咱家竟與靈寒地有如此多的聯係!……大妹,爹娘可知諸多詳情麽?”文芳道:“爹娘應不知諸多詳情。否則,爹娘絕不會讓我再至靈寒。再則,此番小妹方進家時,爹娘與家中眾親皆急詢我被誰?帶至何處去了?我是怎麽迴來的?我是否受苦了?由此看來,我進家前和離家後,爹娘皆不知靈寒城,不知靈寒事,也就不知諸多詳情了。”文朔點了點頭,道:“家中眾親隻認為你失蹤了三年。”文芳道:“可小妹此前是不知‘失蹤’之事的。小妹當時心裏納悶,眾親怎不詢問我學藝的情況,卻詢問我失蹤的情況呢?”


    文朔道:“那大妹是怎麽迴答的?”文芳道:“小妹下峰前,師慈特意囑咐小妹,若家中眾親詢問小妹這三年情況,不必自我介紹,隻須將師慈的書信呈獻爹娘。小妹將書信呈獻給爹娘後,咱爹向眾親道,小妹師慈讓小妹在幽靜之地學藝……看來小妹師慈向咱爹娘隱瞞了重要實情啊!”繼而,文芳囑咐兄長道:“哥,你千萬別向爹娘講訴諸多實情啊!否則,爹娘會為我擔心的!”文朔道:“那你就不在意為兄擔心麽?”文芳拉著兄長的手撒嬌道:“哥——你是知道我們靈寒客的能為的!你就別擔心了——啊——”


    文芳為了分散兄長的心思,於是將一個荷包遞給文朔道:“哥,你看!”文朔看了看荷包,向文芳道:“這是娘做的荷包?”文芳道:“嗯!這是娘給我的!哥再看裏麵!”文朔打開荷包,見內有玉,繼而取出觀看。“紅玉團龍!”文朔訝道,“娘將紅玉團龍給你了!”文芳道:“這是爹給我的!”文朔道:“爹將誰的紅玉團龍給你了?”文芳得意道:“還能有誰的!當然是我的了!哥不信,就看團龍背麵!”文朔翻轉紅玉團龍,隻見其背麵刻有“芳華”、“文芳”四字。


    文朔訝道:“真是你的!可你尚未及笄,爹怎會將你的紅玉團龍提前給你呢?”文芳道:“爹娘心愛我這個女兒,可我又不在爹娘身邊。爹娘怕我在外遇險,不能親自救護,因此讓團龍保護我啊!”文朔道:“團龍又不是真龍,怎會保護你?”文芳道:“爹娘告訴我,倘若在外遇險,可攜紅玉團龍至官衙向其主官表明自己身份,其主官見到咱家的‘家徽’,應能盡力保護我的安全!”文朔歎道:“咳!爹娘真偏心!我想看一眼我的玉團龍,爹娘都不應!”文芳笑道:“哥還和自己妹妹比寵!羞!羞!羞!”


    文朔道:“這哪裏是比寵啊!我隻是覺得在咱家兒子不如女兒!”文芳笑道:“這還不是比寵?嗬嗬嗬……”文朔道:“爹娘擔心你在靈寒峰有危險,可爹娘卻不擔心我在靈寒峰有危險!你說,爹娘是不是偏心,兒子是不是不如女兒?”文芳笑道:“爹娘以為哥和我在靈寒峰遊玩,怎會想到哥有危險呢!”文朔道:“爹娘以為我在這裏遊玩?”


    文芳道:“爹娘告知我,我師慈在信中向爹娘提及讓哥來我學藝之地遊玩,爹娘想讓哥看看我學藝的地方如何,因此爹娘才同意哥與我一同來此的。”文朔道:“爹娘知道我和你在靈寒峰!”文芳道:“我師慈隻言我在幽靜之地習武,未曾明言靈寒峰。況且崔猴子就在咱家,豈能言及靈寒峰!”


    文朔道:“崔二哥未曾認出你是靈寒水靈麽?”文芳道:“我和崔猴子雖然對峙過,但當時我戴著麵甲,他不知我本來麵目。此番在家,我是不戴麵甲,真容示人的。再則,崔猴子是知道咱家背景的,我在家又是閨秀的儀態,他也不敢亂想啊!”文朔問道:“崔二哥可康複了麽?”文芳笑道:“雖然走路還和猴子一般,頭腦已恢複成人了!”文朔道:“你和小應一樣喜歡譏笑人!”文芳撇嘴道:“崔猴子在客棧躺了那麽多天,方才清醒兩天多一點兒,已由石猴兒變成了活猴兒,又由活猴兒變成了人猴兒。這已是大大的造化了!若我毒術不精,他隻能做一輩子石猴兒了!其實崔猴子應向我拜謝不殺之恩的!我既不納其拜,笑笑有何不可!”


    言畢,文芳想起崔絨步履蹣跚之狀,甚是有趣,不禁笑了起來。文朔見妹妹眸兒歡熠,口兒歡聲,手兒歡舞,足兒歡踏,已是笑如歡雀,不禁無奈地歎了口氣。文芳言及‘猴兒’,想起一事,即向文朔問道:“哥在我未拿出木猴兒前,一直都沒發覺自己的妹妹就在身邊麽?”文朔道:“我被黃臉兒打倒後,聽到你為我與人爭吵,為我哭泣。那時,我已隱隱覺得你就是我的大妹!可我卻怎麽也說不出話來!在你強行將紅臉兒的金牌奪來給我時,我已經可以確定你是我大妹了!”


    文芳笑道:“黃臉兒!嗬嗬嗬……哥!你知道麽?那人是土靈!他因你喚他黃臉兒,人都快氣炸了!嗬嗬嗬……他說,文天保太不禮貌了!咱們陪他礪藝,他連咱們的名號都不問!”文朔道:“這隻能怨他們自己,他們說,劫持了仙妥!我還能好言相對麽?……對了!我怎麽覺得其他四靈都有些畏懼你呢?”文芳笑道:“那不是畏懼,是喜愛!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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