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不痛啊。」是那女生的聲音。


    「不痛。」


    熟悉的冷調的聲音響起,蘇桃猛地愣在了原地,她呆滯的看著牆上的兩道舉止親密的人影,她咬了咬唇,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便大著膽子往前走了走。


    她走到窗戶的縫隙邊,腦袋湊近,眯起眼睛往裏看。


    沈硯正背對著窗戶,他坐在床邊,雙手懶洋洋的撐在床沿,這個角度隻能看到他側邊臉的下頜骨,卻足以確認,他就是沈硯。


    他對麵正坐著一個女生,那女生穿著一件純白色的吊帶,外麵套這件牛仔外套,那牛仔外套已經滑到了肩膀下麵,她還渾然不自知的繼續伸手在他臉上摸來摸去。


    蘇桃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場麵,配合著剛剛的她們二人的對話,著實是讓她不得不想入非非。


    大晚上的,那女生衣冠不整的坐在家裏,兩個人的距離湊得這麽近,她還在他臉上亂摸,沈硯很不喜歡和陌生人產生肢體接觸,那女生能碰他,他還能這麽乖乖的不動,肯定是對他有特殊的意義。


    寒意逐漸從腳底往上攀升,她嘴唇止不住的顫抖,氣血直衝頭腦,明明是炎熱的夏日,她的身子卻越發的寒涼了起來,她緊緊的盯著屋裏的那兩道人影。


    手指緊攥著衣裙的下擺,似乎要將薄薄的布料撕碎,而她卻沒有勇氣衝進去質問。


    她努力克製住湧上眼眶的淚意,在自己即將哭來之前,她轉身離開了這讓她覺得傷心難過的地方,等走遠了,她才釋放自己的情緒。


    眼淚如泉水一般自她的眼眶湧,她邊走邊用手擦拭著淚水,可怎麽擦拭都沒用,她早上為了來見沈硯而花了兩個多小時花的妝,也因為淚水的侵蝕變花了。


    她邊走嘴裏還邊罵著:「媽的,渣男,裝什麽高冷!還玫瑰,迪士尼,誰知道你帶了多少個人去迪士尼!」


    她嘀嘀咕咕的嘴裏就沒有停過,終於等她衝到路邊的時候,她才停了下來,淚水奪滿眼眶,她的視線很很模糊,什麽都看不清。


    蘇桃語氣哽咽,連句話都說不連貫,說一個字都要吭兩聲,她過了很久才說了一句完整的話。


    「我們才剛在一起啊…」


    ...............


    「你別湊我這麽近。」


    沈硯看著眼前的女人,他蹙著眉,略微有些排斥的往後躲了躲,他不喜歡和不熟悉的人湊這麽近。


    孫錦手裏拿著鑷子和消毒碘伏,一遍一遍的給他擦拭,見他滿臉嫌棄,她翻了個白眼,說:「你屋裏光這麽暗,我不湊這麽近怎麽看啊。」


    她將手裏的器械往旁邊一丟,將自己滑落肩頭的牛仔衣穿好,隨後看了眼前的沈硯一眼,說:「你家木門很久沒換了吧,上麵都是黴菌,傷口感染了。」


    沈硯一愣,總算是抬眸,這是她進房間之後,他第一次正色看她,他臉色不太好,問:「要多久。」


    「少說也要一個禮拜。」孫錦站起身來,將器械和消毒的酒精還有碘伏收拾了一下放進自己的帆布包裏,道:「幹嘛,愛惜你這張俊臉啊?」


    孫錦是老城區一家小診所裏的護士,早年在臨安市的大醫院裏上過兩年班,但因為家裏人身體原因必須得時時刻刻看著,所以她就迴到了這兒開了家小診所。


    沈硯抿了抿唇,想到了什麽,試探性的開口問她:「你們女生......是不是找男朋友,都會看臉?」


    孫錦不知道他問這個問題幹什麽,但還是老老實實的迴答了他:「別人我不知道,反正我挺看的,誰不想找個帥哥天天看,光是看他那張臉心情就很好了吧?」


    接下來沈硯就沒有說話了,但她能感受到,他的臉色更差了。


    -


    接下來的幾天,蘇桃一直都有意無意的迴避沈硯,迴避他發來的消息,和他打來的電話。


    她沒有和他提上次的那件事情,因為怕提了,她們兩個人的關係就維持不下去了。


    但她是個理性大於感性的人,再怎麽捨不得,她在冷靜下來後,也會想清楚,她又不知道沈硯是先和她好的,還是先和那女的好的。


    萬一是先和那女的好的,那她豈不是成小三了,穿去都給蘇母丟人。


    所以這幾天的思考下來,她還是決定,當麵去找沈硯說清楚,斷了就斷了吧,她剛好可以毫無牽掛的迴到現世,反正見不到麵,她也很快就會忘記。


    心裏雖然是這麽想的,但當她聽到沈硯那熟悉的聲音的時候,她的眼淚還是控製不住的從眼角落了下來,心仿佛被人攥著,抽著疼。


    沈硯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他在和她說話的時候,都是輕聲細語的,還帶著點笑意:「總算接電話了,最近是不是累了?」


    蘇桃差一點就要淪陷在他的柔情蜜意裏了,她極力的拉迴自己的理智,深唿一口氣,憋住自己的眼淚,一字一句道:「我們明天見一麵嗎?我有點話想和你說。」


    「........」他那頭沉默了,好半晌才開口,商量的語氣:「不行,過兩天可以嗎?」


    「這都幾天了,你還是不能見我嗎?」


    「對不起,我.........」


    蘇桃脾氣上來了,他這麽躲著不願意見她,是怕那女的發現嗎,她語氣冷了下來,幾乎是命令和威脅:「你見不見我?」


    「.........」


    沈硯這會正坐在床頭,他剛洗完澡,身上氤氳著熱氣,幹淨的毛巾搭在他的腦袋上,他察覺到了蘇桃話裏的不耐煩,一瞬間無措了起來,他薄唇微抿,怕她生氣,還是妥協了:「好,我明天在咖啡廳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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