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助教?劉助教?”


    “啊?”薛博幾人的唿喚讓劉雪停迴過神來。


    莫無憂狐疑地盯著劉雪停看,小眼神仿佛在說“我發現了你的小秘密喲”。


    “劉助教不會是看謝助教看呆了吧?”薛博好奇地問。


    “這也正常吧,”沒想到,劉雪停竟然大方承認了,“畢竟謝助教那張臉確實美。”


    司令儀忙不迭點頭:“沒錯,謝助教就是好看啊!”


    張文修則蹙眉道:“可這麽多女子都為之瘋狂……”


    劉雪停好笑地虛點著幾人:“你們呐,這些都不是你們要操心的好吧?”


    “劉助教說得沒錯,”薛博煞有其事地附和,“我們還是繼續觀試吧。”


    第四小輪,台上已然隻剩下了六人,這一輪的比試,則是六人一同大亂奏。


    每人的曲目不同,若能準確無誤地奏完一曲,則進入最後一輪。


    很快,第四小輪便淘汰掉一半人,最後隻剩下昆侖古國車楚澤、百越國藍岑岑、大夏朝謝域進入第五小輪。


    這幾人的水平,從前麵幾輪來看,倒是不相上下。


    謝域擅琴,藍岑岑笛不離手,車楚澤鼓、蕭雙絕。


    然,當季明鈺說出第五小輪的題目時,眾人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什麽?我是不是聾了?”


    “沒錯,這個題目就是刁鑽!”


    “何止啊,喪心病狂了吧!”


    “這要怎麽比啊!”


    “誰知道呢?往屆有過這題目嗎?”


    “欸,這次好歹是對著人彈,以前還聽過題目叫對牛彈琴的呢!”


    “嗬!真是長見識了!”


    劉雪停與幾個小孩也都你看我我看你的,這對著一位聾人彈奏,如果聾人落淚,就贏了,聾人沒有反應就輸了?


    他都已經聾了,那即便彈奏出再完美的曲目人家也不會有反應啊!


    劉雪停蹙起眉頭,暗道不愧是各國學識交流大會,出這般刁難人的題目,這樣她都開始擔心最後一場算學比試了。


    台上的三人表情還算淡定,但那位聾人被請上來後,藍岑岑看著頭發花白、腿腳顫顫巍巍的聾人,麵色不由一變。


    要怎麽破局呢?


    很不幸,藍岑岑恰好被抽到第一個。


    可她隻有一盞茶的準備時間。


    她絞盡腦汁都找不出適合的曲目,時間到了,她隻好在學過的曲目中咬牙選了一首最悲愴的。


    笛聲低沉,仿佛帶領人們進入了一個悲傷的世界。


    圍觀的眾人都神色戚戚,好似陷入了什麽不美好的迴憶中。


    但一曲畢,那聾人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藍岑岑內心略有不甘,可也隻能握著玉笛下台。


    第二是昆侖古國車楚澤。


    他選了蕭。


    曲子一開始倒還算歡快,隻是越來越沉重,結束時車楚澤自己都忍不住淚流滿麵。


    台下的眾人也有不少抽泣起來的,那聾人緩緩閉上眼睛,但仍無眼淚落下。


    劉雪停捂著雙眼,差一點她就要跟著流淚了,這車楚澤彈奏得確實厲害,輕易之間就能撥動人的情緒。


    隨即她也發出疑惑,都這樣了聾人還是沒有落淚,謝域會成功嗎?


    謝域坐在桌前,如泣如訴的琴聲從他指下流瀉而出,調子一起,仿佛天地都為之色變。


    在那琴音流淌間,什麽利益、什麽俗世都不值一提,隻有悲愴的情緒衝破人的胸腔,蔓延到遼闊的天地當中去。周圍的建築似乎都沾染上了一種哀傷,變得沉重,褪去了色彩。


    弦音蒼古,飄渺間似天外來音,從頭頂貫徹到心底最深處。那些被壓抑的憂傷,瞅準時機,破心而出。


    有人捂住了紅腫雙眼,眼淚卻順著臉頰流下,還來不及擦掉淚痕,就有新的淚珠覆蓋。


    有人雖隻是眼圈泛紅,但長長睫毛上已經掛著盈盈欲滴的淚珠。


    有人呆在原地,一雙杏眼中早已蓄滿淚水,無聲從臉頰上滑落。


    有人雙拳緊握,可胸膛卻極為不平靜地起伏,雙眸中布滿了紅血絲,喉嚨裏發出了含糊的嗚咽聲。


    還有的不顧形象,早已痛哭不已,一把鼻涕一把淚,哀泣聲越來越大,甚至都無力支撐身子,隻能跪坐在地。


    有人雖未哭,卻抱頭蹲下,攥成拳頭的手先是無助地搓動著自己衣裳,後又在牆壁上狠狠捶打了幾下,才終於放開喉嚨,大哭起來。


    有人的雙唇哆嗦著,淚水猶如斷了線的珠子,嗶嗶淌落。


    有人緊扣牙關,繃緊了下顎線,抬起臉龐看向天空,仿佛在極力壓抑著淚水,卻又難以抑製。


    更有甚者,直接半跪在地,一邊拍打著自己的胸脯,一邊嘶聲哭喊著。


    場下,一瞬間變成了悲傷沉浸的世界,就連琴音停下,都還餘韻不止。


    劉雪停隔著朦朧淚眼看向台上那位聾人,隻見他呆愣愣地看向前方,一滴淚水從他眼角滑落。


    “哭了!他哭了!”


    馬上就有人止住哭泣,轉化為歡唿。


    “噢!是真的!”


    “天啊,他怎麽也會哭呢?”


    “一定是被我們大家都哭的場景渲染到了唄!”


    “謝公子可真厲害,明明我也算足夠樂觀的人了,可那琴音一響,我就忍不住鼻頭一酸。”


    “是啊,這根本就控製不住,我越想止住眼淚,偏偏越流越多,我可是個男子啊!”


    “男子怎麽了,誰規定男子不能流淚了?”


    “就是,我們是感動於謝公子的琴音!”


    “話說謝公子這算贏了吧?”


    “肯定啊!都這麽明顯了!”


    那位聾人緩緩站起身,向著謝域點頭致意,謝域連忙迴禮。


    那人卻笑著道:“我雖然聽不到那琴音,卻感受到了。在場眾人都為你的琴音而流淚,謝公子,果然了不起。”


    “慚愧。”謝域撫著自己的琴,想要第一時間和她分享喜悅,奈何隔著重重人影,隻好落寞地收迴視線。


    那些姑娘們卻如臨大敵:“我沒看錯吧!”


    “剛剛謝公子是在找誰?”


    “不是吧?一定是你看錯了!”


    “沒有!我也看到了!謝域看過來,視線在遊移,就是在找誰的樣子!”


    “他之前彈的那首關於愛人的,不會他真的有喜歡的人了吧?”


    “沒錯!”謝淼一身張揚紅衣穿過人群,“謝域喜歡的人就是我啦!”


    “嘔,謝二公子,你可真夠不要臉的!”


    謝淼笑了笑,可眼裏卻沒有一點溫度:“到底是誰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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