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擦黑,一道聖旨就傳到了林家,林夫人細細讀完上麵的內容,方才鬆了一口氣。


    “夫人,這上麵說得什麽呀?”


    溪月也很是關心,自從林夕不在府中,她就跟在林夫人身邊伺候了。


    “皇上下旨說,欽天監稟報稱,有金星淩日之象,金克木,為保林家嫡女安然無虞,特延後入宮日期。”


    “雖然說是個辦法……但金星淩日實在是不吉利,會不會對小姐不好……”


    溪月很是掛心林夕的安危,林夫人也是長歎一聲。


    “此次一劫,我林家早就勢如水火,星象之事都無礙,隻盼那北昆王子……不要傷了夕兒才好。”


    此時此刻,林夕正拉著賀蘭泰在梓州逛夜市,她左手舉著一串糖葫蘆,右手拉著賀蘭泰的袖子,對方已經提了不少東西,看著林夕似乎又發現了什麽,他趕緊把人拉住了。


    “你到底要買多少東西?我們不是來梓州旅遊的。”


    “但是那個看起來真的很可愛嘛!”林夕兩眼放光,朝著小攤子指了過去,竟然是個捏泥人兒的攤子。“我想要一個……求求你了,我這輩子就求你這一迴!”


    “光在這條街上你就已經求了我三迴了……”賀蘭泰無語凝噎,但還是拉著她擠到泥人兒攤子前麵。“買完這個就迴客棧,明天早上還要趕路呢。”


    林夕掏出銀子遞給攤主,攤主是個慈眉善目的老人,他細細端詳了林夕一會兒,手上的動作快得幾乎看不清,片刻之間,一個捏得栩栩如生、粉雕玉琢的小人兒就誕生了。


    “哇,老先生您真厲害!捏得太好看了!”


    “嗬嗬,是小姑娘你長得好看,之前沒見過你……是從別的地方來的?”


    林夕剛想說些什麽,賀蘭泰打斷了她,替她迴答。


    “我們家小姐從江南來盛京見家中親人,路過梓州,多謝老先生。”


    林夕也知道現在情況特殊,乖乖地沒有亂說話,跟那攤主告別之後,滿心歡喜地拿著泥人兒走了。


    “捏得確實挺像你的。”


    賀蘭泰看她歡天喜地的樣子,也忍不住多看了那泥人兒幾眼。


    “你喜歡?那就送給你吧!”林夕把泥人兒往他手裏一塞,蹦蹦跳跳地往前走。“累了累了,趕緊迴客棧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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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係統的提示落在耳朵裏,林夕彎起眉眼,巧笑倩兮、滿麵春風,此情此景正巧落在賀蘭泰的眼睛裏。


    “你這女人好生奇怪,明明是你自己鬧著要買,怎麽又隨便送給我?”


    聽到賀蘭泰的疑問,林夕大大方方地表示。


    “那當然是因為,這是我的泥人兒呀,我想看自己的臉,照鏡子就行了,送給你之後,你就見我的時候就可以看它了呀!”


    “真是有夠臭美的……誰會想見你這種女人啊。”


    話雖這樣說,但他還是趁著林夕走在前麵,沒有看到的時候,細心地將泥人兒收進了自己隨身的佩囊裏。


    迴了客棧便是養精蓄銳,但林夕坐在大廳吃飯偷聽八卦,聽得那叫一個津津有味。


    “不早點休息,明天要沒精神了。”


    賀蘭泰輕輕在桌子上叩了兩下,立刻被林夕阻止了。


    “別啊,正聽到關鍵的時候呢。”


    賀蘭泰隻得坐了下來,與她一同傾聽。聽了半天才知道,原來梓州已經幾個月沒下過雨了,有人說是得罪了河神,要用年輕姑娘祭祀才能讓天降雨。


    “真是愚昧,連這種鬼神之說都相信……喂,你要去哪?”


    他正在吐槽,卻發現林夕已經站了起來,朝那邊的桌子走了過去。


    “各位大哥,你們說的這祭祀活動,是什麽時候啊?還有……要誰家的姑娘?”


    見她是個年輕姑娘,幾個喝酒上頭的男人便竹筒倒豆子似的跟她說了個清清楚楚。


    “小姑娘生得這般白淨,是哪兒來的?”


    “好了,跟我上樓。”眼見那幾個喝醉了的男人要纏上林夕,賀蘭泰不由分說地走過來,一把將人抗在了肩膀上。“明天還要趕路呢,大小姐。”


    “你放我下來……丟死人了!”


    不顧林夕的掙紮,賀蘭泰直接把人抗迴了房間,扔到床上。


    “那幾個男人醉成那副德行,你也不怕?”


    “有什麽好怕的……這不是有你麽?”林夕坦然,且理直氣壯。“明天我們先不要啟程,繞路去那幾個大哥嘴裏說的白家村去看看!”


