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賀蘭泰留在了她的房間。


    他聽林夕詳細說明了被擄走的過程後,恨不得把她揣兜裏,走哪都帶著。


    林夕自己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盡力思考著對策。


    兩人起了個大早,披星戴月地出發了,因為北昆天氣炎熱,一般都是在清晨和傍晚才會趕路,於是他們便乘著駱駝出發了。


    “別擔心,一切有我。”


    看出林夕滿腹心事,賀蘭泰騎著駱駝湊了過來,在她的腦袋上拍了拍。


    “我隻是擔心地宮裏的狀況……畢竟那時候,你受了很嚴重的傷。”


    “這倒是啊……若是向父王去求借紫金九轉還魂丹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答應。”


    “那是什麽東西?聽起來就是神藥。”


    賀蘭泰愣了一下,支支吾吾起來。


    “不……你還是當作沒聽過吧。”


    林夕的好奇心瞬間被他勾起,緊緊拉著他的衣角。


    “你告訴我嘛,告訴我嘛——不然我要讀心術了哦!”


    “好吧好吧……那個紫金九轉還魂丹是北昆王室的寶物,每個皇室成員皆有一枚。”


    “那自己的那枚呢?這麽珍貴的東西,居然已經用掉了嗎?”


    賀蘭泰沒說話,駕著駱駝無言地點了點頭。林夕忽然想起,自己身中數刀,失血過多卻沒有死掉的那一天。


    “難不成……是用在我身上了嗎?就是我被巫山藥魔捅了好幾刀的那一次……”


    賀蘭泰算是默認了,過了良久才開口。


    “不用有心理負擔,拿一枚藥就能救你的命,我樂意至極。”


    “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呢,我……很開心。”林夕雙手交疊,放在胸口,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你守護了我,我也會守護你的。”


    原來那個時候出現的奇跡,是他親手製造的。


    “那也是你救我在先,我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女孩子保護……謝謝你,從那個時候起我就向月神發誓,我這條命是你的,是你林夕的。”


    前往科爾察的路上還算平靜,但林夕知道,暗潮早已湧動,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有一雙眼睛一直盯著她。


    北昆地宮中。


    “奇怪……係統好像壞掉了一樣,沒有反應。”地宮裏的林夕原本是想跟係統聊一聊目前的情況,才發現係統一直都很安靜。“算了,就知道這冰冷的係統是一點兒都靠不住,要麽就是同時出現了兩個我,係統也衝突了,大概她的那邊正常的吧。”


    她昨天照顧了賀蘭泰整整一夜,此時已經是疲倦至極,賀蘭泰還沒有要醒來的跡象,但好在生命體征依舊平穩。


    她累極了,爬到石台上,像一隻貼著母親的小獸那般,挨著賀蘭泰睡著了。


    ……


    “奇怪,她的係統訊號消失了。”自稱蚩尤的男人依舊孤零零地坐在九黎的神殿裏,在麵前操作著一塊浮空的係統麵板。“沒辦法確認出現的時間啊……嘖嘖,既然她現在不在這裏,那就證明我失敗了。”


    首先他能夠確定的一件事,再次迴到那個時間點的林夕,絕對不會在房間內被他輕易抓走。


    “這怎麽辦呢?還真是給我出了個難題。”


    關閉了懸浮式的係統麵板,他想了一下。


    “抓不到你,抓他也一樣,你們二人就如同並蒂蓮花,一蓮托生。”


    他微笑著打開傳送門,一步就傳送進大齊的宮殿裏。


    “根據資料……應該是這裏,養心殿?”


    大搖大擺地從內室走出來,皇帝的臉色瞬間變了。


    “有刺客?來人——”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仿佛喉嚨被人扼住了一般。


    “怎麽辦呢……幹脆殺了你取而代之吧?”他冷笑起來,將抬起的手慢慢合攏,空氣中仿佛有一隻看不見的大手,順著他的動作,越勒越緊。“做皇帝的滋味應該也挺有趣的……不過,變成重要角色還是太危險了些。”


    他鬆開了手,皇帝已然被掐得昏死過去,這時,李公公正巧進來,看到殿內一身黑衣的男人,嚇得險些尖叫出聲。


    在他開口之前,早已被蚩尤抓住,輕鬆地扭斷了脖子。李公公連話都沒說出來,就歪著腦袋死了。


    “係統命令:輪迴。”


    李公公的身體化作光芒,消失得無影無蹤,而蚩尤微微一笑,打了個響指。


    不論是長相還是衣服,他都變成了李公公,但有一點不同的是,他的右眼依舊戴著眼罩。那裏是一片漆黑的空洞,如同深淵。


    而林夕此時,才剛與賀蘭泰抵達科爾察,二人換上了馬匹,繼續往甘州趕。


    “說來,關係到兩國和平的條件,你們都打算談些什麽?”


