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真收起毛毛蹲下身，伸手戳了戳地上直不起身的小師侄。
變成蓍草也好，至少在重新積攢精力化成人形之前，小師侄都得留在五雷峰頂曬太陽修煉。
按照林玄真的想法，修煉也要勞逸結合，最好曬上個三百年，扯平之前的帳。
她隨口吩咐弋努道：「在你師兄的神魂穩固，恢復元氣之前，隻能讓你多受累了。都怪他胡來，總忘記自己是棵草，還是一棵需要充足日光的蓍草！」
弋努看了一眼顫動了下葉子卻無法開口辯駁的血色蓍草，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師兄的真身。
平常她根本想不起來，師兄是蓍草精。
「師父放心，我與楚師侄和任師侄已經商議出了章程。餘下的事，大多可以叫門內弟子接取任務做。」
林玄真嗯了一聲，轉眼去看沈沐的神木果。
有點想催熟神木果了。
神木果弄成汁水，給小師侄淋上一遍，能加速他的恢復。
不對，小師侄要恢復那麽快幹什麽？
林玄真立即放棄了催熟神木果的念頭，反手在小師侄身上下了個為期一個月的強效定身咒。
這樣一來，就算小師侄恢復至能夠化成人形，欸？動不了~！
那他就沒法離開這裏，躲到室內繼續操心。
林玄真又看到神木跟前，試圖把自己縮成一團，努力降低存在感而不得的席禾淵，她笑得溫和可親：「席宗主，剛才你看到了什麽？」
席禾淵渾身一顫，僵硬地迴頭道：「我剛才看到神木果又變大了一點！」
林玄真點了點頭，意味深長道：「席師弟為宗門一片赤忱，我懂的。」
席禾淵微微放下心來，迴頭繼續盯著神木果看，可心緒不寧之時，怎麽都集中不了精神。
一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五雷峰開放日之前，上界也該迴消息了。
小師侄不能上表，那隻能由林玄真自己來。
她暫時定了二十七日後再上表詢問，恰好是白驕飛升之後的第三十日整，按照上下兩界時間流速比，上界應該過去了三天。
在此之前，她還能稍微閉個短關。
想到這，林玄真對小徒弟說道：「阿努，我準備閉關一個月。」
弋努點頭，「好，師父安心閉關吧！」
林玄真想到神木果，那果子若是剖開取了種子，就再難保存，便吩咐道：「那神木果成熟之後，席宗主取了種子，剩下的果子，你和楚怡一人一半。」
弋努頓了頓，就要拒絕自己那一份。
師父實在是太能寵了。
她到現在就商量了一下五雷峰開放日當天的流程，及之前需要做好的各種準備而已。
動動嘴皮子的事，怎麽就能得到半個神木果這種程度的獎勵？
她受之有愧！
林玄真沒給她拒絕的機會，說道：「你若是不需要，就將這半個神木果分成兩份，給李雷和韓煝送去，千萬不要給你師兄。」
小徒弟早已猜到自己的另外兩個身份，自然也不必多說。
弋努聽師父說到這個份上，也不再推讓，隻說道：「是，師父。」
一旁的楚怡發出兩道傳音符，將身在地雷峰上的師弟善生和師妹善音叫來五雷峰。
楚怡看了眼枯草般的師父，當即決定，不如就由她來解決師父的兩朵桃花！
師父是蓍草精，以他的品性就不可能和任何一位師叔結為道侶。
若是為了切磋符法陣法，無論是製符還是設陣，她楚怡也是不差的嘛！
想要接近師父，怎麽也得先過了親傳大弟子這一關才對。
席禾淵的疑惑在楚怡召來善生和善音照看常思意之時，得到了解答。
五雷峰上，真就沒一個普通修士。
善生和善音修為不高，堪堪能完美化形，可蒙蔽同境界修士，不被辨識出原形。
善生一副敦厚的模樣，他早已能將身上的山參味收放自如。
相比於師父常思意的原形蓍草，需要充足的日光，善生是喜陰的草木之精。
而琵琶精善音，長得嬌媚可人，卻是受人氣沾染而開啟靈智的精怪，與草木之精那種精靈不同，甚至連日月精華都不需要，但需入世歷練，才能突破每一次的桎梏。
