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不善言語,唯有手中劍刃格外鋒利。


    恐怖的金色劍光傾瀉,顧季麵色凝重,多了幾分幽深色澤的藍色流光閃過眼眸,她淡淡道:


    “攻擊無效。”


    無形的力量試圖篡改那劍光,然而蘭眉頭一皺,便是篡改無效。


    “攻擊偏移。”


    顧季隻好退而求其次,可惜,那劍光猶盛,卻未見偏移絲毫。


    “攻擊弱化。”


    終於,金光黯淡些許,可迎接這一劍仍然十分困難,直接將顧季擊退,連帶著,身後的裂縫也在碰撞中消弭。


    “……”


    感受著蘭一步步走近的窒息,顧季神色並未動容。


    “檔案中已死的律者好端端出現在我麵前,早已降臨的第三律者久久沒被發現,第二律者權能易主卻沒有任何記錄……”


    蘭歎了口氣,


    “那些人實在是靠不住。”


    顧季、蘭之間不過數十步,兩人相望,紊亂的能量卷起刮骨罡風,吹走碎裂的砂石。


    顧季試圖通過洞悉知曉蘭的力量和底牌,但很可惜,一無所獲。


    “不必再探查了,我累了,如果你的權能僅此而已,就可以準備死了。”


    針對權能的封禁驟然降臨,隻要被封禁,在場的幾人無論是顧硯莫爾還是顧季、顧漓,都將葬身於此!


    見此,顧季的眼眸更加幽深,一抹仿佛傳自久遠時光之前的孤獨浮現。


    “理之律者……仿佛是另一個故事了。”


    蘭少見的表現出驚訝,立刻出手,試圖挽救,然而顧季的權能早已覆蓋。


    莫爾感覺身上一輕,仿佛褪盡枷鎖,就連瀕死的顧硯都開始恢複生機,針對存在形態的消磨逐漸恢複!


    “竟然……隱蔽自身存在狀態的權能!躲過了我,躲過了之前的降臨曲,躲過了世界的規則!”


    蘭一瞬間明白了。


    隱蔽自身存在,聽起來是一個多麽人畜無害的權能。


    但實際上,正如蘭的裁決能夠“殺死”一個不死不滅之人,讓這成為無用的修飾,顧季的力量同樣可以做到如此,然而,她卻是讓人不存在的同時,仍然“活著”,並隨時變迴存在!


    具體如何隱蔽,如何恢複,都由著顧季操控!


    自然,生存、律者、人類、死亡……等等詞匯,也無法施加給一個不存在的個體。


    這也是她能脫離失落沙海,漫步世界之外,入侵虛妄之地的原因,任何存在且能夠容納她的區域,都能夠自由出入。


    蘭針對權能的封禁,終於無效!


    趁此機會,顧季瀟灑揮手,將顧硯拉到身後,目光對上那不見血色的臉頰時,有些波動,又很快恢複。


    “你們做的很好,剩下的交給我吧。”顧季摸了摸莫爾的頭,眼中冒星星的莫爾狠狠點頭。


    另一邊,蘭目光冰寒。


    “你們高興得太早了,存在狀態異常的個體,我又不是沒殺過。”


    雖然他們不會成為權能封禁對象,但若是其他權能都無法正常施展,跨越空間離開仍有些困難。


    但顧季勾唇一笑,她感覺得出來,蘭狀態很不好,接連麵對強敵,哪怕是她也瀕臨極限,再無打斷權能的力量,而之前那一次封禁正是她最後一搏。


    需要擔心的,就是蘭會不會拿出什麽連她都不願使用的底牌。


    “莫爾,快開路!”


    “嗬……”


    “作為之前的旁觀者,你應該很清楚我說的是什麽。”


    蘭收劍入鞘,隨後,微弱的力量開始湧向她自己,而她也不反抗,很快,她就要死在自己的能量倒灌之下。


    顧季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莫爾!!!”


    “好了!”


    空間通道將眾人吸入,直通樹苗之內。


    而在一瞬間數次涅盤的蘭一劍斬出,


    “文明不滅——!”


    璀璨劍光撕裂虛妄之地!


    ……


    ……


    ……


    動蕩平息之後,


    聯合醫院的廢墟之側,黑裙少女坐在斷劍旁,仰望尚且陰沉的天空。


    “當有能力蕩碎層雲時,對於風雪,我便失去了敬畏。”


    趙齊拿著傘走近,舉起又放下。


    “您說的對,但作為下屬,我有必要關心一句,快下雪了。”


    “可以。”她答道。


    這次的她,仍然是虛弱的,但想到她麵對了怎樣的敵人,又讓人感覺不可置信。


    她隨時可以消除自己的虛弱,代價就是一次無足輕重的死亡。


    她明白人類應當是珍重自己生命的,哪怕她時常將這拋之腦後。


    “抱歉,蘭長官,我沒有守住陣法。”


    “不,不不不。”


    她似是自言自語,如果趙齊不在這裏的話。


    “錯並不在你,也許我該早些揮出那不計代價的一劍,誅殺三位律者。但他們逃了,從我的手中!”


    蘭對這個結局十分不滿意。


    “唯一超出我預料的,還是那個理……應該說,是寂寥之律者。那樣的權能……也是,就像我們在適應災難,崩壞也在適應我們,以這樣的律者救場。”


    權能就沒有合乎常理的,全都是人類想都不敢想的偉力,這次也一樣。


    “我可以壓製寂寥之律者的權能,我有這樣的感覺。隻是我從未麵對這樣的對手,沒有對付屏蔽了存在狀態的經驗……下一次,他們休想在我麵前蹦躂!”


    蘭冷靜下來。


    “罷了,更重要的是以後,就徹徹底底清掃一遍這個世界吧。”


    ……


    ……


    另一邊,顧季幾人進入已經納入樹苗的小洞天中。


    顧季皺著眉,看著昏迷的顧硯,她想問問怎麽迴事,想知道那個離譜的人類又是從何而來,但看到滿臉驚慌的莫爾,她就知道問不出來什麽。


    於是,她看向了顧漓。


    這算是兩人第一次正式見麵,顧季並沒有為這一天做過準備,不過,顧漓相比她沒有那麽冷靜,一遍又一遍施展著毫無作用的治療。


    “會沒事的,他比你想象的要厲害。”


    不說還好,一說顧漓就帶上了哭腔:“可是我看他流了好多血……被人開膛破肚,那多疼啊……哪有那麽厲害,分明就是個愣頭青……”


    “……”顧季無奈,揮手在周圍布置一圈聚能裝置。


    “讓他休養一陣吧,現在,我需要知道關於那個人類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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