    “這個,除了約定好的進貢,互不侵犯條約,可能還會談一些關於兩國經商的吧……嗯,最重要的是向你父親求娶你做北昆的太子妃。”


    發生了太多事,林夕都快忘記自己現在的身份實際上還是未進貢冊封的妃子。


    “……我居然忘記我是皇帝沒冊封的妃子了,要是父親死活不鬆口,那怎麽辦啊?”


    “你都沒見過那皇帝,他幹嘛非要你進宮?”


    大概對於北昆這種嚴格遵守一夫一妻製的國家來說,大齊皇帝的行為很難理解吧。


    “他當然不愛我,但我是林將軍的女兒。”林夕試圖向賀蘭泰簡單說明其中的利害關係。“對皇帝來說,納功臣的女兒為妃是一種賞賜,大多數人都會對天家富貴心動。”


    “你不是大多數,所以我才會喜歡你。”


    賀蘭泰慣會見縫插針,一句直白的話語讓林夕的胸口變得暖融融的。


    “嗯……我們一定要一起,如果皇帝不同意,我們就學崔鶯鶯與張生,學卓文君與司馬相如。”


    “你說的這些人都是誰?”


    “嗯……是誰不重要啦,你隻需要知道他們都是衝破世俗,為愛私奔的人就行了。”


    “看不出你這麽喜歡本王子啊?私奔都想好了。”賀蘭泰笑了起來,用力地一甩韁繩。“不用私奔,你在本王子身邊,永遠都是安全的,我會讓你成為北昆如月神一般受人愛戴的皇後。”


    想想那個男人恐怖手段,皇帝算得了什麽,再說了,天高皇帝遠,實在不行馬上溜迴北昆結婚。林夕倒也沒多怕,安靜地策馬跟在賀蘭泰身後。


    ……


    地宮中的賀蘭泰終於悠悠醒來,他睜開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緊緊把林夕抱在了懷裏。


    “你沒事就好……太好了。”


    “你的傷口還沒完全恢複好,我會好照顧你的。”地宮中的林夕溫柔地摸了摸他的頭發,安慰道。“現在已經沒事了哦。”


    賀蘭泰稍微鬆開了些許,扶著她的下巴,漸漸接近了她,就在二人的唇即將接觸到的瞬間,他停下了。


    “等等,你好像……”他眨了眨眼睛,仔細看了起來。“你好像不是與我一起從未來返迴的林夕,對嗎?”


    這男人的直覺真是該死的敏銳,林夕微微笑著,拍了拍他的頭。


    “嗯,我是現在的林夕,也就是沒被人擄走之前的,我與她互相交換,現在的我來照顧未來的你,而她則跟著現在的你了甘州,我們猜測,他會在甘州出現。”


    “那家夥簡直就是個怪物……輕易就能夠超出人類的想象。”


    林夕光是知道那家夥有槍,就已經很驚訝了,沒想到賀蘭泰接下來講述的事情讓她更為驚訝。


    “他不知道用了什麽樣的妖法巫術,能夠輕易地在空間內打開裂縫,隨時隨地穿梭其中。他當時應該就是用了這個辦法,才把你從北昆帶到千裏之外的九黎。”


    相位傳送……這真的是人類能做到的嗎?林夕愣住了,沒有親眼見到,現在的她很難相信。


    “她現在很危險,我們不能去幫他們嗎?”


    賀蘭泰著急想要起身,林夕趕緊把他按住。


    “先不說兩個不同時空的你是不能見麵的,你的身體還沒好,去了也是添麻煩,再說了,陪著未來的她的人也是你啊,你難道對自己這麽沒有信心?”


    見他慢慢平靜了,林夕拿出了儲物空間裏的水果食物。


    “來吧,吃點清淡的東西,方便恢複。”


    未來的賀蘭泰已經徹底接受了這種設定,對她這種憑空變物的行為沒有任何意見,接過她手中切好的蜜瓜啃了一口。


    “好吧,在養好傷之前,我們隻能躲在這地宮裏了。”


    “嗯,而且今天是你前往甘州的第一天,所以我們得等他們迴來了才能出去。”


    見他有些忸怩,林夕倒是主動湊了過去,窩在他的懷裏。


    “你不要把我跟她當作不同的人嘛,害羞什麽?”


    聽了這話,賀蘭泰再也忍不住了,緊緊抱著她,林夕感到自己的頸側一陣潮濕,他哭了。


    “我真的很害怕失去你……我第一次知道了害怕的滋味,痛苦的滋味,沒有你的感覺讓我覺得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隻能咬著牙撐下去。”


    “別害怕……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會在。”


    溫柔地安慰著他,賀蘭泰的體力還沒有恢複好,這些日子的奔波勞頓加上失血受傷,他還是很疲憊,抱著林夕不知不覺又睡著了。


    “現在我跟你能做的,就是相信未來的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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