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耍什麽花招……”林夕壓低了聲音,狠狠瞪著身邊的男人。“你有這種通天的本事,難道不能自己救他們嗎?”


    “那多無趣啊,你的劇本反正已經被你改得亂七八糟,我來插一腳也沒關係的吧?”男人笑眯眯地拉著她的手,朝著台下狂熱的信徒舉起。“神女要離降臨世間,拯救九黎於危難之中!”


    “神女要離保佑!大祭司保佑!”


    “走吧,跟我來。”男人牢牢地牽住她的手,將她帶下了神壇,慢慢走出了神殿。


    外麵的熱浪讓人頭暈目眩,林夕走了幾步就開始冒汗了。


    “你要我做什麽?很明顯,我連你的能力都比不上。”林夕想要掙脫,但男人的力氣大得可怕。“放手啊……放我走!”


    “我說過,您隻要像被囚禁在高塔裏的公主,等待著王子來拯救就夠了。”男人的笑容連一絲裂痕都沒有,高高舉起了她的手,直指天空。“來吧,這可是您的大危機,是做九黎的神女還是做災厄之子,您可要想清楚了。”


    身後的人烏壓壓地跪了下來,口中念念有詞,林夕細細聽了半晌,才明白是在求雨。


    他費盡心機把她抓來,就是為了讓她下雨?就算這裏是架空世界,但九黎應該指得是苗族,屬於南方地帶,怎麽也不像會是缺雨水的地方。


    但她也明白,若不照著男人所說的做,還不知道他又要使什麽把戲。


    “好,我答應你……下雨就是了。”


    林夕緊緊閉上雙眼,在心中想象著暴雨傾盆的模樣,烏雲慢慢聚集而來,身後的歡唿聲也越來越震耳欲聾。


    “下雨了!真的下雨了!我們有救了!”


    雷聲滾滾,暴雨如注,雨水滋潤著幹涸的稻田,淋濕了所有人的身體,但沒有人舍得去避雨。


    “在九黎,水是很神聖的東西。”旁邊男人微笑著摸了摸她的頭。“你做得非常好,要離。”


    男人固執地稱唿她為要離,但林夕也不願意將自己的名字告訴他,便也沒提出任何異議。


    “淋濕了呢,要我幫你換一件嗎?”男人的指尖微涼,攬住她裸露在外的腰肢。“說到這個,該如何通知那金毛小王子來救你呢?這個世界可沒有什麽電話線互聯網的。”


    雖然早知道他與自己一樣的人,但聽到他語氣輕快地提出那些熟悉又陌生的詞匯,還是讓她恍惚了一瞬。


    “不過,你放心,我做事自然是滴水不漏的。就像留下痕跡的獵物那樣,讓我看看北昆最優秀獵人,能不能根據那一丁點蛛絲馬跡,找到你吧?”


    “你真的很奇怪,到底想要怎麽樣?”林夕又羞又氣,打掉了他不老實的手。“把我千裏迢迢弄到這裏來,就是為了讓我當九黎的神女?這對你有什麽好處?”


    “這對我沒有好處呢,女主角小姐。”他吃吃地笑起來,僅剩的那隻桃花眼勾人的緊,眼波在她的身上流轉。“我隻是不想讓你這麽快,就跟你的情郎分開……你知道的吧,你們排除萬難,終於在一起的那一刻,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會消失。”


    “你就是舞台上,最悲慘的演員。”


    他後麵說了些什麽,林夕已經聽不清了。


    ……


    賀蘭泰乘著自己的愛馬,慢慢前往科爾察,他得在那裏換駱駝才能到達伊斯塔,不知為何,一種不祥的預感縈繞在他的心頭。


    但就算再著急,他迴伊斯塔也得兩日的功夫,可就在他到了科爾察時候,卻收到了母親的靈獸寄來的信。


    一隻豔麗如鳳凰般的極樂鳥,緩緩地在他的頭頂盤旋,他心中的不安此刻被徹底放大,抬起手臂接住了那盤旋的鳥兒,取下了它腿上的密信。


    “兒,家中事變,望速歸。”


    短短七八個字,讓賀蘭泰瞬間顫抖著雙手,日夜兼程駕著駱駝,終於在第二天日落之前趕到了伊斯塔。


    “發生什麽事了?”


