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見嫌棄地看著自己爪尖戳著的兩個血窟窿。


    他終究沒忍住,引來一股清水,抽出自己的爪尖清洗起來。


    化作妖身之後,他的性子就會被夏浣熊的血脈所影響,喜歡洗東西。


    但為了不暴露自己是散修盟少盟主,他不得不忍住化為人身的念頭。


    現在褚一還沒醒,被他設了個簡單的隱匿陣藏在了一邊,問話的事他隻好自己來。


    這水流帶走他爪子上的血跡,也順帶把崔更的傷口沖刷了一遍。


    崔更隻能咬牙忍耐。


    白霜見洗完爪子,才嫌棄地說道:「剛才不裝睡就不會害我弄髒爪子。說吧,你是誰?」


    這一句問話從一隻夏浣熊口中冒出來,倒是沒有叫崔更害怕,他反而略微鬆了口氣。


    原來這夏浣熊妖是負責拷問他的,那就好辦了。


    妖族大多不入人族塵世,又以血脈為尊,多數不識人心險惡。


    換句話說,好騙。


    崔更天然帶著些對妖族智力的不屑,心道,就算是被契約成了靈寵,也不見得能聰明到哪裏去。


    問話的時候,還關注自己爪子髒不髒,想必沒有巨山魈和金剛猿來得聰明。


    迴憶著之前的崔更說話的調調,他迴答道:「在下鳳麟洲瑞靈城修真家族崔家長房嫡長子,崔更。」


    白霜見毛茸茸的臉上看不出表情,隻漆黑的圓眼睛露出些譏誚,盯著他十分肯定地說道:「你不是崔更。焦東樹,你奪舍了崔更?」


    崔更臉色微變,渾身一僵,不可能有人知道是他!


    白霜見踩了踩腳下有些僵硬的身體,道:「看來我猜對了。」


    他從焦東樹身上跳下來,又引水沖洗踩過他的兩隻腳,好像他是什麽髒東西似的。


    黑白相間的尾巴在地上一掃一掃的,黑漆漆的眼睛裏透著漫不經心。


    崔更,不,是奪舍了崔更的焦東樹,此時才覺得自己小瞧了這隻夏浣熊。


    不止不好騙,還十分敏銳,甚至可能認得鳳麟洲的崔更本人,說不定也曾經來神木丹藥鋪光顧過。


    鳳麟洲人族和妖族混居,這也不是不可能。


    隻是妖族原形都長得差不多,他也認不出來這妖到底是不是神木丹藥鋪的老顧客。


    焦東樹心裏有點亂,奪舍向來被認為是邪術。


    一旦被人知道,他以後隻能東躲西藏,再無寧日。


    至少崔氏家族崔更的幾個兄弟姐妹叔伯姑姑,都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他利用崔更的軀殼占用崔家的資源。


    焦東樹當時丹田破碎,想要繼續修煉,除了奪舍和奇遇,別無他法。


    他的氣運向來不佳,求得奇遇還不如奪舍。


    現在焦東樹的神魂已將崔更的融合,因此他既是崔更又是焦東樹。


    他用的奪舍秘法品級極高,焦東樹確信,不可能有人識破才對。


    可這夏浣熊妖的語氣十分篤定,他是如何發現的?


    白霜見洗幹淨了腳,見他沉默不語,咧了咧嘴。


    大師姐的判斷還能有誤不成?


    他伸出爪子,爪尖戳上了焦東樹的丹田,沒跟他繼續掰扯奪舍之事,問道:「是鳳麟洲的人派你來這的?」


    焦東樹正是兩年前鳳麟洲,被大師姐引雷爆破的神木丹藥鋪的焦掌櫃。


    他當時試圖用浸了妖毒的鴆木將大師姐給纏困住。


    當時白霜見攔截下這人之後,見大師姐不在意的樣子,就把他扔去了鳳麟洲散修盟別院。


    結果那鳳麟洲分盟看管不力,叫他跑了。


    焦東樹愣了一下,這夏浣熊妖的反應怎麽和他想的不一樣?


    不是應該將利用邪術奪舍的他斬殺才對嗎?


    或者威脅將此事宣揚出去,好叫他說實話。


    焦東樹順勢露出恰到好處的迷茫:「我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真不知道?」白霜見微微用力,爪尖便探入了焦東樹的腹腔,眼看就要戳上丹田。


    焦東樹被這麽殘暴的方式一驚嚇,也明白知道這妖的行為無法判斷,且毫無人性,隻得認下。


    「等等,你說得沒錯,我是焦東樹。但我是自己離開鳳麟洲的。」


    見夏浣熊妖停下爪子,焦東樹趁機解釋道:「我來陳夏山是想在這靈石礦脈裏賺些靈石,好購買丹藥修復丹田。恰好崔更受不了挖靈石的苦,尋死自縊,我等他魂魄離體才撿了他的軀殼來用的。」


    焦東樹以為這妖族有什麽神通能夠發現他的異常,隻想保住自己的丹田。


    白霜見看著他瞎說,也不戳穿,倒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除了焦東樹逃離的鳳麟洲和他原本宗門所在的長洲,白霜見覺得其他洲分盟的嫌疑不大。


    至於他說的,離開鳳麟洲來陳夏山挖靈石,白霜見可不是傻子。


    陳夏山和鳳麟洲幾乎位於這修真界大陸的東西兩端。


    而彼時焦東樹修為盡失,勉強保住性命。


    想要賺取靈石,鳳麟洲東北的玄洲也有靈石礦脈,他又何必從鳳麟洲千裏迢迢地跑來陳夏山?


    若說崔更受不了挖靈石的苦,就更是無稽之談。


    崔家還派人送了他兩個漂亮的小妾來陳夏山照顧起居,崔更除了每日挖四個時辰靈石,就是夜夜笙歌。


    沒人管著他修煉,還左擁右抱的,好不快活!


    他又怎麽會尋短見?


    滿嘴謊話。


    白霜見故意齜牙,叫他看見自己形狀漂亮圓潤還反著光的犬齒,說道:「神木宗參與了此事?」


    看到焦東樹臉上一瞬的錯愕,白霜見滿意地又給了他一尾巴,將他打暈過去。


    想來想去,他自己最近隻有懸賞令一事可能得罪了虞清清。


    而虞清清是神木宗煉丹大師於懂的遺孀。


    他也就是幫著虞清清宣揚了一下「原第二煉丹師和修真界第一美人的故事」,強調了於懂的犧牲和包容;


    順便編造了一個「海王魚姬傳」的話本,突出魚姬的處處留情;


    還暗示了一下燕茵茵的死亡是「某種魚」間接造成的。


    白霜見眼珠子一轉,這不都是事實麽?


    這就受不了了?


    抓不到發出懸賞的木林,就想對付掛懸賞令的散修盟。


    既然這樣,那就別怪他反擊了。


    白霜見計劃著收拾散修盟裏拿到他爹用過的物件,設下聚靈陣的白眼狼,林玄真已經將陳夏山掃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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