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初道:“愚兄午後到炎涼閣赴約,不見二位賢弟蹤影,便派人四處尋找。及至日落尋至絲蓮峪,方才覓見賢弟,繼而命人用車將賢弟接了迴來!”


    文朔又問道:“榮兄何在?”彥初道:“現在東廂房內。”文朔關切地問道:“榮兄現在如何?”彥初雙眉微蹙道:“尚未蘇醒!”文朔聞言,麵現憂色。彥初見狀,安慰道:“賢弟不必憂慮!勳儲雖未蘇醒,但也無性命之憂!”文朔見彥初亦道榮戢性命無憂,方才懸心安落。


    文朔見西廂房內,明燈熠熠。繼而向彥初問道:“彥兄,現在是何時辰?”彥初道:“已至亥時!”文朔聞言,微蹙雙眉向彥初言道:“小弟欲向彥兄暫借馬匹,明早乘其速返伯父家。”彥初道:“賢弟可是為免親人們惦念麽?”文朔應是。彥初道:“愚兄早已派人前往令伯家中,告知你近幾日在我這裏宿歇。賢弟盡可安心靜養,不必急於迴返。”文朔訝道:“彥兄將今日之事,告知小弟眾親了!”彥初道:“愚兄豈能將今日之事,實告令親!愚兄隻道眾友相聚甚歡,賢弟暫聚幾日即返落英。”


    文朔聞聽彥初如此言說,方才安心。稍頓,彥初轉問道:“愚兄已略聞施迷山比武之事,卻不知勳儲暈倒之後,賢弟如何救護勳儲脫離險境的?”文朔聞詢,將拳襲槷氏兄弟一節略去,唯道見榮戢暈倒,便急負榮戢躲避迴返,後因口吸榮戢毒血,而至暈倒施迷山下。


    二人談話之際,丫環進入屋內,向彥初道:“莊主,絲蓮峪來的郎中已為二位公子開好藥方,即欲迴返絲蓮峪。尤總管命奴婢前來向莊主稟報。”彥初道:“請郎中於內廳稍候!我稍後即到。”丫環領命而去。彥初向文朔道:“賢弟好生靜養,如有所需盡請直言。”文朔道謝後,向彥初道:“救我性命的那位尊長亦來商棧了麽?”彥初道:“非是那位練郎中。此來之人乃其師弟關度求關郎中!”言罷,彥初便往內廳而去。


    待送走關郎中後,彥初向尤追吩咐道:“你即刻便將此地外遊信客召集一處,命他眾人明日一早,即外出散播消息,隻道是槷引與榮戢私下比武,因敵不過榮戢,便暗施毒鏢害其性命。如今榮戢家仆意欲呈狀,到布霧縣衙告官,為主申理懲兇。你能否讓此訊在明日午時之前傳遍施迷鎮?”尤追道:“您老瞧好便是!明日午時之前,小仆定要讓施迷鎮內人人皆知此事。以至果毅都尉杜謝亦能聞風。”彥初聞言,略現滿意之色道:“算你還有些見地。此事越是轟動,越對榮勳儲、文天保有利。你速去辦來,休得怠慢!”尤追應諾而去。


    次日,槷引害人之事,在豐羽莊外遊信客的散播之下,已然在施迷鎮轟傳開來。待至中午休擂之時,杜謝的侍衛官韋爭悄悄向杜謝稟告道:“大人,前日令賢甥與人比武之事,正在施迷鎮內遍傳,此刻街頭巷尾,酒肆茶坊盡是議論此事之人。卑職還聞謠言道,榮戢被槷大公子用毒鏢打傷,此刻生死未卜,其家仆欲要呈狀到布霧縣衙告官呢!”杜謝聞言,麵現惱色,吩咐韋爭將槷引喚來問話。


    待槷引到來,杜謝向其問道:“你昨日隻對我言講,榮戢的朋友將你兄弟主仆打傷,卻為何不說毒鏢傷人一事?”槷引道:“甥兒不知舅父所言毒鏢傷人之事為何!”杜謝惱道:“此刻榮戢身中鏢毒,生死未卜,其家仆欲報官呈狀,為主緝兇。你已陷險境,尚不思謀策應對,卻在此與我蒙言騙語,你意欲何為?”


    言罷,杜謝炙目灼眉索望槷引容止,欲尋詭露之跡。槷引思言觀狀,不免心柱顫搖,豈敢延欺。隻得將二弟暗中施鏢相助一事言明。杜謝怒斥道:“你們這兩個惹事生非的小畜生!好不讓我靜心!此刻乃是你登階步堂的絕好之機。你不思謹言慎行,反而節外生枝。難道你想被逐出桃花擂麽?”槷引麵現委屈之色道:“我不如此,定將敗於榮戢之手。桃花狀元豈不旁落!甥兒若奪得桃花狀元,亦是為舅父顏麵增光。如今事已至此,甥兒不會連累舅父。我此刻便去布霧縣衙自投法網。”


