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性命而言,違約算什麽?


    葛老服軟了。


    “葛老!”牧灤此時唿吸都有些困難,乍逢背叛,唿吸更是急促,咬牙喚了一聲。


    葛老充耳不聞,一雙渾濁地眼睛期待地看著溫紹。


    “你死了你的積蓄也是我的。”溫紹唇角微勾,眼裏卻是一片冷然,沒有絲毫的溫度。


    劇情中,牧灤功成名就之後,前期陪在牧灤身邊的葛老已經不再是左右手,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討好牧灤,就是他帶著手下,滅了溫家。


    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溫紹怎麽會放了他?


    “殺了。”溫紹對著小紅,輕飄飄地吩咐道。


    就像劇情中,牧灤也是這樣輕飄飄的一句話——“不想看見溫家再存於世”,就將溫家推入地獄一樣。


    葛老臉色再次一變,轉身孤注一擲想要逃走,卻被小紅的爪子隔空一拍,連慘叫也來不及發出,便鑲嵌在地裏,摳都摳不下來,死得不能再死了。


    ”現在,輪到你們了。”溫紹向著他們慢慢走近。


    “等等!”牧灤突然道,“溫紹,你可知道柔兒是悟延聖地李長老看中的人,不日就要正式拜師,入他門下,成為李長老的親傳弟子了!你敢動我們,不怕遭到悟延聖地的報複嗎?”


    “嘶——”


    此言一出,台下頓時一片嘶氣聲。


    悟延聖地,那可是一個如雷貫耳的名字。


    特別是在場的年輕人,他們都是聽著悟延聖地的聖主的英勇事跡長大的,對悟延聖地有種狂熱的崇拜之情,頓時看龍凡柔二人的眼神都變了。


    “悟延聖地,報複?”溫紹像是聽見什麽好笑的笑話一樣,笑了起來。


    竟然連悟延聖地的名號都壓不住他?


    牧灤愣了一下,剛想說些什麽,就聽空中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誰要報複我師兄?”


    緊接著,溫紹身邊的空間陡然被撕裂,兩道人影從中跨出。


    男人俊美,女人靚麗。


    “這這這……這是悟延聖地的聖主和他的妻子!”


    一道驚唿過後,卻是鴉雀無聲,眾人震驚之餘,都不敢議論,生怕衝撞了二位大佬。


    即便自從莫永年夫妻功成名就之後,就少在世間走動,但上界關於他的傳說,卻一直在流傳。


    特別是當年他們向巫山聖地開戰的畫麵,那是莫永年的成名之戰,那場戰爭保留下來的些許畫麵,依然在修士之中流傳。


    那段傳奇的時光,從不曾褪色。


    “莫聖主?”牧灤和龍凡柔喃喃自語,臉上一片灰敗之色。


    “師兄。”頂著眾人的目光,莫永年泰然自若,對著溫紹抱拳一禮。


    “師兄。”莫永年的妻子祁雅琴夫唱婦隨,也跟著行了一禮。


    於是萬眾矚目的人就變成了溫紹。


    溫紹坦然受之,身為師兄,這點小禮他還是受得起的,而且現在,正是他裝逼打臉的好時機!


    原來打臉的感覺這麽美好,今天他就做一次爽文大男主好了。


    溫紹很坦然,他身後的溫家主有些不淡定了。


    在看見莫永年夫妻的第一秒,反應過來後他就想給他們恭恭敬敬地行禮,結果腰還沒彎呢,那大佬就先彎腰,對著他兒子喊師兄???


    鬧呢?


    溫家主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的,最後還是上前了半步,彎腰拱手道:“見過悟延聖主,見過祁尊者。”


    “見過悟延聖主,見過祁尊者。”


    有了他打頭,台下的眾人才反應過來,紛紛對著他們深深一禮。


    “伯父不用客氣,叫我永年就好。”莫永年托住了他的手臂。


    溫家主道了聲不敢,後退一步,將主場留給他們。


    “吼!”小紅終於等到他們寒暄告一段落,頓時開心地撲過來。


    莫永年揉了揉他的頭。


    小紅收起了利爪,也收起了威壓,在莫永年麵前乖巧得像一隻大狗。


    得益於此,牧灤和龍凡柔終於有了喘息的機會,互相攙扶著站了起來,對視一眼,抱著僥幸的心態,轉身就跑。


    “二位這是去哪啊?”莫永年的聲音幽幽地傳過來,責怪地看了一眼小紅,小紅委屈得嗷嗚一聲,然後爪子一揮,將兩人生生定住,又迫使他們轉過身來,正對著這邊。


    莫永年安撫性地揉了揉它的頭,然後看向溫紹。


    溫紹點點頭,上前一步,挑釁道:“怎麽了牧灤?你不是要讓悟延聖地報複我嗎?怎麽這聖主來了,你還反而要離開呢?”


