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國子監不遠的一處茶樓內。


    文帝司景熠正與一名男子對弈。


    男子麵容青白,唇色淺淡,時不時握拳放到嘴邊輕咳幾聲,一身寬大的道袍更是顯得他身形消瘦,似有不足之症。隻眉心一處丹朱花鈿,昭顯著他的身份——正是大夏朝國師樓滿月。


    “你不去看看?”文帝挑眉看向樓滿月,就這麽放心?


    聞言,樓滿月也隻是笑笑:“陛下不是傳口諭過去了?”


    素白的手在棋盤上落下一子,他又似乎是不經意提起:“既是變數,就不應太多幹涉。”


    文帝垂眸,棋盤上已經勝敗初顯,他仍不慌不忙將手上把玩的黑子隨意往棋盤上一落。


    “倘若這變數不受控製呢?”


    “所謂變數,本就無法控製。”樓滿月斂眉,將棋盤上的棋子一一收好。


    文帝摩挲著玉質扳指,雖麵無表情,但樓滿月知道,這司家兩兄弟沉思時都一個動作,便沒有再出聲,以免打斷文帝思路。


    **


    手上有了點銀子,劉雪停從這間鋪子買到那間鋪子,總算買齊了自己需要的東西,隻是銀子也去了大半。


    303不明所以:“宿主你買這麽多奇奇怪怪的東西作何?”


    劉雪停倒是神秘一笑:“今晚你就知道了。”


    事實上,這些花了大價錢買到的東西,劉雪停還不是特別滿意,不過也沒辦法,好歹還是可以用的。


    303就這樣看著它家宿主從一堆東西挑挑揀揀打包好後,換成一身平常的棉布衣裙出了國子監。


    隨即,劉雪停找了個沒人的巷子,一番打扮後,303是目瞪口呆:“宿主,你怎麽做到的?”


    若剛剛的劉雪停還是一位豆蔻年華的少女,但就是經過這裏抹抹、那裏描描的,就這樣一點一點變成了位臉色有些蠟黃的中年婦女臉。


    劉雪停此刻再把頭巾一包、套上一身粗麻布衣裳,就更像了!


    “這些不過是我們身為狗仔必須具備的改裝技能罷了。”不然怎麽能在重重包圍之下挖到真瓜?


    劉雪停揣著幾個銅板,買上兩個餅子就這樣蹲在護國公府後門附近,一邊啃著餅子一邊盯梢。


    她早上來這邊就觀察到了,某些府上後門附近,會散落著幾位壯漢或婦人,就盼著能找點粗活幹。


    如此,劉雪停扮的中年婦女也不算奇怪,別人也隻是看一眼便略過去了。


    “宿主,何必搞得那麽麻煩,就像之前那樣花吃瓜值搞幾張隱匿符不就好了?”303實在不明白宿主為何要搞這麽多名堂,在它看來,直接隱身進護國公府不好嗎?


    聞言,劉雪停也隻是搖搖頭:“我隻是不想太過依賴你。”


    畢竟,要是哪天係統撂挑子不幹,她找誰去?


    再說了,以前沒有係統,在現代她都能挖到瓜,沒道理到了古代還挖不到?


    對自己拿手的事情,劉雪停很有信心。


    借助係統的力量到底還是虛無縹緲的東西,但自己掌握的始終是自己的。


    這點,劉雪停看得很清楚。


    聞言,303也有了些小脾氣,畢竟,宿主不花費它就沒辦法賺點迴扣,但它又不能明說,隻好保持沉默。


    就這樣,一人一係統沉默到了天擦黑。


    303實在是忍不住了,這樣長時間候著有意思嗎?


    “宿主,你發現什麽了?”


    劉雪停當然聽出了係統的不屑,正欲說些什麽,就發現她要等的東西來了。


    “看著,統子,這不是來了?”


    這時,有一隊押送貨物的馬車正向著護國公府駛來。


    馬車共有五輛,每一輛的貨物,皆用黑布遮得嚴嚴實實。


    劉雪停盡量將身子隱藏在牆角處,確保自己在視線死角不會被人發現,又可以觀察到此時後門的情況。


    後門打開,一位管家模樣的走出來,和送貨頭子寒暄兩句。


    “老丁頭,”管家朝後看一眼,“你的貨可是越來越少了。”


    “蘇管家,我也不是不想多送,這貨啊,隻會更少。”老丁頭拍了拍貨架上的黑布,劉雪停眼尖瞧見那黑布裏的東西竄動了一下!


    是活的東西!


    活的東西不奇怪,畢竟誰家府上不吃些雞鴨魚肉?為了主子能吃到新鮮的肉,多半莊子上都會送活物進府。


    隻是,全部都用黑布遮起來就耐人尋思了。


    得知今天有貨,還是送蘇晗山迴府時,她在偏門無意聽到的幾個小廝聊天時捎帶的,說“今日後門有貨來,有得忙活了”之類的抱怨。


    “走走走,和我先去喝兩杯,這裏啊就交給他們吧。”蘇管家拉著老丁頭進了後門。


    其他車架上的車夫都守在車架前,又陸續從後門走出一隊小廝,為首的將第一層黑布掀開,底下竟是排列得十分整齊的黑布籠子,小廝分為兩人一組,將黑布籠子抬進去。


    黑布之下還有黑布,劉雪停見不到實物也不失望,她知道這個瓜挖起來可能沒那麽簡單。


    “哎喲!”


    趁著小廝交換時,劉雪停將一顆小珠子彈出去,剛好被一位小廝踩在鞋底滑了一下,這組不得不把貨物先行放下。


    “什麽玩意敢弄你爺爺我?”那小廝猝了一口,將鞋底挪開,發現是顆珠子,暗道一聲晦氣。


    與他同行的小廝忙安慰道:“行了,快搬吧,別耽誤了時辰……”


    兩人繼續抬起黑布籠子。


    劉雪停垂眸,心中有了猜測。剛剛那小廝踩到珠子滑那一下時,她分明聽到黑布籠子裏發出一聲“嘶嘶”。


    就是不知道,後麵那幾車籠子,又是什麽。


    待所有黑布籠子都搬好後,那些車夫也都進去,另有小廝搬了些草料出來,喂那拉貨的馬吃。


    不久後,老丁頭帶著車夫出來,一行人沉默著上了馬車,馬車調轉方向,悠悠向著來時的路駛去。


    “宿主,不追上去嗎?”


    “都是空的,追上去幹嘛?”劉雪停搖頭,“繼續等著吧。”


    還要等什麽?303數了數自己的小金庫,不死心地再問:“宿主確定不買個道具嗎?”


    劉雪停卻在這時閉上眼睛,不再理會303。


    “宿主?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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