得知善音已經快要突破下一個境界，最近正在準備入凡間歷練，楚怡取了一塊厚厚的五雷符磚，交給她防身用，沒有讓她留下。
楚怡又命善生守在師父身邊，自己則準備親自走一趟符陣堂，跟兩位美人師叔好生「交流溝通」一番。
軟磨硬泡，雙管齊下，務必叫她們知道，看上她師父是沒有未來的！
再不行，那就隻好請任師姐搭把手。
天雷雙姝聯手請一個煉虛期大圓滿上了怨台說話，也是執法堂許可的。
到時候，再立下賭約，兩位師叔逐個擊破就可以了。
眾人各忙各的。
林玄真閉了關，楚怡接手暗部的事務忙得不可開交，弋努要準備五雷峰開放那一日的大小事宜也是腳不沾地。
最想要忙碌的常思意，卻不能說話，隻能曬曬太陽，也是說不出的苦悶。
五雷峰上又是一片清靜，但清靜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二十七日後，林玄真準時地睜開了眼。
今日上表，林玄真打算得到確切迴應後，再決定要不要繼續抓來異獸弄成靈晶化的屍身送上去。
她熟門熟路地來到天雷峰上雷繁舊居，開壇焚香上表。
同一日，上界。
雷繁眺望著遠方，一臉高深莫測。
但很快他就摸了摸小鬍子，不耐煩道：「搖光，今天真的能收到玄真的上表？」
搖光點頭，信誓旦旦道：「師父放心，差不多就是今天！如果不是今天，那就是明天！」
老六開陽嘲諷道：「你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而且你昨天和前天也都是這麽說的。明天你是不是還打算這麽說？這都三天了啊小師弟！」
搖光心虛迴道：「這能怪我嗎？上下界不通，我也隻能得出個模糊的結果。六師兄你要相信我啊，卜筮結果就是這麽說的，不出五日！」
說著，他還用手比了個五。
天樞隱約察覺到了暴虐仙靈氣的異常震盪，他神情一肅：「噤聲！」
眾人瞬間便住了口，靜靜感知那震動的來源。
不多時，一道煙霧憑空顯現，凝聚成一句話：「靈晶化的上古異獸，是否有用，是否繼續？」
煙霧凝而不散，正等待至親之人的答覆。
雷繁勾過那一縷煙霧，連珠炮一般將醞釀了三日的話一口氣說出：「靈晶化的上古異獸屍身，竟真的轉化成了仙靈石，隻是轉化率不高，那傲因、數斯、山狖各轉化成一塊中品仙靈石，普通的隻是下品仙靈石一兩塊。你溫師伯衝擊玄仙所需的仙靈石暫時夠用，關月爾的壽元還有七千年，你也不必太著急……」
煙霧轉化成一個個符號重新消散在空中，話嘮雷繁還沒說完，那一縷煙霧便全部消散了。
還好他已經將最重要的消息傳遞過去了。
「唉……」看著煙霧消散之處，雷繁長長地嘆了口氣，「若我真能長生倒好，千萬年之後，小玄真至少還有個說話的對象。」
能把上古異獸屍身靈晶化，送上來轉化成仙靈石，還是在短短幾天時間內做到的，這是什麽概念？
加上飛升修士所言推斷得出的結論，雷繁幾乎肯定了，小玄真與此方存真界本源有關。
如此一來，等到他們這些人都死了，恐怕玄真都不會死。
最讓雷繁難受的正源於此，玄真就算想死也不能死，永生成了牢籠，又何談自由？
搖光不認可師父的悲觀態度，反駁道：「師父你不是總說小師妹才是主角嗎？若小師妹是主角，那她一定會得償所願的。」
雷繁又嘆了口氣，問道：「搖光，你看過話本吧？」
搖光點頭道：「看過不少，話本上也是這樣，最後都是才子佳人走到了一起，大團圓！」
雷繁給他腦門上來了個暴栗，恨鐵不成鋼道：「都叫你不要看那麽多才子佳人的話本！看看《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看看《仙玉良緣》，主角沒有好下場！」
搖光捂著並不疼的腦門，哭喪著臉，道：「那能怎麽辦啊師父？！」
天樞看不下去搖光賣蠢，冷聲道：「還能怎麽辦？修煉，與三千世界同壽。」