    “來,不如向我們莫聖主說說,你要告我什麽狀?又想怎麽報複我?”溫紹一臉核善。


    “你,溫紹……師兄,這怎麽可能呢……”牧灤瘋狂搖頭,以期待自己看見的都是幻覺。


    然而一切都是徒勞,無論他怎麽逃避現實,對麵的莫永年都站在那裏,像一尊大佛。


    “我們才是一路人啊……莫聖主……我們是一路人……”從小牧灤都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每當聽見大家傳頌的莫永年的事跡,他冥冥之中有一種感覺,就是認為自己也會成為莫永年那樣的人。


    在他備受族人奚落的時候,是這種冥冥之中的指引讓他堅持下來,沒有頹廢。


    在他跌落懸崖,獲得無上傳承時,他對這種感覺深信不疑。


    然而現在,他要在他一直追趕的人麵前,被輕易殺死麽?


    牧灤的腦子有些不夠思考,隻覺得今日所發生的一切都太過曲折了。


    他的話說得有些含糊不清,但溫紹聽懂了,莫永年也聽懂了。


    溫紹挑了挑眉,沒有說話。莫永年則是撇了撇嘴,心道,誰跟你是一路人,雖說是不同時代的主角,但是這叉燒天道眼光太無下限了一點。


    溫紹手中的劍舉了起來,似乎聞見了血的味道,手中的青風劍微微發著光。


    被這劍光刺激道,聞見死亡危險的牧灤終於緩了過來,驚懼之下,“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不要殺我!”


    龍凡柔有樣學樣,也跪在了地上,大叫道:“不要殺我!”


    大家都是修士,一路走來,可以稱得上是從刀光劍影中走出來,可以算得上在生死線上幾經徘徊。


    然而當真正麵臨死亡時,他們才發現內心的恐懼無以倫比。


    因為以前無論麵對什麽困境,他們都自信有一線生機,然而如今麵臨的,卻是實打實的一條死路,除了跪地求饒,他們別無他法。


    縱使他天縱奇才又如何?縱使他背負無上傳承又如何?


    上界之中這些年,出現過多少天才?夭折的更是多如牛毛。


    “求求你不要殺我!”牧灤語無倫次,“給你,都給你,我的一切都給你,我不搶了,不是,是她勾引我的!”


    自認為找到了重點,牧灤的語氣加重了,抬頭懇切地看著溫紹:“是她勾引我的,我不是有意要和你作對,隻要你放過我,我什麽都願意給你,呐,這是我的儲物戒指,都給你,隻求你不要殺我!”


    “我勾引你?!”龍凡柔不可置信地大叫一聲,對著牧灤拳打腳踢,“你怎麽能這麽對我,明明是你先……”


    “夠了!”牧灤微微使勁將龍凡柔推開,在小紅的威壓下,他們都無法運轉體內的靈力,隻能肉搏。


    對拚肉身力量,牧灤遠勝於她。


    然而發起瘋的女人也是難纏得很,龍凡柔今日形勢急轉直下,心情本就跌宕起伏,這一下還被自己的情郎賣了,更是崩潰。


    被推開的龍凡柔直接撲過來扯住了他的頭發:“牧灤!你說好不負我的,你竟然敢這麽對我!”


