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因為他們是權貴家庭,自然可以隻手遮天!”


    “就是,大理寺怎麽敢管到大長公主府這些地方?”


    “打死多少個人都沒人管!”


    很快,就有人和她爭論。


    “我還是那句話!”劉雪停走上前幾步,站到大廳中間,“你們說他們打死人了,是親眼看到還是有證據?如果是親眼所見,那是在何時何地看到?”


    “如果你們掌握了證據,那為何不遞交衙門?”


    張三李四本就收了別人的銀子來到茶樓散播似是而非的消息,沒想到被人堵在這,對上她清淩淩的視線,張三冷汗頻出,眼神向別的地方遊移,不敢再與劉雪停接觸。


    李四端起早已涼透的茶,小口飲著,低垂著頭,仿佛剛剛那個討論得最大聲的人並不是他。


    “好像也有點道理,我們都是聽別人說的。”


    “說到底還是幾個孩子,這麽小的孩子打死大人……反正我保持懷疑。”


    “哎呀,那些大家族不是有為了爭奪什麽利益而故意陷害的嗎?這裏麵散播出來的謠言可做不得真,誰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有點道理!”


    眼見那些流言被劉雪停扭轉,張三可不能讓到嘴的銀子飛了,咬牙再次陰陽怪氣地說:“我們就算掌握了證據又如何,誰敢和那些權貴家庭作對?”


    李四聽到張三的話,也連忙小聲附和:“對啊,那些權貴動動手指我們這些平民百姓哪裏還有活路?”


    “你說你有證據?”劉雪停上前一把抓住張三胳膊,“行啊,我們現在就去衙門,如果你們害怕報複,那就去大理寺,大理寺有匿名提交證據保護,直屬刑部,任憑你是什麽皇親國戚,犯事到了大理寺也得脫一層皮,你在害怕什麽?”


    “還是說你根本沒有證據在這裏胡謅?”


    “走啊,現在和我去衙門去!有本事說,沒本事做嗎?”越說,未曾壓下去的火氣就蹭蹭直往上冒,劉雪停扯著張三胳膊就想往外走!


    張三甩開劉雪停的手,忙不迭往後退,嘴裏還叫喚道:“哎呀呀,你這個小姑娘怎麽一言不合就動手?”


    劉雪停瞪圓雙眼,看著捂起胳膊跳腳的張三,不可置信地問:“你說什麽——我動手?”


    “難道不是?”李四在一旁幫腔,“虧你還是個小姑娘呢!”


    劉雪停幹脆擼起袖子,將雙手指節捏得咯咯作響,下巴微抬,做足氣勢。


    “那我要是不做點什麽,豈不是辜負了你們的指證?”


    “哎哎哎,小姑娘,莫衝動莫衝動!”


    “是哇,他們啊也就是沒臉沒皮地口上花花,你呀莫要和他們較真!”


    有那見劉雪停似乎真要動真格的,忙湊過來勸說道。


    更有婦人們圍上來直接扯住劉雪停的胳膊,攔著她:“是,姑娘啊,為了這兩個人動手可真不值得!”


    “不巧,我就是喜歡較真。”劉雪停狠厲目光直盯著張三李四,“嘴上花花是吧?”


    “我的拳頭專治嘴上花花!”


    一旁的婦人們趕緊伸出雙臂圍住:“姑娘,他們到底是男子,打起來容易吃虧!”


    張三見圍起來的人越來越多,且神色焦急,怎麽看怎麽像大家要聚攏過來打他們的,心裏暗罵一聲,索性將麵前的人用力推開,就要往外衝——


    不巧,被推的正是位膀大腰圓的婦人,她迴頭雙眼一瞪:“你敢推我?”


    張三忙舉起雙手搖頭示意不是他,眼神卻暼向一旁的李四。


    李四愣住,被那婦人反推了一把才醒神:“你他爹的陰我!”


    踉蹌的李四故意往張三身上倒去,張三躲避之間接連撞到幾位,一時也不知是誰,忙高聲喊道:“不是我!是他撞的!”


    “他爺爺的還敢汙蔑我?看拳!”李四掄起拳頭就往張三的臉上招唿,張三怪叫一聲側身躲開!


    “砰!”


    拳頭落在了張三身後一位壯漢胳膊上,那壯漢兇眼掃向李四,怒問:“是你打我?”


    “唉唉唉——好漢你聽我說……”


    “砰!”


    “啊!誰踩我!”


    “喂,你眼睛看哪!打錯人了!”


    “他爹的誰偷襲我!”


    場麵一時陷入混戰中,大家莫名其妙地就打起來了!


    一旁的掌櫃聽著大廳響起的“劈裏啪啦”杯盤碎裂的聲音,錘著心口痛心高喊:“別打了!大家有話好好說!”


    “別動手啊!我的冰裂紋茶盞!”


    “我的釉下彩點心碟啊!”


    劉雪停也趁著抽準時機狠狠揍了張三李四一頓!


    “衙門的人來啦!”


    不知是誰,突然高聲提醒!


    還在混戰的眾人一時停下手中動作,皆一臉茫然,他們剛剛聽到了什麽?


    “衙門的人來啦!”


    衙門?!


    “散了快散了!”有人帶頭喊了一句,忙丟下個銀錠子就以最快的速度往外衝!


    還在發懵的其他人這才如夢初醒,也紛紛丟銅錢地丟銅錢、丟銀角子地丟銀角子,又一窩蜂湧到門外,到門口還你不讓我、我不讓你的!


    笑話!誰想因為聚眾打架被衙門的人抓去!


    劉雪停暗道不好,摸到荷包丟下五兩銀子也跑了,要真被衙門的人抓了,說不定她是國子監曆史上第一位因為打架進衙門的助教!


    掌櫃的扒拉著算盤,看著地上的銀角子,一張老臉笑皺。


    “哎呀鐵牛,還是你的法子管用啊!”


    “做得好!賞你的!”掌櫃搓搓雙手,撿起一個約莫五錢重的銀角子遞給憨站著的鐵牛,要不是鐵牛喊衙門的人來了,他不知還要損失多少呢!


    拿到銀角子,鐵牛瞬間笑開了花。


    掌櫃的看到路過茶樓的人時不時往裏麵瞄,忙拂起衣袖擋住臉麵,坐在地上舉起一片碎瓷哭喊道:“我的冰裂紋點心碟哎喲……”


    “天啊我的釉下彩茶盞都碎成這樣了嗚嗚嗚……”


    “哈哈哈,好大的銀錠,迴本了!”


    “哎呀這裏也這麽多銀角子,發了發了謔謔謔……”


    鐵牛在掌櫃示意下把大門關好,轉過身卻撓撓頭,怎麽掌櫃又笑又哭的?


    他一時看不明白,隻好默默收拾著雜亂的地麵。


    “唉鐵牛快把你大腳挪開!你踩到我的銀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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