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答不上來,就算了,以後不要總說一些冠冕堂皇的話給我聽。”顧容硯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方向盤上,穩穩地開著車。“我不覺得我會輸給別人,不管是自身素質也好,對你的感情也好。”


    他都不會輸。


    “太執著也不是什麽好事,顧容硯。”


    她很少這樣連名帶姓的叫他,引得他微微側目。


    “你這樣還是在勸我放棄了?”


    “我隻是想提醒你,感情上的事情並不是人人都能夠順心遂願的,你也該學會接受……”


    林夕的話還未說完,就被顧容硯打斷了。


    “學會接受……嗬,接受什麽?你是覺得我沒有麵對挫折的能力嗎?顧青辭。”他的語氣咄咄逼人,“我爸當年走得突然,我連書都沒能讀完,就要迴來接下這麽大一個攤子。”


    “你現在不會打算和我說,讓我學會接受挫折吧。”


    林夕默默無言,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她確實沒有資格跟立場勸說顧容硯放棄這份感情,更何況,原主真正愛的人確實是他。


    感覺到他似乎生氣了,林夕咬住了嘴唇不吭聲,顧容硯則一路沉默地開著車,到了顧宅也沒再跟她說一句話。


    她又不是故意的,幹嘛擺臉色給她看嘛!


    林夕剛下了車,就看到許媽遠遠地迎了過來。


    “小青,你迴來了。”


    林夕給了許媽一個大大的擁抱,親昵地叫著她。


    “媽,我迴來了,你最近過得還好嗎?”


    許媽親切地拍了拍她的後背,仿佛她還是個小孩子。


    “都好都好,一切都好。你看你這孩子忙得連自己的生日都忘了,今天我特意拜托少爺去接你,他啊,嘴上說不知道是你生日,實際上前幾天就把禮物買好了。”


    林夕一愣,她把原主的生日給忘了!


    “太太也挺想你,雖然她嘴上不說,但你到底是她看著長大的孩子,這兩天還在跟我念叨你之前小提琴學得那麽好,沒有去留學太可惜了。”


    沒有去留學……這是拜誰所賜呢?


    顧容硯剛停好車走過來,就聽見許媽說了這句話,他的眸色幽沉,看不出情緒,但林夕卻已經感受到了他愧疚的心情。


    “沒關係啊,媽媽,其實去國外也不是很適合我,我現在的生活很好,不用擔心了。”


    許媽跟顧容硯打了招唿,就牽著她的手往屋裏走。


    “今天媽做了好多你愛吃的菜,太太也訂了蛋糕給你。”


    林夕進了客廳,就看到坐在沙發上懶洋洋喝著花茶的顧太太。


    “太太好。”


    她現在看到顧太太傲嬌的樣子,都覺得越來越喜歡,因為她是為數不多真正關心她的人。


    “哼,看來在外麵混得不錯,都不知道迴來看看你媽。”


    “怎麽會呢,主要是平時上班,休息了就隻想宅著休息……以後我一定常來打擾,還希望夫人不要見怪。”


    “我要是覺得你打擾,早就在二十多年前就讓小許把你扔出去了。”


    顧太太說到這話,自覺失言,有點心虛。


    “有太太在,顧宅永遠是我的家!太太最近過得怎麽樣?看您的氣色這麽好,一定遇到不少順心事。”


    林夕不著痕跡地接過了話題,又順水推舟誇了誇顧太太。顧太太原本有些心虛,但看她並沒有在意這句話,而是笑嘻嘻地與自己聊天,便放心了一點。


    “你這丫頭倒是嘴甜,不枉我一早就訂了個大蛋糕給你。”


    林夕朝餐廳看過去,發現已經準備了滿滿一桌子的菜,正中間擺著一個雙層的奶油水果蛋糕,看起來很是誘人。


    “居然讓大家這麽費心,真是太感動了。”


    林夕的眼眶有點濕潤了,雖然今天並不是她真正的生日,但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過生日了。


    自從她的父母在車禍中雙亡,獨自帶著她的奶奶生活也不是很富裕,所以她從小就從來不在奶奶麵前提過生日的事,奶奶的記性又不太好,每次等到想起來的時候,她的生日早就過了。


    “時間差不多了,大家都過來吃飯吧。”顧太太先落座,又招唿顧容硯和林夕一起坐下,還不忘叫上許媽。“你也坐下吃飯吧,今天是青辭的生日,她又難得迴來一趟。”