    “賤人!”牧灤吃痛,轉身和龍凡柔扭打起來,一番推搡之下,龍凡柔被他壓在身下,掐住了脖子。


    窒息的感覺傳來,龍凡柔憋得臉通紅,用手不斷去扒拉牧灤鐵鉗一般的手,然而都是徒勞。


    忽而肚子一涼,接著傳來劇痛,脖子上的手也鬆開了,牧灤無力的倒在了她的身上。


    “啊!”龍凡柔慘叫一聲,一手去捂肚子上的傷口,另一隻手去推牧灤,然而都是徒勞。


    原來在他們扭打之際,溫紹走到他們身邊,狠狠一劍刺入,青風劍刺穿了牧灤的身體,又刺進了龍凡柔的肚子,像紮串串一樣。


    青風劍裹挾著靈力,靈力在他們身體中肆意破壞著,從經脈到內髒,一點一點。


    牧灤和龍凡柔痛得聲音都發不出,大汗淋流,眸光渙散,很快就沒了氣息,完全死透了。


    溫紹抽出劍身,向著莫永年點了一下頭。


    堂堂正正贏得比試,並且殺死那對狗男女,任務進度到此,就攀升到了百分百。


    溫紹將劍擦拭幹淨,收拾戰局這些事就不需要他操心了。


    他吩咐道:“把他們的屍首送到龍家去。”


    “走,迴我家喝酒去。”溫紹將手搭在莫永年肩膀上,一副哥倆好的模樣。


    “好。”


    “跟上。”溫家主對著跟來的手下使了個眼色,留下幾人收拾殘局:收斂屍首以及和比試台負責人洽談賠償事宜——但是他們哪敢要賠償,連道不敢。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跟在溫紹三人後麵,至於小紅,又被收到了靈寵袋裏麵。


    他們的身影消失不久,眾人便炸開了鍋。


    “臥槽,我剛沒聽錯,把悟延聖主和祁尊者,竟然叫溫少主師兄?”


    “是我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


    “天啊,那可是莫聖主和祁尊者啊,他們都幾百年不在外界活動了!”


    “快掐我一下,我肯定是在做夢……嗷,你玩真的啊?”一人捂著自己飽受蹂躪的胳膊,慘叫道。


    另一個毫不在意他的指責,隻是喃喃自語:“這麽疼,看來不是做夢了……”


    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著,突然有一人用十分響亮的聲音道:


    “我覺得這一切都很合情合理!”


    現場激烈的討論聲,忽然就按下了終止鍵,紛紛看向發言的那人——一個看著十分普通的小眼睛男人。


    “你說怎麽個合情合理法?”


    “要不你把眼睛睜開來再說話?”


    小眼睛:“老子已經睜到最大了!”


    “行了行了,別管這個,快說一說你的猜測。”


    小眼睛摸了摸自己的短胡須,一臉高深莫測咳了一聲,然後道:


    “當然合情合理了,你們想一想,除了莫聖主的師尊,還有誰能讓溫少主半年就提升整整一階的修為?也就隻有教導出莫聖主這樣的弟子的隱世高人,才能辦到了。”


    眾人思索一贈,有人提出疑問:“可是莫聖主成名這麽多年,也沒聽說過他還有師尊啊?”


    小眼睛不屑道:“這你就不懂了吧,要是讓大家都知道,還怎麽叫隱世高人?高人肯定是不願意露麵,莫聖主才從未提起過。”


    “不然你說,要是沒有同一個師門,莫聖主怎麽會叫溫少主師兄?”


    “那就算按年齡入門順序來排,那也應該叫師弟才對吧?”有人再次提出疑問。


    “呃……”小眼睛男人也給整不會了。


    眾人頓時又是一番激烈的討論,當然最後什麽結果也沒討論出來。


    但毋庸置疑的是,溫少主和莫聖主肯定是同一個師門的,他們隻需要知道這個結果就行了,以後萬萬不可得罪溫家。


    溫家也要靠此水漲船高了。


    ……


    三人就在溫紹的後院暢飲,溫家主傳音給溫紹要不要擺宴席,被他拒絕了。


    宴席上觥籌交錯,卻都是些場麵話,哪比得上如今這樣自在。


    “來,弟妹,我敬你一杯,祝賀你修為更上一層樓。”溫紹對著祁雅琴舉杯,“初次見麵,做師兄的也沒什麽好送你的,那就先記莫師弟賬上吧。”


    莫永年:……


    祁雅琴“噗嗤”一笑,亦舉杯:“那就多謝師兄了,見麵禮,我去永年的私庫挑吧。”


    “哈哈哈,好!”


    兩人一時相談甚歡,聊起了莫永年私庫有什麽寶貝,又說起這些東西的來曆,完全不顧莫永年的死活。


    本來莫永年是要和溫紹同行的,隻是那時他感覺到祁雅琴到了突破的關鍵時刻,所以才給了溫紹小紅,讓他自己出發。


    不過,也不算來遲。


    莫永年喝了一口酒,斂下眸中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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