……
林玄真收到上界返迴的密密麻麻的一大串比芝麻粒還小的文字，辨認了半天後總算讀懂了，隻是她略感失望。
這轉化效率何止是不高，簡直就浪費她時間。
本來還想著源源不斷地往上界運送資源，好歹能讓上界過得好一點。
可這，傲因隻轉化出了一枚中品仙靈石！
那傲因的靈晶化，可花費她不少時間，還有好幾個周天的靈力。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是溫若雨上仙的仙靈石夠用。
算了，這個想法本就是靈光一現。
即使不成，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林玄真不願意損耗上界師長本就無法增加的仙靈力，就沒有再上表。
——————
三日後，天朗氣清，正是五雷峰開放招收弟子的日子。
此時距離小師侄化作原形被林玄真種下，也已經過去了一個月。
血色蓍草還在緩慢恢復中，而沈沐已經卸了貨——他那枚神木果剛熟透就被席禾淵摘下，至今才過去七日。
五雷峰下人山妖海，這還都是已經登過通天階，過了五百五十五層的，靈族的數量比起人族要多得多。
這全賴弋努將師父所說的「不拘萬族、不分愚癡、不問前緣」傳播開去，才有如今這麽多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修士。
甚至其中還不乏有花白頭髮的，有疾病纏身的，有絕靈之體，都來五雷峰碰運氣。
林玄真在禁製內竟然還看到了顏染和葛慕薰在禁製外等候的人群裏湊熱鬧。
顏染拉著葛慕薰的胳膊興奮地搖啊搖，道：「慕薰師姐，這可是五雷峰啊！你要不要離開黃土宗和我一起進五雷峰呀？我爹爹說這是個不容錯過的大好機會呀！」
「不必了，我就是想進去看看看。」已經在天雷門當過若幹年長老的葛慕薰還算淡定，她好奇的是修真界第一陣法師居住的地方設了多少不同的陣法。
顏染頓了頓，輕晃身邊人的胳膊，好奇道：「慕薰師姐，你真的要拜寇長老為師嗎？為什麽商宗主不親自收你為徒呀？為什麽呀？」
「商宗主連聚靈陣都不會設。」葛慕薰心不在焉地迴答道，她的注意力早就放在了五雷峰下的禁製上。
這個是個單向限製的複雜陣法，實在難得，她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觀察這個禁製。
以往總擔心看得太入迷，不小心進了五雷峰出不來，打攪了大師姐清修。
「慕薰師姐，你說的是真的嗎？不是說黃土宗弟子尤其擅長陣法的嗎？商宗主竟然不會設聚靈陣嗎？我十三歲就會設聚靈陣了呀！商宗主難道是個笨——」
「咳！」葛慕薰連忙重重地咳了一聲，打斷顏染的口出狂言，「我是說，商宗主的陣道造詣不如寇長老。」
「慕薰師姐你緊張什麽呀？我沒說錯啊，商宗主看來是個本事高強的劍修！不過說到陣道造詣，還要數玄真大師姐最強呀！」
顏染還在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化神期的葛慕薰則麵露無奈，隻偶爾說上幾句迴應一二。
林玄真指了指兩人，問身邊的弋努：「阿努，顏染和葛慕薰怎麽也來了？」
弋努答道：「顏染從未拜師，葛慕薰的師父亡故已久，也未再拜師他人。」
林玄真略有些驚訝，但想到顏墨一家子，也就淡定了。
顏染從未拜師是因為，顏墨和雲淺都是天雷門的人，顏染又是兩人親自指點修煉的，確實沒有拜師他人的必要。
不過五雷峰開放收弟子，隻不過是給眾位被選中的，一個天雷門弟子的名頭，其弟子玉牌上會有五雷峰標記。
這些弟子金丹期或結丹期以上的，再通過一道考核，才能成為內門弟子，其他則是外門弟子。
林玄真的神識掃過從五雷峰山腳下設下的陣法和機關，這些陣法和機關，不考驗身手，隻考驗心性。
