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303小心翼翼地喊了句。


    “嗯?”劉雪停迴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漫無目的地走了一段距離,環顧四周,發現是處陌生的街道,“這是哪兒?”


    303不理解:“宿主,你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不去李家看看嗎?”


    聞言,劉雪停怔在原地,仔細感受,沒發現有原主殘留的情緒,驀然鬆口氣。


    “不去,有關係那也是原主的,何必摻雜?”


    “再說,李家也不一定願意看到我,畢竟若承認我的身世,就相當於承認十三年前的醜聞,你不懂,這些世家大族可是最重名聲的,還會影響到李家未出嫁的女子。”


    303沉默,接著又問起它家宿主接下來的打算。


    “打算?”劉雪停勾起嘴角,“當然是好好打工咯,目前除了國子監,哪裏還有更好的去處?”


    雖然她還欠著國子監三萬兩,連月俸都領不了,但好歹吃住不愁啊!


    “欸?宿主,快看!”303驚訝出聲,“那不是被薛博欺淩的小朋友嗎?”


    劉雪停順著303的指示望過去,嘿,前邊牆角蹲著個穿著粗布衣裳、臉上髒兮兮的小孩,不正是那位出身護國公府的蘇晗山?


    那晚養長蟲玩的蘇晗溪,就是他親姐姐。


    她眉頭微蹙,有些搞不明白,護國公府好歹也是勳貴出身,怎麽蘇晗山這小孩看起來跟個小乞丐似的?


    直覺告訴她,有貓膩!


    哦不對,有瓜!


    劉雪停悄悄地走上前去,蘇晗山卻在這時起身,鬼鬼祟祟地一邊躲一邊向前走。


    有時候躲在一些攤販麵前,還會遭到攤主的嫌棄驅趕。


    “去去去,哪裏來的小叫花子!”


    “晦氣!”


    被人辱罵,蘇晗山也隻是攥緊拳頭,垂下頭離開,怎麽看都透露著一股小可憐的氣息。


    劉雪停雙眼微眯,她倒要看看這個小可憐在搞什麽。


    蘇晗山一路走到了南北城交界的地方。


    大夏朝京城的分布,大約為東貴西富、南平北窮。


    東城,住的都是官員家庭。西城,以富豪居多。南城,坊市、學府皆錯落其中,鬧中取靜,是最熱鬧的地方。北城,就多是窮苦人家居住。


    到了南城邊,一眼望過北城去,就可看見那邊挨擠的房屋,還能隱約聞到臭水溝散發出的異味。


    劉雪停再次感歎國子監的豪橫,要不是國子監包吃住,她這會可能連北城都住不起。


    但蘇晗山他爹可是護國公世子,他怎麽會來這邊呢?


    劉雪停眼底的興味越濃,貓著身子看那蘇晗山徘徊在一戶泥磚房前,正低頭用腳踢著一塊小石子,嘴角撅起,烏黑的雙眸中似乎有淚光閃過。


    “娘……你為什麽不見我,我會很乖的……”


    劉雪停瞳孔微縮,她聽到了什麽?!


    不是吧,世子夫人住在這裏?


    怎麽可能?


    “吱呀”一聲,門開了,從院落裏走出一位年歲二十上下的姑娘來。


    “小少爺,您怎麽又來了?”那姑娘快速迴頭看一眼屋內,見沒人出來,便手腳麻利地關上門,蹲下身子,摸摸蘇晗山的頭,末了歎口氣,“小少爺,奴婢不是和您說過,夫人是不會見您的,您還是迴去吧……”


    豆大的淚珠瞬間從蘇晗山的眼眶滑落,“啪嗒啪嗒”地砸在地麵上,他嘴唇微顫,吸了吸鼻子,帶著哭腔道:“娘為什麽不見我,我會很乖的,我會聽話,扶風姐姐,我想見娘,好不好?”


    扶風看著小少爺扮作小乞丐的樣子,就是怕公府的人發現,不用說,定是又從狗洞裏鑽出來的,她心裏發堵,眼含熱淚道:“小少爺……下次萬不可這樣做了。”


    卻終究沒提夫人的事。


    蘇晗山大概也想到什麽,他擦掉眼淚,可眼淚怎麽也止不住。


    “我被人欺負了,娘也不來看我嗎?”


    “我被人打了,被打得好疼好疼,我想讓娘幫我擦藥……”


    “府裏麵沒有人關心我,現在連娘也不要我了嗎……”


    聽著小少爺一字一句地哭訴,扶風是再也忍不住,紅著眼眶將小少爺攬在懷裏,輕輕拍著小少爺的背,讓他平緩下來。


    “嗚……”


    可是,在有人心疼的時候,往往就會放大委屈,蘇晗山哭得更大聲了,到後麵都打起嗝來:“為什麽娘親不要我……嗝……為……嗝……我想要……嗝……娘……”


    “吱呀”,門再次打開。


    哭泣中的一大一小頓住,一時發懵地看著院落裏走出的婦人。


    來人麵容平靜,一襲灰撲撲的衣裳,頭上隻簡單用根木簪固定住發髻,渾身上下連塊首飾也無,劉雪停猜測,這大概就是護國公世子夫人梅霜雪了,哪怕樸素得很,卻也不掩出水芙蓉般的天然美。


    “娘!”蘇晗山掙紮著起身,像個小炮彈一樣衝向梅霜雪,抱住梅霜雪的大腿,可她臉上仍是無動於衷。


    “姑娘……”扶風擦掉眼淚,她起身垂下頭將雙手背在後麵,時不時抽泣一聲。


    梅霜雪喉間微動,冷淡目光暼向蘇晗山。


    蘇晗山緊緊抱住娘親,不想再鬆開半分:“娘……你終於舍得出來看山兒了麽?山兒很乖,娘親別不要山兒好不好?”


    “迴去吧,別再來了。”梅霜雪終於開口,卻打碎了蘇晗山的希冀。


    “娘?”蘇晗山大大的眼睛裏滿是不可置信的目光,“娘親為什麽?”


    “我已經很乖了,為什麽娘親不迴來?”


    “沒有娘,在國子監大家都欺負我,娘,你迴來好不好?”


    “我會聽話的,娘你別丟下山兒……“


    蘇晗山一句句說著,眼淚再次奪眶而出,可麵前的梅霜雪,依舊平靜得不像一位看著孩童哭泣的娘親。


    “真怪。”劉雪停忍不住和303吐槽道。


    “叮咚~檢測到附近有新瓜。”腦海中響起303的歡快提示,“新瓜與護國公府有關,請宿主挖掘出護國公府大瓜,吃瓜值在等你哦,宿主!”


    梅霜雪將蘇晗山抱住她的手推開,轉身就進了院落,在蘇晗山不明所以要跟上去時,“砰”,門快速關上了!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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