    林夕彎了彎嘴角,打心底感謝顧太太,她們倆可能是在這個世界裏她最親近的長輩了。


    餐桌上很是豐盛,大概都是原主愛吃的菜。


    油燜大蝦、糖醋排骨、鮮百合炒蘆筍、珍珠海米冬瓜湯、蟹粉豆腐、醃篤鮮、詩禮銀杏……滿滿當當,擺了一大桌子。


    雖然菜式繁多,但勝在量小精致,四個人吃也不會顯得過於鋪張浪費,就是製作要頗費一番心思了。


    “先許個願再吃飯吧。”


    顧容硯拿出蠟燭,認認真真地插在蛋糕上,不是數字蠟燭,而是一根一根的擺上去。林夕偷偷數了一下,有25根,今天是原主25歲的生日。


    蠟燭被一根根的點燃,林夕也雙手合十,在心中默默許下心願。


    “顧青辭,祝你25歲生日快樂。你的願望,我會努力替你達成,不枉你來這世間走一遭……”想到這裏,她又睜開眼睛,看著跳動的火光。“雖然今天是你的生日,但能不能讓我也許個願望呢?”


    “我希望,不管在哪個世界,都不會有人傷心,不會有人受傷。”


    默默地想完這些,她吹熄了蠟燭。


    餐桌上倒是一直沉默著,隻有顧太太偶爾會問兩句她的近況。顧容硯不知道是家教良好還是因為路上的事情還在生她的氣,一直都沒有說話。


    至於許媽,和顧太太同桌吃飯還是讓她有些不自在,匆匆吃飽就離席了。


    林夕也吃飽了,她禮貌地謝過顧太太才下桌,說自己要去看看許媽。


    林夕和許媽離開後,顧太太還慢條斯理地喝著湯。


    “啞巴了?人費盡心機帶迴來了,可是我看她啊……現在心思壓根兒就不在你身上了。”


    顧太太是過來人,看得透徹,若是之前她覺得顧青辭還對顧容硯有那麽一點兒心思的話,今天看來倒是徹底放下了。


    她本來不清楚他們倆之間那點糾葛,但她認為顧容硯與蕭卿白訂了婚就應該好好對她,別三心二意。


    誰知顧容硯還是一意孤行,先傷害了顧青辭的感情,害得她自殺未遂,又強行與蕭卿白解除婚約,得罪了蕭家。


    她這個兒子,她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您是覺得青辭的心裏已經徹底沒有我了嗎?”


    “你是個很聰明的孩子,容硯。”


    顧太太沒有正麵迴答她的問題,執起湯羹,優雅地嚐了一口珍珠海米冬瓜湯。


    “我不相信她會變得這麽快,我不相信。”


    顧太太搖搖頭,不發一言,靜靜地用餐。現在的她,說什麽都沒用,隻希望他們兩個人不要做出讓彼此後悔的事。


    ……


    “媽,你最近好嗎?”林夕主動幫許媽捏起了肩膀,又問了一次這個問題。


    “你這丫頭,剛剛才問過,現在怎麽又問呀。”許媽微笑著拍了拍她的手。“媽一切都好,你不用掛心,你也看到了,太太其實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麵對這樣的許媽,她實在不知道怎麽開口,隻是靜靜地幫她按著肩膀。


    “是有話想跟媽媽說嗎?”


    許媽拉過她的手,牽著她坐下,兩個人麵對麵看著彼此。


    “是的……其實是因為,最近碰到了一些讓我有點疑惑的事情。”林夕決定拿那條項鏈作為突破口,她解下自己脖子上纖細的金鏈,遞給了許媽。“這條項鏈真的是媽你的嗎?”


    許媽眼神有些震動,隨即暗淡下去,歎了口氣。


    “你這樣問我,是遇到自稱是這項鏈主人的人了嗎?”


    林夕默默地點頭,把自己認識梅子瑜的事情簡單告訴了許媽。


    “是一個我學生的家長,看起來比我大那麽幾歲,他在聲樂學校看到了我戴這條項鏈,一直追問我是怎麽來的,後來他才告訴我,這條項鏈是他家的秘傳信物。”


    “遇到你的那天,是一個暴雨天,小青。”許媽定定地看著她,將當年隱瞞的事情娓娓道來。“其實,你不是我跟老顧的孩子,他當年遇險,被顧老爺子救了之後,傷了根本,沒有辦法再生兒育女。”


    “我與他早是夫妻,沒有孩子隻不過是有一絲遺憾,但顧少爺那時還小,也算是我一手帶大,已經把他看作是我的孩子。就在顧少爺約摸兩歲的時候,我正在打掃,準備冒雨把垃圾丟到外麵的公共垃圾桶時,在別墅區的路邊遇到了一個鬼鬼祟祟抱著孩子的男人。”


    “我雖然沒有生養過,但剛看到那個男人,我就知道那孩子一定不是他的。怎麽會有人忍心抱著一個繈褓中的嬰兒走在大雨中呢?”