若是暴力破開這種心性試煉陣，將直接被傳送出五雷峰。
變成蓍草也好，至少在重新積攢精力化成人形之前，小師侄都得留在五雷峰頂曬太陽修煉。
按照林玄真的想法，修煉也要勞逸結合，最好曬上個三百年，扯平之前的帳。
她隨口吩咐弋努道：「在你師兄的神魂穩固，恢復元氣之前，隻能讓你多受累了。都怪他胡來，總忘記自己是棵草，還是一棵需要充足日光的蓍草！」
弋努看了一眼顫動了下葉子卻無法開口辯駁的血色蓍草，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師兄的真身。
平常她根本想不起來，師兄是蓍草精。
「師父放心，我與楚師侄和任師侄已經商議出了章程。餘下的事，大多可以叫門內弟子接取任務做。」
林玄真嗯了一聲，轉眼去看沈沐的神木果。
有點想催熟神木果了。
神木果弄成汁水，給小師侄淋上一遍，能加速他的恢復。
不對，小師侄要恢復那麽快幹什麽？
林玄真立即放棄了催熟神木果的念頭，反手在小師侄身上下了個為期一個月的強效定身咒。
這樣一來，就算小師侄恢復至能夠化成人形，欸？動不了~！
那他就沒法離開這裏，躲到室內繼續操心。
林玄真又看到神木跟前，試圖把自己縮成一團，努力降低存在感而不得的席禾淵，她笑得溫和可親：「席宗主，剛才你看到了什麽？」
席禾淵渾身一顫，僵硬地迴頭道：「我剛才看到神木果又變大了一點！」
林玄真點了點頭，意味深長道：「席師弟為宗門一片赤忱，我懂的。」
席禾淵微微放下心來，迴頭繼續盯著神木果看，可心緒不寧之時，怎麽都集中不了精神。
一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五雷峰開放日之前，上界也該迴消息了。
小師侄不能上表，那隻能由林玄真自己來。
她暫時定了二十七日後再上表詢問，恰好是白驕飛升之後的第三十日整，按照上下兩界時間流速比，上界應該過去了三天。
在此之前，她還能稍微閉個短關。
想到這，林玄真對小徒弟說道：「阿努，我準備閉關一個月。」
弋努點頭，「好，師父安心閉關吧！」
林玄真想到神木果，那果子若是剖開取了種子，就再難保存，便吩咐道：「那神木果成熟之後，席宗主取了種子，剩下的果子，你和楚怡一人一半。」
弋努頓了頓，就要拒絕自己那一份。
師父實在是太能寵了。
她到現在就商量了一下五雷峰開放日當天的流程，及之前需要做好的各種準備而已。
動動嘴皮子的事，怎麽就能得到半個神木果這種程度的獎勵？
她受之有愧！
林玄真沒給她拒絕的機會，說道：「你若是不需要，就將這半個神木果分成兩份，給李雷和韓煝送去，千萬不要給你師兄。」
小徒弟早已猜到自己的另外兩個身份，自然也不必多說。
弋努聽師父說到這個份上，也不再推讓，隻說道：「是，師父。」
一旁的楚怡發出兩道傳音符，將身在地雷峰上的師弟善生和師妹善音叫來五雷峰。
楚怡看了眼枯草般的師父，當即決定，不如就由她來解決師父的兩朵桃花！
師父是蓍草精，以他的品性就不可能和任何一位師叔結為道侶。
若是為了切磋符法陣法，無論是製符還是設陣，她楚怡也是不差的嘛！
想要接近師父，怎麽也得先過了親傳大弟子這一關才對。
席禾淵的疑惑在楚怡召來善生和善音照看常思意之時，得到了解答。
五雷峰上，真就沒一個普通修士。
善生和善音修為不高，堪堪能完美化形，可蒙蔽同境界修士，不被辨識出原形。
善生一副敦厚的模樣，他早已能將身上的山參味收放自如。
相比於師父常思意的原形蓍草，需要充足的日光，善生是喜陰的草木之精。
而琵琶精善音，長得嬌媚可人，卻是受人氣沾染而開啟靈智的精怪，與草木之精那種精靈不同，甚至連日月精華都不需要，但需入世歷練，才能突破每一次的桎梏。
得知善音已經快要突破下一個境界，最近正在準備入凡間歷練，楚怡取了一塊厚厚的五雷符磚，交給她防身用，沒有讓她留下。