    杜謝聞言,惱色漸消,繼而溫言向槷引道:“休得胡說!我若連親甥兒都護佑不住,日後豈不招人恥笑。我隻怨你行事不知輕重。如今你正值比擂之期,豈可不避眾目群口,親自除患!”杜謝稍頓片刻,又道:“這兩日,你定要安心比武。其餘之事,無須多慮。舅父自會為你排憂解難,清障除礙。”槷引麵露喜色向其舅父甜嘴道謝,蜜舌奉承,直哄得杜謝開懷不已。待槷引走後,杜謝喚來韋爭暗授密策,為甥男轉危化險。


    此日早晨,文應見文朔遲遲不返落英。於是偷偷駕馭雪獅前往花溪扈家。文應拜過扈戻,來至花園庭院,碧蓮將其迎入繡閣。


    仙妥見文應到來,麵現喜色道:“文應暫不迴夢州了麽?”文應道:“我舍不得姐姐,隻好遲些時再迴夢州了!”仙妥淺笑道:“好甜的嘴!你能來,我這屋內便就熱鬧了許多。”文應道:“姐姐方才在做什麽?”仙妥道:“閑來無事,繡朵桃花來解悶。”文應見仙妥在巾帕上繡的一枝桃花,甚是精致,便道:“姐姐切莫將這巾帕帶到花園去!”仙妥茫然道:“這卻為何?”文應道:“若是花園中的桃花看到姐姐繡製的桃花如此之美,豈不休落滿地麽?”言畢,屋內三人皆咯咯地笑了起來。


    仙妥與文應在屋內緩語慢聊,實有漸親漸近之感。聊罷多時,文應取出兩個絹人兒遞與仙妥道:“我哥讓我將這兩個絹人兒送給姐姐!”仙妥見了兩個絹人兒,略現詫異之色。文應笑嘻嘻言道:“姐姐,你看這個懷抱小兔的仙女,多像姐姐呀!”仙妥道:“我可比不得這位仙女!她名曰:嫦娥。乃是月宮裏的仙子,其貌之美,何人能及!”文應道:“姐姐美貌又有何人可及呢?我看姐姐就是臨凡的嫦娥!”


    仙妥笑道:“文應來時,可是吃了蜜糖麽?”文應吐了吐舌頭,又向仙妥道:“姐姐,這個射箭的武士,多像我哥呀!”仙妥淺笑道:“這位射箭的武士,名曰:後羿。是古時射日的英雄!”文應聞言,詭笑道:“原來他們就是後羿與嫦娥呀!我曾聽過‘嫦娥奔月’的故事。後羿與嫦娥還是夫妻呢!”仙妥聞言,方知文應評說絹人兒的話外之音。此刻絹人兒已非無情物,仙妥哪裏還願收受。於是仙妥向文應道:“文應,你將絹人兒還給天保哥吧!我不要!”文應道:“姐姐若不收下,我定要挨我哥的訓!姐姐若不喜歡,可待我哥前來之時親自送還。”仙妥佯作生氣,背過身去,坐在窗前,繡起桃花來。文應則在一旁竊笑。


    碧蓮含笑近前收起絹人兒,道:“這兩個絹人兒做的好精致。我代小姐收藏起來。”仙妥隻作未聞,依舊針起線落,繡製巾帕上的桃花。碧蓮收好絹人兒,見仙妥雙頰泛紅,不禁笑出聲來。仙妥瞥了碧蓮一眼,微嗔道:“你還在這裏傻笑什麽!客人來了這麽久,你也不知獻茶。難道什麽事情都要我親自吩咐麽?”碧蓮忍笑向文應俯了一福道:“公子稍後!我這就取茶去。”繼而碧蓮與文應相視一笑,不約而同地看了仙妥一眼。


    文應邊品茶邊與仙妥閑聊,尷尬氣氛漸漸消散。待文應欲返落英之時,仙妥取出一個精致的小荷包,遞與文應道:“這荷包是我前幾日新做好的。你若不嫌粗劣,便送給你玩吧!”文應將荷包細看了一番,向仙妥道:“姐姐好巧的手!這荷包竟被姐姐做的如此精致。我定要好生收藏。”文應收好荷包,靈心一動,即又生出一番妙思來。


    韋爭奉杜謝之命派出十餘名親信近侍,火速探尋榮戢棲身之所。當日便探知榮戢近日暫居於豐羽商棧。韋爭獲信不敢怠慢,立即前往。


    韋爭步入豐羽商棧,喚來商棧主事相見。商棧主事問明來者身份,便躬身問道:“不知官尊來此有何吩咐?”韋爭道:“我聞知橏州的榮戢此刻在你棧內留居。我有些許小事,欲與其麵談。你即刻將其喚來,切莫搪塞。”商棧主事聞言,麵現茫然之色,向韋爭躬身道:“小民實是不知榮戢留居鄙棧之事。小民即刻便向棧內眾執事人等詢問此事。還望官尊稍候片刻!”商棧主事步出正廳,忙將此事告與尤追。尤追笑道:“香餌去,肥魚來。我去見他一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雲夢一幻語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雲夢者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雲夢者並收藏雲夢一幻語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