    “我喝住那個男人,當時我隻以為,他是綁架了哪家名門望族的孩子,用以勒索贖金,但沒想到,他走過來硬是塞給我一筆錢,要求我把這個孩子送養。當時你那樣小,那樣軟,繈褓都因為淋了雨的關係濕了許多,但你卻一直沒有哭,隻是安安靜靜地睡著。把你從那個男人手裏接過的時候,我差點以為你要死了。”


    許媽絮絮叨叨地說了許多。


    “把孩子抱迴來之後,我解開你的繈褓,給你洗了個熱水澡,還好當時顧少爺也才剛兩歲左右,家裏嬰兒用的東西倒是一應俱全。你的繈褓裏,就藏著這條墜著五瓣金梅的項鏈,還有一封手寫的信。”


    許媽眯起眼睛,仔仔細細地迴憶了一會兒。


    “我依稀記得,上麵寫著的字好像是——‘我無能,守不住這孩子,希望您對她一切都好,莫要步我後塵。此項鏈為純金所製,可以換取錢財,以作報酬。’,本來我是想連這張紙也留下來的,可是因為下雨的緣故,紙條已經有些淋濕,雖然能辨認字跡,但已經無法保存下來了。”


    “後來的事,你應該也知道了……我跟老顧本來就生不出孩子,那時見到了你,他高興得不得了。而我為了不節外生枝,隻說你是被人丟在垃圾桶旁邊的,也沒有交出那封信和項鏈。”


    林夕已經抱住了淚流滿麵的許媽,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


    “如果沒有您,我可能當時就會被那個人扔掉,早就活不成了……所以,您別哭,您永遠都是我的媽媽。”


    “我隻是覺得,命運弄人……如果那時就交出信物,或許能夠讓你早點找到真正的家人。”


    林夕扶著許媽的肩膀,認真地看著她。


    “不是這樣的,那時候他們本來就想把我丟掉,就算交出去也是無濟於事,還有可能為我招來滅頂之災……”


    安撫了許媽好一會兒,她的情緒才平靜下來。


    “你已經知道你的親生父母是誰了嗎?”


    林夕搖頭,表示自己還不清楚個中緣由,隻是知道這條項鏈的來曆,才會來問她。


    “已經過了這麽多年了,也不知道當年丟下你的女人怎麽樣了……雖然我沒見過她,但是我認為,她一定是有苦衷的。”許媽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把她當作小孩子一樣安慰。“那封信雖然短短幾字,但看得出寫字之人下筆蒼勁,入木三分。如果不是事情到了無可轉圜的地步,她一定舍不得丟下尚在繈褓中的你呀……”


    “那麽,您是不反對我與他們相認嗎?”


    “傻孩子,你已經說了,我永遠是你的母親,天下哪有不盼著自己孩子幸福的父母呢?”許媽溫柔地笑著,鼓勵著她。“不管你做出什麽樣的決定,媽都支持你,他們要還是不認你,你就徹底忘記他們吧,以後這裏才是你永遠的家。”


    又聊了一會兒,林夕才依依不舍地跟許媽道別,她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許媽就好像是她真正的媽媽,溫暖又包容。


    她走出許媽的房間,卻發現走廊的盡頭似乎站著一個人。


    走廊沒有開燈,隻有那人指間夾著的橙色光點明明滅滅,那人正站在走廊的盡頭抽煙。


    不知怎的,林夕突然意識到,這個人就是顧容硯。


    “顧容硯,是你嗎?”她輕輕叫了他的名字,往前走了幾步。


    連那一點橙色的光也熄滅了,走廊一片漆黑。


    林夕在黑暗中摸索著,想在牆上找到燈的開關,奈何她對顧宅實在是沒有那麽熟悉,還未等她找到,她就先一步落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別動,讓我抱一會兒。”


    [我好想吻她。]


    兩個人緊緊相擁,林夕聽到了顧容硯的心聲,隻不過片刻的愣神,一個充滿了煙草味的吻就已經掠奪了她的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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