楚怡又命善生守在師父身邊，自己則準備親自走一趟符陣堂，跟兩位美人師叔好生「交流溝通」一番。
軟磨硬泡，雙管齊下，務必叫她們知道，看上她師父是沒有未來的！
再不行，那就隻好請任師姐搭把手。
天雷雙姝聯手請一個煉虛期大圓滿上了怨台說話，也是執法堂許可的。
到時候，再立下賭約，兩位師叔逐個擊破就可以了。
眾人各忙各的。
林玄真閉了關，楚怡接手暗部的事務忙得不可開交，弋努要準備五雷峰開放那一日的大小事宜也是腳不沾地。
最想要忙碌的常思意，卻不能說話，隻能曬曬太陽，也是說不出的苦悶。
五雷峰上又是一片清靜，但清靜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二十七日後，林玄真準時地睜開了眼。
今日上表，林玄真打算得到確切迴應後，再決定要不要繼續抓來異獸弄成靈晶化的屍身送上去。
她熟門熟路地來到天雷峰上雷繁舊居，開壇焚香上表。
同一日，上界。
雷繁眺望著遠方，一臉高深莫測。
但很快他就摸了摸小鬍子，不耐煩道：「搖光，今天真的能收到玄真的上表？」
搖光點頭，信誓旦旦道：「師父放心，差不多就是今天！如果不是今天，那就是明天！」
老六開陽嘲諷道：「你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而且你昨天和前天也都是這麽說的。明天你是不是還打算這麽說？這都三天了啊小師弟！」
搖光心虛迴道：「這能怪我嗎？上下界不通，我也隻能得出個模糊的結果。六師兄你要相信我啊，卜筮結果就是這麽說的，不出五日！」
說著，他還用手比了個五。
天樞隱約察覺到了暴虐仙靈氣的異常震盪，他神情一肅：「噤聲！」
眾人瞬間便住了口，靜靜感知那震動的來源。
不多時，一道煙霧憑空顯現，凝聚成一句話：「靈晶化的上古異獸，是否有用，是否繼續？」
煙霧凝而不散，正等待至親之人的答覆。
雷繁勾過那一縷煙霧，連珠炮一般將醞釀了三日的話一口氣說出：「靈晶化的上古異獸屍身，竟真的轉化成了仙靈石，隻是轉化率不高，那傲因、數斯、山狖各轉化成一塊中品仙靈石，普通的隻是下品仙靈石一兩塊。你溫師伯衝擊玄仙所需的仙靈石暫時夠用，關月爾的壽元還有七千年，你也不必太著急……」
煙霧轉化成一個個符號重新消散在空中，話嘮雷繁還沒說完，那一縷煙霧便全部消散了。
還好他已經將最重要的消息傳遞過去了。
「唉……」看著煙霧消散之處，雷繁長長地嘆了口氣，「若我真能長生倒好，千萬年之後，小玄真至少還有個說話的對象。」
能把上古異獸屍身靈晶化，送上來轉化成仙靈石，還是在短短幾天時間內做到的，這是什麽概念？
加上飛升修士所言推斷得出的結論，雷繁幾乎肯定了，小玄真與此方存真界本源有關。
如此一來，等到他們這些人都死了，恐怕玄真都不會死。
最讓雷繁難受的正源於此，玄真就算想死也不能死，永生成了牢籠，又何談自由？
搖光不認可師父的悲觀態度，反駁道：「師父你不是總說小師妹才是主角嗎？若小師妹是主角，那她一定會得償所願的。」
雷繁又嘆了口氣，問道：「搖光，你看過話本吧？」
搖光點頭道：「看過不少，話本上也是這樣，最後都是才子佳人走到了一起，大團圓！」
雷繁給他腦門上來了個暴栗，恨鐵不成鋼道：「都叫你不要看那麽多才子佳人的話本！看看《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看看《仙玉良緣》，主角沒有好下場！」
搖光捂著並不疼的腦門，哭喪著臉，道：「那能怎麽辦啊師父？！」
天樞看不下去搖光賣蠢，冷聲道：「還能怎麽辦？修煉，與三千世界同壽。」
……
林玄真收到上界返迴的密密麻麻的一大串比芝麻粒還小的文字，辨認了半天後總算讀懂了，隻是她略感失望。
這轉化效率何止是不高，簡直就浪費她時間。