    “你要幹什麽?就算本王子不懂你中原為何要以人祭河,但想必求雨一事已經是刻不容緩了,他們可不會聽你一個弱女子的話。”


    “我……我有辦法讓天下雨。”林夕嘟嘟囔囔說了這麽一句,又重新認真地看向賀蘭泰。“拜托你了,我不想看到無辜的女人因為如此愚昧的想法死去。”


    “現在先睡覺。”


    賀蘭泰沒有說可以,也沒有說不可以,隻是留下了含糊不清的一句話,就把門帶上迴自己房間了。


    林夕換上寢衣,在床上輾轉反側,若是不知道還罷了,但真遇到了這種事,她不想袖手旁觀!


    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第二天一大早又是被賀蘭泰叫醒,賀蘭泰見她醒來,便下樓去策馬,她迷迷糊糊地穿著衣服,走到樓下就被他塞了兩個熱乎乎的包子。


    “路上吃,這兒到白家村要半個時辰。”


    林夕眼睛都亮了,乖巧地點頭,賀蘭泰心裏覺得有點好笑,但還是板著臉看著她。


    “下不為例。”


    也許是因為心裏裝著事,也有可能是她已經習慣了馬車,她居然沒有暈車,很快他們就出了梓州城,到了城郊的小村子。


    “我先說好,如果這裏的人見財起意或者趁火打劫,我會直接把你帶走。”


    把馬車藏好,林夕與他徒步進了村子,林夕昨天已經買了幾身普通的衣服,此刻倒也不顯得紮眼。


    “您好啊大爺,我想找個人。”


    在村口坐著的大爺抬眼看了看林夕。


    “找誰?”


    “我是來找我家遠房表姐白芳靜的,不知道大爺您知道是哪一家嗎?”


    “你是小靜的表妹?”那大爺有點驚訝,認真打量了林夕一會兒,給她指了路,嘴裏還不斷哀歎著。“唉……造孽啊,造孽。”


    林夕心中隱約有了不好的預感,趕緊帶著賀蘭泰往白芳靜家裏趕,白芳靜家裏的大門竟是虛掩著的,一推便開了。


    院子裏頭靜悄悄的,與其他家的氛圍都截然不同。


    “有人嗎?白芳靜在家嗎?”


    不曾想,屋裏麵出來了兩個兇神惡煞的大漢,狠狠地蹬著林夕。


    “喊什麽喊?你是幹嘛的!”


    二人態度古怪,明顯就不是白芳靜的家人,林夕強作鎮定,露出個笑容。


    “我啊,我是白芳靜的表妹,剛好有事去梓州,順路過來看看,不知道二位大哥是?”


    “表妹?沒聽說過他們家有什麽表妹,沒事別進去,現在白芳靜家裏有大事。”


    林夕細想了一下,她不便在賀蘭泰麵前使用能力,便悄悄叫他出去,自己來解決。


    “你能搞得定?不如咱倆同時出手,一人打昏一個。”


    “別別別,你信我,你在門口候著,別讓任何人進出,我用錢解決。”


    賀蘭泰聽她說要用錢解決,便也沒多說什麽,老老實實地站在了門外。


    “二位大哥辛苦,我這有兩錠銀子就當是請你們喝酒了,拜托行個方便吧。”


    林夕出手闊綽,兩錠銀子足足有十兩,比得上尋常人家一年的開銷了。二人看見銀子,態度都鬆動了些許,伸手去接那銀子,林夕趁機握住了兩個人的手。


    “陷入沉睡吧。”


    兩個如山一般的大漢轟然倒地,林夕立刻把銀子從他們手中摳了出來。


    “助紂為虐,還敢要本小姐的錢?”


    說完,抬腳往屋內走,見有生人進來,白父白母先是嚇了一跳,發現林夕是個年輕姑娘,便放心了些許。


    “姑娘,你是誰?”


    林夕想了一下,編了個謊話出來。


    “我是遊曆四海的道士,正好路過此地,見你家門口黑氣縈繞,似有煞氣……所以進來看看。”


    白父白母眼中有點懷疑,但此時此刻已經是死馬當作活馬醫了,白母一下子哭了出來,大喊。


    “仙姑救救我們家女兒吧!”


    從白父白母的口中,她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經過。白芳靜被選中做河神祭品,他們夫妻二人打算偷偷帶著白芳靜逃走,誰知被發現了,還派了兩個身強力壯的年輕人來他家裏,日夜看管他們三人,不把白芳靜活祭,誓不罷休。


    “我有辦法求雨,而且你們村子附近並沒有什麽河神,但……此事還需要有人配合。”林夕是可以直接讓這個村子下雨的,但她必須要確保白芳靜安全無虞。“這村子裏的村長住在哪裏,我去跟他談談。”


    “村長在這個村,幾乎是土皇帝一般……想說動他,可不容易。”


    別人說不動,但她林夕是絕對不可能說不動的。畢竟她可以心靈控製的能力,在這個古代可以算得上是所向披靡。


    假如她能夠大範圍使用能力的話,甚至可以讓這個村子的所有人都遺忘活祭的事。


    但對她來說,能夠控製住這個村子的領頭羊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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