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是沅江府城人士?”賴安問。


    薑明月輕輕‘嗯’了一聲。


    賴安緊接著詢問了一些沅江府的風土人情,感覺她已完全放鬆下來,他這才打聽起了自己最為關心的事。


    “弟妹可知張大將軍?”


    薑明月知他開始詢問正事了。


    “知道!”


    “你們沅江府本地人都是怎麽評價他的?”


    “一開始是好壞參半,但這幾年他的風評是越來越不好了。”


    “哦?這是為何?”


    “別的我不知真假,我隻說幾件我知道的事。”


    薑明月從謝淵手裏接過茶杯喝了一口水,潤了潤嗓子這才開口。


    “我們沅江府有一很大的鹽礦,開采出來的鹽雖大部分都運到了京都,但本地每年都會留一些。


    往年這些鹽足夠沅江府百姓日常所需,可從四年前開始,我們吃鹽隻能跑到隔壁的嶽城去購買,因留下來的這些鹽都被張大將軍以各種名義從知府的手裏要走了。


    而且我聽一個鹽礦的老人說,這兩年張大將軍還派人進入鹽礦,偷偷開采。”


    謝淵聽妻子說完忍不住握了一下她的小手,如果不是不合時宜,他都想好好誇誇她了。


    之前他們迴村買鹽時,他曾給妻子解釋了一番,近來鹽價為何會上漲,以及這件事可能會帶來的後續影響和朝廷肯定會關注此事等等。


    很顯然就是明月將這些事記在了心裏,她以鹽礦的事為切入點,最合適不過了。


    賴安忍不住挑了下眉,鹽礦的事張重嶽竟也插了一手。


    “此事為真?”賴安謹慎的問。


    薑明月‘嗯’了一聲。


    “那些挖礦的老人都知這件事,一問就知。”


    賴安立即將這件事記在了心裏。


    “我們沅江府,因河、水比較多,大多數的人都是以打漁為生,所以大小漁船也比較多,而據我所知,所有進江、河打漁的人,都要向張大將軍交兩成的稅,我們本地人又稱為打漁稅。”


    賴老漢聞言眉頭微皺。


    賴安沒想到張重嶽竟敢私自向百姓征稅,他真是好大的膽子,不過……


    “朝廷並未征過什麽打漁稅,此事而且沅江府那邊的官員從未上報過此事?”


    薑明月聞言看向了身邊的男人。


    “我嫁給相公後,也才知朝廷從未征過什麽打漁稅。”


    謝淵握著妻子的手看著賴安:“沅江府的百姓,一直都以為這稅是朝廷征收的。


    至於那些向朝廷上書稟告此事的官員,要麽被突然罷了官,要麽就是稀裏糊塗的死了,此事安大哥迴去後,查一查便知。”


    賴安點點頭看著薑明月。


    “還有嗎?”


    薑明月自然不會放過揭發張重嶽的機會:“三年前張大將軍征過一次兵。”


    賴安父子聽了這話臉色瞬間一變,這次賴老漢不等兒子開口問:“征了多少?”


    “最少應也有兩萬,具體的我就不知道了。”


    張重嶽竟敢私下裏養兵,他想幹什麽?造反不成,賴老漢父子二人對視一眼後,賴安突然站了起來。


    賴老漢輕輕敲了敲桌子。


    “坐下,你娘馬上就做好飯了,吃完晚飯再走。”


    賴安壓下想立刻迴京的衝動,重新坐了下來。


    這頓晚飯五人吃的其樂融融的,最起碼表現上是這樣的。


    飯後,薑明月將禮物送給了賴花氏、賴老漢。


    二人看著自己的自畫像,又驚又喜的。


    “真像,簡直像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明丫頭沒想到你還有這手藝。”賴老漢看著自己的自畫像那叫一個滿意。


    賴安看了一眼爹娘手裏的畫像,眼中飛快閃過一抹驚訝,簡直可以用栩栩如生來形容,怪不得爹娘這般喜歡。


    “賴奶奶、爺爺喜歡就好。”


    禮物送出去了,再加上天色已黑,二人並未再逗留,謝淵扶著妻子離開了碼頭。


    賴安看三人離開了,站了起來:“爹娘,我改日再迴來看你們。”


    賴老漢擺擺手。


    “去吧!正事要緊。”


    賴安點點頭,正要走就聽母親道:“你親自去一趟沅江府,辦事的同時,爭取給我帶一個兒媳迴來。”


    提起自己的終身大事,賴安情緒多少有些起伏。


    “知道了!”


    賴老漢看兒子走了,歎了一口氣:“張重嶽挺聰明的一個人,沒想到老了老了竟變成了這樣。”


    他扭過頭看著老伴:“你說沈墨那老東西,帶著長公主跑到沅江府,是不是聽到了什麽風聲?”


    賴花氏淡淡道:“管那麽多作甚,很晚了,早些休息吧!”


    薑明月、謝淵迴家的這一路,很默契的誰也沒有再提張重嶽的事,他們聊的都是孩子。


    孩子動的厲害時,他們還停下來歇息了一會,迴到家已是戌時過半了。


    書房內,薑明弘看姐夫、姐夫迴來了,也就安了心。


    謝淵如往常一樣,將媳婦送到後院,然後進書房,隨著薑明弘、齊詠思二人看了會書,這才洗漱休息。


    臥室內,薑明月等丈夫躺下來後,第一時間鑽進了他的懷裏,小小聲問:“賴安是什麽人?”


    謝淵輕輕梳理著妻子柔軟的秀發。


    “可還記得之前我曾給你說過暗衛的事。”


    “記得,賴安是暗衛?”


    謝淵‘嗯’了一聲低聲道:“他不光是暗衛,還是暗衛統領,聖上的貼身侍衛,很得聖上的器重。”


    “他詢問我沅江府的事,是不是說明聖上近來都在查張重嶽的事?”


    謝淵點點頭。


    “搜刮四百萬兩的民脂民膏,再加上鐵礦、鹽礦都不是小事,聖上自然會將這一切都查個明明白白。”


    謝淵親了親妻子的額頭柔聲誇獎道:“你今日做的很好,幫了我和嶽父的大忙。”


    如果說之前聖上念及舊情還會饒張重嶽一命,那知道了他代替朝廷亂征稅和私自征兵這已犯了聖上的忌諱,聖上是絕對不會饒過他的。


    不光聽到了丈夫的誇獎,還揭發了張重嶽的惡行,間接性的幫助到了爹娘和丈夫,薑明月笑的眉眼彎彎的。


    看著笑顏如花的妻子,謝淵心情也是大好,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心溫聲道;“睡吧!”


    薑明月埋在男人的胸口,聽著他強勁有力的心跳聲閉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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