本來還想著源源不斷地往上界運送資源，好歹能讓上界過得好一點。
可這，傲因隻轉化出了一枚中品仙靈石！
那傲因的靈晶化，可花費她不少時間，還有好幾個周天的靈力。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是溫若雨上仙的仙靈石夠用。
算了，這個想法本就是靈光一現。
即使不成，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林玄真不願意損耗上界師長本就無法增加的仙靈力，就沒有再上表。
——————
三日後，天朗氣清，正是五雷峰開放招收弟子的日子。
此時距離小師侄化作原形被林玄真種下，也已經過去了一個月。
血色蓍草還在緩慢恢復中，而沈沐已經卸了貨——他那枚神木果剛熟透就被席禾淵摘下，至今才過去七日。
五雷峰下人山妖海，這還都是已經登過通天階，過了五百五十五層的，靈族的數量比起人族要多得多。
這全賴弋努將師父所說的「不拘萬族、不分愚癡、不問前緣」傳播開去，才有如今這麽多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修士。
甚至其中還不乏有花白頭髮的，有疾病纏身的，有絕靈之體，都來五雷峰碰運氣。
林玄真在禁製內竟然還看到了顏染和葛慕薰在禁製外等候的人群裏湊熱鬧。
顏染拉著葛慕薰的胳膊興奮地搖啊搖，道：「慕薰師姐，這可是五雷峰啊！你要不要離開黃土宗和我一起進五雷峰呀？我爹爹說這是個不容錯過的大好機會呀！」
「不必了，我就是想進去看看看。」已經在天雷門當過若幹年長老的葛慕薰還算淡定，她好奇的是修真界第一陣法師居住的地方設了多少不同的陣法。
顏染頓了頓，輕晃身邊人的胳膊，好奇道：「慕薰師姐，你真的要拜寇長老為師嗎？為什麽商宗主不親自收你為徒呀？為什麽呀？」
「商宗主連聚靈陣都不會設。」葛慕薰心不在焉地迴答道，她的注意力早就放在了五雷峰下的禁製上。
這個是個單向限製的複雜陣法，實在難得，她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觀察這個禁製。
以往總擔心看得太入迷，不小心進了五雷峰出不來，打攪了大師姐清修。
「慕薰師姐，你說的是真的嗎？不是說黃土宗弟子尤其擅長陣法的嗎？商宗主竟然不會設聚靈陣嗎？我十三歲就會設聚靈陣了呀！商宗主難道是個笨——」
「咳！」葛慕薰連忙重重地咳了一聲，打斷顏染的口出狂言，「我是說，商宗主的陣道造詣不如寇長老。」
「慕薰師姐你緊張什麽呀？我沒說錯啊，商宗主看來是個本事高強的劍修！不過說到陣道造詣，還要數玄真大師姐最強呀！」
顏染還在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化神期的葛慕薰則麵露無奈，隻偶爾說上幾句迴應一二。
林玄真指了指兩人，問身邊的弋努：「阿努，顏染和葛慕薰怎麽也來了？」
弋努答道：「顏染從未拜師，葛慕薰的師父亡故已久，也未再拜師他人。」
林玄真略有些驚訝，但想到顏墨一家子，也就淡定了。
顏染從未拜師是因為，顏墨和雲淺都是天雷門的人，顏染又是兩人親自指點修煉的，確實沒有拜師他人的必要。
不過五雷峰開放收弟子，隻不過是給眾位被選中的，一個天雷門弟子的名頭，其弟子玉牌上會有五雷峰標記。
這些弟子金丹期或結丹期以上的，再通過一道考核，才能成為內門弟子，其他則是外門弟子。
林玄真的神識掃過從五雷峰山腳下設下的陣法和機關，這些陣法和機關，不考驗身手，隻考驗心性。
若是暴力破開這種心性試煉陣，將直接被傳送出五雷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