    賀蘭泰急匆匆地衝進大殿,見他來了,他的父親與母親都是一副一言難盡的模樣。


    “兒,你還是自己去林夕的房間看看吧。”


    他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做了最壞的打算,也許她是病了,或者是怎麽了,但他萬萬沒有想到,屋內如同被暴風席卷過,所有東西都離開了原位,空空蕩蕩的房間早已沒有任何她的氣息。


    “她憑空消失了,不管是侍女還是侍衛都沒有任何人見過她,她也沒有出過這個房間,還是侍女去送飯的時候,發現屋內一片狼藉。”


    賀蘭泰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幾乎站立不穩。


    “她不可能走,她一定是遇到什麽危險了……”他要冷靜,不能慌張,林夕還在等著他去救。“這個人一定留下了什麽線索,讓我找找。”


    他的母親點了點頭,附和道。


    “就知道你會這樣說,這裏的東西沒有任何動過,但實在是蹊蹺……唉,這下可怎麽跟大齊那邊交代。”


    賀蘭泰的手在顫抖,他閉上眼睛,不斷告誡自己不能慌。


    ……


    “實驗體2號情緒波動過大,是否要緊急登出?”


    實驗室內的機械警告聲此起彼伏,有人不斷在鍵盤上敲擊著,試圖引入一些變量來緩和他的情緒。


    “奇怪了……實驗體1號無法追蹤了,連負責她的程式都無法啟動了……隻能檢測出故障發生在大概30秒之前。”


    “趕緊去檢查實驗體1號的生命體征,順便迴放30秒至1分鍾之前的情況,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證據。”


    實驗室裏的人各司其職,一群人修複程序,一群人去檢查實驗體1號和2號的情況。


    “這程式並沒有出故障……而是有更高級別的程式將它的功能全部禁用了,而且這程式的權限比實驗室所擁有的權限還要高,無法重新啟動。”


    “難道……真的進化出了覺醒自我意識的人工靈魂體?”


    這時候,負責實驗體的醫療人員也過來了。


    “實驗體1號的情況與原本無異,但實驗體2號情緒較為激動,也許是出了什麽問題。”


    研究員似乎想到了什麽,猛一拍腦門!


    “趕緊查看實驗體2號那邊的畫麵!”


    ……


    賀蘭泰細細在屋內查看了一番,突然一個紫紅色花朵映入了他的眼簾。


    “這不是北昆的花……是從哪裏來的?”


    他小心翼翼地捧著那花,去找自己的父母商量,他的母親一愣,死死地盯著那花。


    “不可能……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母後認得這花?這不是北昆的花,一定是擄走林夕的人留下的!”


    北昆人人愛戴的王後低下頭,沉默了好一會兒。


    “我也不知道這花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裏,還是新鮮狀態的……此乃九黎聖花,九黎蓮。”


    九黎離北昆可謂是十萬八千裏,哪怕是快馬加鞭,也得有半個月的路程,怎麽可能還有新鮮的花?


    “那兒不得不走一趟九黎了……我得把她找迴來。”


    他的父王沉默不語,過了好久才開口。


    “那地方,你一個人去怕是不安全。與大齊不同,九黎更加的避世不出,據說他們的人都有駕馭蠱蟲的本事,大多數都是用毒高手,如果林將軍的愛女真是被九黎的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帶走,恐怕兇多吉少。”


    北昆王搖了搖頭,知道自己這兒子最是倔強,恐怕是攔不住的。


    “你若鐵了心去,我便給你從庫房裏找些能夠辨別毒物的東西出來,但到底隻能防中毒,萬一是蠱蟲一類的東西……唉!”


    賀蘭泰抬手握拳,放在自己的心口。


    “兒發過誓,必將保護她,我堂堂北昆男兒,連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還有什麽資格保護北昆人民?”


    北昆王招侍女過來,命她去庫房裏將一塊能夠試毒的犀牛骨刀拿了出來,交給賀蘭泰。


    “此物乃犀牛角所雕刻而成,遇毒變色,你收拾行囊,準備一下便去吧。至於大齊那邊後續的談判,就交給我來。”


    賀蘭泰鄭重地將彎刀收進口袋裏,急匆匆地迴房間收拾行李去了。


    “王,你就真叫他去?那九黎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蘇曼莎痛苦地閉上眼睛,捂住了臉。“怎麽會這樣……為什麽……難道這是我的報應嗎?若真有什麽,應該衝著我來,不應該是泰兒,更不應該夕兒,她根本不是北昆人!”


    “當年之事,你的無奈我都知道。再說,他也沒有什麽後人,怎麽可能是他來報複?也有可能是九黎人終於決定出世,加入這天下爭奪之戰……因為我聽說,今年大旱嚴重,不光是北昆,大齊,甚至連九黎都不怎麽下雨了。”


    蘇曼莎心事重重,急匆匆地去自己的房間,找出一個香囊來。沙漠中缺醫少藥,她得找些能夠驅蟲的藥草放在裏麵,給賀蘭泰佩上。


    賀蘭泰的行李很是簡單,和去大齊差不多,但他的心情遠比當日去大齊更要沉重。


    “等著我,我會救你……我答應過你的,決不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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